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詭異逃生·開端
秦耀祖快速瀏覽完節目組發布的信息,記住了幾個重點。
第一,自己被投入詭異星球後,容納靈魂的肉體是隨機選取,那也就意味著不可控的因素肯定會非常多。
第二,詭異星球中,肯定有專門處理詭異事件的獵手,要不然節目中也不會警告選手,必須注意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第三,在這個世界,不能夠相信任何人,因為你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人,還是一隻詭異。
秦耀祖躺在營養艙,他身上的很多部位都連接了各種從未見過的設備,腦海裡頓時思緒翻騰,就在他忐忑之際,整個思想忽然被無限拉長……
秦耀祖眼前一黑,然後就聽到自己身體砰然落地的聲音。
緊接著他的意識慢慢消散,但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慢慢聚集,聚集的過程似針扎,鑽心錐地疼。
腦海裡的意識反覆拉扯,痛得秦耀祖整個人都顫栗了起來。
有一個聲音在蠱惑。
放棄吧,放棄就不疼了。
“放棄你媽。”秦耀祖罵了一句髒話。
不管聚攏他意識的是什麽,但蠱惑他去死的一定不是好玩意。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片混沌中他的意識終於回來了。
雖然是兩股不知名的力量在角鬥,但秦耀祖也很累,累得他不由自主歎了一口氣。
正想睜開眼,他突然感覺沉重的身體漸漸變輕,意識似乎離開了房間,然後就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在一種類似電視電影的旁白中,秦耀祖獲悉了這具身體的所有信息。
聲音的速度又快又急,明明快得都聽不清,但“它”告知的信息卻像高速下載的處理器,海量龐大的信息在瞬間灌進大腦,秦耀祖整個人都不好了。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在大聲詢問。
秦耀祖一個激靈,壓住腦內的不適,睜開了眼。
眼前的一切讓他無所適從,但他臉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半分不適。
此刻的“身體”正在被接受審問,一切剛剛開始。
秦耀祖抬起眼皮,不留痕跡打量著書桌後的兩個人。
一個國字臉,一個娃娃臉。
他們交頭接耳,說了幾句後,開始了新一輪詢問。
“姓名?”
秦耀祖迅速調整心態,極其鎮定地回答:“蘇白。”
“年齡?”
“27。”
“性別?”
“……男。”
這個問題讓秦耀祖回答遲疑了一秒。
坐在他對面的是兩個面容嚴肅的男人,身後放著一個黑色的記錄儀。
“這個女人,你認識嗎?”一個國字臉的男人從文件夾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在“蘇白”的面前。
照片裡的女人容貌皎好,生了一雙多情眼,即使只是一個影像,也似乎在含情脈脈的看著你。
但秦耀祖只看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
“認識,我前女友。”
國字臉:“7月29號,也就是昨天晚上11點,你在哪?”
秦耀祖低頭回憶了下道:“在出租車裡,回荔城的路上。”
他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麽,從褲兜裡拿出一張計程車的票據放在桌上。
坐在國字臉旁的娃娃臉探身拿過,兩人仔細看了看起身離開了房間。
秦耀祖很冷。
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知道,外面肯定有人在觀察他。
他也知道,剛剛問話的兩個人現在一定在與出租車公司核實消息。
過了一會,兩人推門進來,國字臉男人把桌子上的文件收好後示意他離開。
“我能問一下我前女友出什麽事了嗎?”人都走到門口,秦耀祖還是忍不住問了。
