第92章 計謀達成,章邯獨掌驪山軍團
“什麽?”章平大驚失色:“你說清楚點!”
武將滿臉漲紅:“李由真的暗中抽調了一萬五千副鎧甲,準備在今天晚上運送出軍營,被我軍暗中布置的眼線逮了一個正著。
主公現在已經帶兵過去,把李由圍了起來!
章平,你過去看不?”
“這還說什麽過去不過去的問題?”
章平趕忙道:“走,一起披掛上陣,我要過去當著全軍將士的面兒,歷數李由這個賣國賊世家!他娘的!
老子那麽多兄弟折戟沉沙,埋骨曲阿,這筆帳,也是該好好算算的時候了!”
那武將也是性情中人,聽著章平這番話,就已經氣得面紅耳赤,大吼著翻身上了戰馬背脊,呼喝著左右,簇擁著章平一並衝了過去。
遠遠看去,密密麻麻的軍陣把李由的軍營圍了數重,就好似替鐵桶般,密不可透的同時,還透露著一股極為森寒衝天的殺氣,讓人不由得肅穆以對。
章邯人在馬上,面如寒霜的凝視著對面的李由,大聲叱喝著:
“念在你身邊這幾千親兵,也曾跟著本將出生入死,你自己放下武器走出來,本將會將你交給陛下處置。
否則的話,本將一聲令下,身後二十萬大軍一並發動,你這數千人,頃刻之間,就要化為齏粉!”
對面的李由,是一個身體瘦高,皮膚黝黑的高大猛男。
李由尚未披甲,只是手提一口戰戟,眸光中透露著野獸一般的凶惡之色。
“章邯將軍,你我並肩作戰多時,自然知道我李由絕非是通敵賣國之人。
然而現在,我要這一萬五千鎧甲有用,事後我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交代你媽個比啊李由,我日你八輩祖宗!你個狗雜種!
你個通敵賣國的卑鄙小人,齷齪狗才!”
兩軍對峙,鴉雀無聲之際。
章平操著一口國粹殺到。
“我操你娘!
你這個狗鈤的,就因為你!那些跟著勞資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們,全部都死了!
沃日你仙人!你還我兄弟命來!”
章平越罵越起勁,什麽難聽的什麽髒話,都從他嘴裡飆了出來。
儼然有幾分國粹之王的風范。
對面的李由,自然認得章平。
聽著章平罵了那麽多難聽的話,臉都變得有些扭曲。
想他李由英雄一世,戰場上敵人聞風喪膽的悍將,何曾被人這般辱罵過?
“曹尼瑪!”
李由手中的戰戟,直接就朝著章平投擲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石火之間。
章平都沒來得及閃避,李由投來的戰戟,眼看著就要把他一擊爆頭。
就在這生死一瞬之際。
虧得是章邯眼疾手快,一把扯著章平,把他活生生從馬背上提起來,甩到了自己身後。
“噗——”
被摔了一個狗吃屎的章平啃了一嘴的泥,看到那李由投擲出來的戰戟,一下釘死在地上的坐騎後。
他心中真的驚怕交集,若非是自己大哥眼疾手快,那豈不是說,他的下場也就和那匹戰馬一樣了?
一想到了這裡,章平更是暴跳如雷的叫嚷了起來:
“大家看到了吧?
這狗日的醜事被我揭發了,他這會兒想要殺人滅口呢!”
章邯面色陰沉似水,緩緩地抬起手來:
“吼——”
在他身後,立刻就傳來了一陣震天動地的戰吼聲。
把李由這數千人鐵桶般圍了好幾層的秦軍,齊齊揮舞著手中的戰矛,敲打著手中的盾牌。
那整齊又宏大的敲擊盾牌的肅殺聲音,遍地神雷般,驟然回蕩在這片戰場上。
既然已經無話可談,那就用刀劍來解決問題。
感受著四面八方傳來的恐怖殺氣,還有那幾乎要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盾牌敲擊聲。
李由面色大變,他急忙翻身下馬,大聲喝道:“且慢!”
章邯置若罔聞。
軍陣依舊在向前推進,只要到了一定距離之後,就會瘋狂衝鋒過去。
李由身邊這數千親隨,就會在章邯大軍的碾壓下,徹底化為齏粉!
“千錯萬錯,我李由一人之錯,無須連累身後數千兄弟與我陪葬!”
李由急的臉上大汗直流,暗道自己方才實在是太衝動了。
可……
血性漢子,誰能忍受得了別人左一口草擬娘,右一句鈤泥馬?
章邯這才緩緩地抬起手來。
“轟隆——”
大軍整齊如一的腳步聲停下,頓時傳來一種震天動地的感覺。
這隻原本的驪山囚徒軍,在章邯手中,確實已經變成了可以粉碎天下任何強敵的虎狼大軍!
李由見狀,這才松了一口氣,急忙喊道:“請章邯將軍看在往日情分,優待我身後的這些兄弟。
我願意坐上囚車,回到鹹陽城去,等候皇帝陛下發落!”
章邯嗤笑一聲,大聲喝道:“早點認慫,不就完了?”
他抬起手來,指著遠處的李由,很是不屑吩咐道:
“過去,綁了!”
左右兩列立刻就有軍卒獰笑著衝上前去,粗暴得就像是捆豬狗一樣,把李由五花大綁起來。
李由身後的軍卒們咬牙切齒,有人要衝上前來,可是卻被李由用眼神製止了。
不一會兒,李由就被關到了囚車離去。
章邯驅馬來到了囚車邊上,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戰友李由,歎息了一聲:
“你李氏一族一門上下,全部都仰仗大秦皇恩,方才聞達於天下,顯貴於諸侯,安敢做出如此叛國之舉?”
