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魏延的領悟

  魏延大聲激勵著士卒，欲與夏侯楙、夏侯玄的軍隊在子午谷中來一場惡戰。

  在魏延的激勵之下，蜀軍士氣大振，戰鼓聲在山谷中隆隆響起，蜀軍開始鼓噪而進，朝著魏軍發起進攻。

  狹長的子午谷地勢特殊，當蜀軍氣勢洶洶地向魏軍發起攻擊時，實則攻擊面十分的有限，故而盡管魏延麾下有一萬大軍，但能夠同時投入戰場的兵力卻十分有限，不過百余人。

  這其中還包含了前排的刀盾手、長槍手和後排的弓弩兵。

  蜀軍發起衝鋒後，很快便與魏軍接戰，地形的限制導致了雙方能夠投入的兵力都是有限的，盡管魏延武力過人，帶隊衝殺在最前沿，幾乎每一次揮動長刀，都能斬殺一名魏軍。

  他一柄長刀虎虎生風，尋常魏軍根本無法近他身，戰鬥力極其恐怖，逼得魏軍節節後退，然而魏軍的身後就是魏軍，而且因為隊伍拉的很長，所以簡直無窮無盡，使得魏軍也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不斷地和蜀軍搏殺。

  魏延殺得十分盡興，一口氣在陣前殺了一個時辰，斬殺了上百名魏軍，令所有魏軍都深刻見識到了魏延這位繼蜀國五虎將之後，碩果僅存的名將恐怖的戰鬥力。

  可蜀軍打了一個時辰，卻也僅僅隻斬殺了兩百余魏軍，其中一半都是魏延一個人的斬獲，蜀軍自身也傷亡了十幾人。攻了這麽久，魏延都殺得有些乏力了，戰線也隻往前推進了不到三百米。

  倘若放在平原，或許見識到魏延如此恐怖的戰鬥力，魏軍早就鳴金收兵，退避三舍了。

  然而在這子午谷中，也不知道是魏軍仗著人多壯膽敢於不斷地和蜀軍作戰，還是因為根本無路可退，被逼上絕路後爆發出了強大的戰鬥力。總之魏軍顯得十分的堅韌，蜀軍盡管戰鬥力更強，卻根本無法擊潰子午谷中的這一支魏軍。

  魏延隻得換下前線的部隊，把後方的生力軍放上去繼續攻擊，然後自己退下來後，攻擊的進展就更緩慢了，雙方你來我往，盡管蜀軍略微佔優勢，但戰局卻一直無法打開，戰況十分的焦灼。

  整個子午谷中的戰鬥變成了一種添油戰術，雙方都只能投入有限的兵力來作戰，什麽迂回包抄的慣用手法，幾乎都無法使用，因為秦嶺實在是太險峻了，入了子午谷便很難翻山越領去實現包抄作戰。

  兩軍打了一天一夜，最終還是蜀軍略勝一籌，把戰線往前推進了約五百米，這還是魏延二度親自上陣才取得的戰果。

  這一天的仗打下來，魏延開始陷入了沉思。

  當年他跟隨諸葛亮北伐，收到消息說長安只有五千守軍，便提出了著名的“子午谷奇謀！”欲效仿韓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魏延的計劃是親自率領一萬精兵從子午谷快速趕到長安，一舉拿下長安和潼關，而諸葛亮大軍出斜谷進兵長安、潼關，兩軍異道會師於潼關。諸葛亮一向用兵謹慎，認為此計過於凶險且難以成功，故棄而不用。

  當年魏延十分不理解為何諸葛亮不願意采納自己的計策，在魏延看來這個計策雖然冒險，但一旦實施成功，便可以輕易奪取整個雍州，所以這個險很值得去冒。

  可如今當他真的率軍準備從子午谷奇襲長安時，他才發現自己錯了。不但錯了，而且錯得十分離譜。

  自己的子午谷奇謀，是建立在魏軍毫無察覺的前提下的，一旦魏軍察覺到自己的計劃，即便自己率領一萬精兵從子午谷北上，魏軍根本不必派出一萬精兵阻擋，哪怕只派出兩千精兵，就足以摧毀掉自己的奇襲計劃。

  畢竟攻擊面打不開的話，添油戰術實在是磨人得很，自己這一萬士兵隻帶了十五日的兵糧，原本計劃是十日通過子午谷，所以兵糧是綽綽有余的，可按照如今這麽個局面，莫說十五日，怕是兩三個月都無法打開局面。

  到那個時候，自己早就因為缺糧而不得不含恨撤軍了。

  所以當魏延十分痛徹地領悟到諸葛亮當年為何六出祁山都始終沒有考慮過子午谷的真正原因後，對眼前的魏軍感到十分的無力。

  繼續攻打吧，怕是直到打到自己斷糧也無法攻破魏軍的防線；撤回漢中吧，又感覺自己丟不起這個人。

  如今陷入進退兩難的尷尬局面，早知如此，還不如走陳倉道出漢中了，即便多繞些路，也好過堵在這子午谷中進退維谷。

  然而陷入這一困局的可不止魏延，夏侯楙和夏侯玄更是痛苦，如今被魏延堵在了子午谷中，他們的局面更加的被動。

  原本想要通過子午谷奇襲漢中，為此他們甚至放棄了輜重大隊，隻帶了十五日的兵糧進入秦嶺，誰料卻面臨了這麽一副局面。

  不但地勢對自己完全的不利，而且對方出陣的還是蜀國之中名望僅次於薑維的魏延，一天的戰鬥已經讓夏侯玄充分見識到了魏軍那恐怖的戰鬥力。

  倘若是放在平原作戰，恐怕自己麾下這三萬人馬，還真未必打得過蜀軍。

  夏侯玄找到夏侯楙，商議著該如何是好？
  夏侯楙苦笑道：“還能怎辦？人家魏延是有漢中作為大後方的，軍糧可以源源不斷地供應上來，人家消耗得起，可我們丟了長安，就斷了供應，根本無法和魏延一直在這兒耗下去。”

  夏侯玄無奈地歎道：“莫非子林兄你是打算要退回潼關去？咱倆要是就這樣退回潼關去，怕不是一個革職查辦這麽簡單的吧，咱們倆可是犯下了違抗聖旨的大罪！”

  夏侯楙對此也十分的忌憚，雖然夏侯楙和曹丕的關系極好，但是曹丕是曹丕，曹叡是曹叡，曹丕可以縱容自己，不代表曹叡就會。

  單從自己被革職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這要換做曹丕，怎麽都不至於被革職，頂多挨一頓臭罵加上罰俸一年了事。

  如今兩人既然選擇了抗旨，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奇襲漢中，基本上就是自己斷絕了自己的退路。

  所以夏侯楙也歎道：“為今之計，咱們還是得設法擊退魏延，通過子午谷，只要出了子午谷，無論是攻打漢中，還是退往上庸，咱們都有了活路，憑著擊退魏延這份戰功，想必陛下也不會怪罪你我二人。”

  夏侯玄也隻得無奈地點了點頭，於是子午谷中的魏蜀兩軍，都陷入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尷尬局面，只能在狹長的子午谷中繼續對峙，交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