娃娃臉和國字臉對視一眼後沒有回話,只是催促他離開。
昨晚的荔城,對眾多老百姓來說是平靜的一晚,但是對十三科卻是動蕩的一夜。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科裡一共接到4起凶殺案。
死者有男有女,但他們無一例外都被人取了心臟。
地方警局接到報案後,立刻上報了十三科,范強和李烈忙了一晚,蘇白是他們問訊的第六個人。
“隊長,現在怎麽辦?那些魔物現在越來越猖狂,居然敢假冒人類與受害人約會。”李烈雖然長了張娃娃臉,但脾氣卻很火爆,說話語速極快。
范強瞪了他一眼:“行了,別發牢騷了,趕緊做正事。”
他說完頓了下又自言自語:“不過,我覺得那個蘇白似乎有點不對勁,但又……”
范強欲言又止,想想有那麽多死者還放在停屍間,他拍拍腦袋暫時把這一絲疑慮放在了腦後。
而他惦記的蘇白,也就是秦耀祖,此時正遊魂樣行走在大街。
正值盛夏,整個荔城像是被籠罩在一個大火爐裡,馬路上的柏油被曬了一天,踩上去就算隔著鞋底都覺得燙腳。
秦耀祖隻覺得冷。
他覺得自己約莫是死了,但好像又活著。
傍晚時分,每一個下班的人都急匆匆的趕著回家或是忙著聚會。
他們從秦耀祖的身上穿過,讓秦耀祖整個掉入冰窟的身體好像有了一絲暖意。
但下一刻,更加刺骨的寒冷又會卷席而來,這讓秦耀祖很難受。
可讓他更難受的是前面那一對勾肩搭背的男女。
女的是他這具身體的前女友。
男的是“蘇白”又不是他。
這具身體的爺爺當過兵,無論何時都要求他腰脊挺得筆直,可眼前的“蘇白”走路時扭來扭去,騷得很。
他哆嗦著加快腳步,想要走上前攔住他們。
可他無論怎麽追趕,前面的兩道身影卻越走越遠,秦耀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消失在人群裡。
他怔怔的站在喧囂的大街,下意識用手摸了摸後腦杓。
後腦杓被歹人開一個洞,風一吹,涼颼颼的。
秦耀祖伸出食指探了探,傷口好像變小了。
等他回過神,才發現天已經黑了,也下起了小雨,秦耀祖更冷了,他機械的走到路口,準備打車回家。
中元節剛過,馬路邊還有些沒有被環衛工人打掃乾淨的紙錢,雨水浸泡後一片黏糊,上車時,正好沾在秦耀祖的鞋底。
“去哪?”出租車司機按下打表器熟練問道。
秦耀祖:“王府花園。”
他聲音又低又冷,司機莫名打了一個寒顫,不由從內飾鏡暗暗打量乘客。
青年很瘦,但穿著一件過於大的西服,衣服的質地看起來也很厚實,身上被雨水打濕,額頭的碎發貼在一起,遮住了他半隻眼,狼狽又詭異。
“你這是淋了多久的雨?怎麽全濕了,擦擦吧。”司機從中間的扶手箱裡扯了幾張餐巾紙遞了過去。
秦耀祖接過,道了一聲謝。
王府花園是荔城最高端的樓盤,環境幽雅,配套設施也很完善,但就是遠了些。
從繁華的市中心出來,出租車駛入了小道。
這條路正在整修,只有一邊路燈亮著,遠處反光條發著瑩瑩光線,雨又下大了。
“這鬼天氣,怎麽和小孩臉似的。”
不知道為什麽,司機忽然覺得空間裡的溫度下降了很多,莫名其妙地心裡不免有些發毛。
他又從內飾鏡偷偷看了眼青年,之前臉色還比較正常,現在卻白得像個吸血鬼。
“師傅,我有點冷,你能把空調關小嗎?或者關了也可以。”秦耀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他實在是太冷了,感覺整個人都要凍僵了。
“哦,好……好的,是好像有點冷。”司機終於反應過來讓他心裡發毛的原因了。
――這大夏天的,怎麽就冷了?
他哆嗦著關掉了空調,試探著問:“住在王府花園的人非富即貴,家家戶戶都有車,老板怎麽今天要打車了?”
司機有些怕,他覺得聊聊天應該會緩解些。
“車壞了,在修。”
秦耀祖其實不想回答,他覺得自己每說一句話,身體內的生機就散掉一分,但察覺司機因為害怕顫抖的身體,他到底出聲了。
要不然,他覺得自己遊戲才開始,自己就得死。
“哦,壞了。”司機小聲嘀咕著,不由又打了一個顫栗。
他緊張地握著方向盤,朝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故作淡定地問“是出小事故了嗎?”