李由低垂著頭:“我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但是,我沒有叛國!”
“多說無益,你自求多福吧!”
章邯歎息了一聲,揮了下手,示意囚車快走,他已經不再想看到這個“死人”了。
“嘎吱嘎吱——”
囚車緩緩地走了起來,木頭輪子在地面上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刺耳聲音來。
李由忽然發瘋似得撲到了囚車邊上,抓著囚車的木杆子,大聲喊道:“章邯將軍!”
章邯人在馬背上轉過頭來,看著李由。
驅趕囚車的軍卒們,也識趣的停了下來。
兩人四目相對,曾經一起並肩浴血而戰的一幕,似乎也悄然浮現在了兩人記憶之中。
過了片刻,李由歎息了一聲,說道:“小心殷通這個人!”
“殷通?”章邯眼神一凝:“任何敵人,我都會小心,你自己……保重吧!”
李由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可是章邯已經驅馬遠去了。
他本想提醒章邯,殷通這個人,不是一般敵人。
更加不能用對待一般敵人的態度來對待殷通雲雲。
可惜……
一切良言,都已經無法說出口了。
“大哥!殷通還有一份書信給你。”
兄弟兩人奔馬到了一處光禿禿的山丘上後,章平這才低聲說了句話。
章邯倒也沒什麽別的情緒表露,只是伸手從章平手中取走了殷通的書信。
看完之後,章邯臉上也沒什麽表情變化,只是道:“殷通既然想要項梁死,那我們滅掉陳勝之後等下一個目標,就去滅楚!”
“此外,對外散布兩個消息。”
“兩個消息?”
章平不懂。
章邯點頭道:“一個是李由勾結楚國殷通,密謀反秦之事;另外一個,則是殷通與我章邯暗中勾結。
那殷通這次在曲阿的勝戰,是我們送給他的!”
“這……”
章平更不懂了:“大哥,第二個,不是給我們自己招惹是非?”
章邯轉頭看著弟弟章平:“老二,你想想看,要是鹹陽城裡的皇帝,再看到囚車中的李棄後,卻沒有聽到任何關於我們流言。
你說,皇帝能坐得穩,心裡不亂想的嗎?”
章平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便直接道:“討好皇帝,好不如討好趙高,現在所有的一切,可都是趙高說了算的。”
“二弟,這樣的話,你我說說就成了,不可以再和第三個人說。”
章邯目中的神情非常複雜:“我將兵在外,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有的事情,看得通透,有的事情,看通透了,也只能假裝看不懂。
只要我們手握兵權,趙高那邊,任由他再怎麽弄權,也不敢對皇帝有不軌之心。”
“大哥……那殷通還有一些話,要我轉告給大哥,人多的時候,我沒說……”
“現在說?”
章邯笑了起來:“你從生死之間走了一遭,膽子怎麽變得這麽小了?”
章平尷尬一笑:“大哥,那殷通說,讓我們提前想辦法,把還在鹹陽城中的家眷轉移走。”
“屁話。”
章邯給出兩個字的評價來。
章平無所謂的一聳肩:“他還說,轉移到軍中來,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讓我們嘗試先把人轉移到巴蜀之地。
如此一來,我們就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間。”
章邯眉頭皺了一下,心中似乎已經有些不可控的意動。
章平咕嘟咽了一下口水,緊張地看著章邯。
章邯看自家兄弟這樣子,笑出了聲:“怎麽?這殷通不會是說,讓我和他一起聯手造反?然後中分天下?”
“這倒不曾……”
章平悻悻的笑了起來:“他說他會相面之術,而且通過了我的面相,推測出來大哥將來會做王!”
“將來會做王?”
章邯聽後,就已經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
章平尷尬的問道:“大哥?”
“老三,這分明是那殷通看我手握重兵,故意假托相面之說,教唆我稱王而已,此等言論,不聽也罷。”
章邯充滿了自信。
章平噓噓不已:“原來是這樣……這狗鈤的果真沒有安好心。”
“行了,這殷通只不過是一個弄權小人而已。”
章邯輕蔑的笑了一聲:“李由臨走前那句話,只不過是想要讓我為他報仇,殺掉殷通而已。
等我軍滅掉陳勝的殘部之後,就揮師南下,滅掉項梁,可我偏不殺殷通去。”
“大哥,這是為什麽呢?”
章平不懂。
章邯諱莫如深一笑:“若非是殷通弄權,我們又怎麽有機會一口氣完全掌握驪山軍團?
阿弟,帶兵作戰,從來就不是單純的帶兵作戰,你需要看到朝堂的風雲變化,還需要注意到天下的風雲變化。
縱觀我大秦歷史,沒死在戰場上,而死在朝堂上的猛將元帥,太多了。”
章平一時間感覺如芒在背,頭皮也是一陣發麻。
“那大哥……”
“我會派遣自己的心腹之人,暗中回到鹹陽城,到時候家裡的人會以去蜀中為我二人祈福為借口,離開鹹陽城。”
“一旦到了巴蜀之地,也確實像是殷通所言,我們就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間……”
章平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立刻又說道:“大哥,那殷通還是,若是將來我兄弟二人落難的話,他願意收留我兄弟二人,並且保護我們想保護的人,你看這……”
“豎子狂言!”
章邯面色發緊,隨即冷笑道:“我也修書一封,送往這殷通處,明言他要是在楚國混不下去了,可以來我軍帳之下,做一個部將!”
“哈哈哈,如此甚好!”
章平大笑起來,感覺心中這口惡氣,算是出了。
也就在章邯完全掌控住了驪山大軍的時候。
楚王項梁的使者,也來到了廣陵城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