秦耀祖悶悶“嗯”了聲。
他回完後,終於抬起臉來,盯著內視鏡裡的司機對視了幾秒。
司機心裡發慌,他瞄著內飾鏡裡的青年,明明給他毛巾擦了,為什麽他發頂還有濕漉漉的水跡,那水跡順著發梢滴下,看起來像一個落水鬼。
“認真開車,我困了,要睡覺。”
青年的嗓音帶著冰雪氣息,司機不知聯想到什麽,心下一驚,終於收了聲。
他媽的,他現在也好冷。
出租車一騎絕塵,卷著夏日裡的燥風來到了王府花園。
王府花園地理位置好,旁邊就是荔城最有名的雁沙湖濕地公園。
當時開發商為了打造高檔住宅這一噱頭,用心建造了好幾年,房子質量好,開盤後便吸引了荔城眾多富豪的青睞。
房價貴,服務自然是極好的。
出租車剛剛到達小區的東門,就有站崗的保安打著傘過來詢問。
“你好,小區是不允許出租車進……”
司機已經有些不行了,他哆嗦著打斷了保安的話:“不進,我就送到這。”
此時的秦耀祖已經掏出手機,打開軟件付了車費。
車門“吱呀”被打開,坐在後座的青年彎腰從車廂裡鑽了出來。
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自主地在發抖,他假裝甩頭髮,瞥了一眼正朝小區門口走去的男人。
瞥完後,他嚇得嗷了嗓子,腳尖一點,油門踩到底,下一秒,出租車像離膛的子彈飛速離開。
他媽的,他就知道不對勁……
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人。
明明接到他的時候長得還挺帥,就這麽會子工夫,瘦得都脫像了。
――更重要的是,他走路的時候一卡一頓,每一次抬起的步子都得停一會,這種卡頓感就像是一具才從地底下蘇醒的屍體,關節都僵硬了。
保安舉著傘,看著飛速離去的出租車不明所以,轉頭露出標準微笑打招呼:“你好,蘇先生,好久不見。
他面上春風和煦,心裡卻嘀咕著:怎麽一段時間不見,這位業主瘦得像隻鬼。
秦耀祖盯著保安看了好一會,才裂開嘴回了一個笑:“哦,是你啊。”
因為太冷,秦耀祖全身的肌肉都快僵木了,於是他費力地笑便顯得非常詭異。
保安看著有些害怕,下意識退了一步,退完後又覺得自己的舉動不合時宜,連忙把手裡的傘遞了出去:“蘇先生,你沒帶傘吧,我的給你用吧。”
秦耀祖搖搖頭,拒絕了。
那把透明的傘看起來就很輕,但他現在已經舉不起。
保安遞傘的動作一頓,就看到平日裡總是匆匆忙忙的蘇先生,像一隻提線木偶似的慢慢朝小區裡走去。
違和又古怪。
一陣風吹來,保安莫名打了一個寒顫,他搓了搓手臂忽然起來的雞皮疙瘩,回了崗亭。
蘇家的別墅離小區門口並不遠,當時這具身體的母親白女士買這套房子時,為了方便晚上出去吃宵夜,特意選的。
現在,外圍的商圈已經非常繁華,但她卻已經失蹤了快一年了,和她一起失蹤的還有蘇爸。
秦耀祖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凍僵,他回憶起這具身體的往事時,一幀一幀的畫面像卡帶似的。
凍住的還有他的軀殼,平日裡幾分鍾的路程,他烏龜似的磨蹭了20幾分鍾才到家。
輸了密碼進門,脫鞋時手滑了下,鞋底那不知在哪裡沾到的紙錢蹭了一手,秦耀祖機械的擦了下,直接擦在了那身昂貴的西服上。
――要幹什麽來著?
――哦,摸石頭。
秦耀祖朝前走了幾步,艱難地挪到了茶幾前。
茶幾很大,但上面隻寥寥擺放著幾件小物件。
一個保溫杯,一個電視機遙控器,一塊透明的小石頭。
石頭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它卻陪伴著“蘇白”整個童年。
在“蘇白”的記憶裡,小時候的他很容易生病。
每次高燒不退時,這具身體的父母總會讓他握著這塊石頭,過不了多久,他的身體就會恢復健康。
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就知道他的身體異於常人。
握著石頭,已經僵硬的軀體漸漸開始回暖,就在秦耀祖終於松了一口氣時,異變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