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為何要怕

  湖邊。

  尉遲看著懷中不住顫抖的嬌軀，他略有疑惑。

  隨後為了羽聖芸好，這還是將羽聖芸的神魂直接拉回了現實中。

  等到看見羽聖芸緩緩睜開眼，淚流滿面的樣子後，他不經迷茫問道：“怎麽了？”

  “怎麽了……你還問我怎麽了。”

  羽聖芸哭的不行。

  她表現的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的。

  她被嚇壞了。

  現在的羽聖芸死命的抱住尉遲，埋在尉遲的胸膛內不住的哭泣。

  眼淚簡直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的傾瀉，淚眼婆娑，楚楚可憐中帶著莫大的委屈。

  天堂地獄，一雲之隔！
  如果只是站在雲層上看，那麽這是怎麽都不可能看出來尉遲的識海有任何不對勁的！
  可是真的進入到了雲層下恍惚一看，那種吃人的畫面簡直就是扭曲到了極限！
  各種各樣說不出來的怪物已經是完全失去神智，它們完全就是循著殘忍做事的家夥！
  羽聖芸只是作為一個局外人站在尉遲的識海中看了看而已啊！
  即便是這樣，她都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忍受這種對於精神世界的莫大摧殘！
  那種怪物互相撕扯，連帶著整個山河湖海全都是粘稠血液的畫面，久久揮之不去！
  現在回憶起來，她分明記得有一隻擁有者二十多隻手的怪物，這怪物已經是腐爛了啊，它的身上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蛆蟲！

  而這種東西就在拎著這些蛆蟲往嘴巴裡面丟！
  那種月牙形狀充滿了瘋癲的狂笑，簡直代表著至高的墮落。

  甚至她還記得有一條千瘡百孔的龍！
  這一條修長的蛟龍在漆黑的血雨中飛行！

  羽聖芸能夠看見它一條條肋骨下跳動的腐爛心臟，還有那一回頭時對於精神世界的威壓！

  如此多形態詭異、散發著恐怖氣息的行屍走肉融匯在一起，這就是最後的地獄場面！

  羽聖芸確定自己的識海如果進入了哪怕任何的一個髒東西，即便這個髒東西是尉遲識海中最為孱弱的，但她的識海也會被徹底的汙染，她根本就沒有那種決心能夠壓製的住啊！

  真的是不可能壓住的！
  人會瘋掉的啊！

  接著會陷入到完全狀態中的瘋癲中，絕對不會有任何絲毫能力的！而她現在都已經是道蘊一品的，道蘊一品都擋不住，那麽當年的尉遲是怎麽擋住的？！

  他是惡魔嗎？
  腦海中住著這麽多的鬼怪，結果自身都沒有問題的嗎？！

  羽聖芸越想越是委屈，越想越是心疼！

  她隨後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她就是沒有辦法忍住自己的眼淚，一個聖潔的女子哭的臉頰通紅。

  眼淚豆大的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尉遲的衣服。

  而尉遲多余的想法沒有一絲一毫，他只是單純的疑惑：“怎麽了？哭成這樣的。”

  尉遲完全不知道羽聖芸這是怎麽了，怎麽去了一趟自己的識海，這就變成這樣？
  這是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又或者是單純的想要好好的發泄一下內心壓抑很久的情緒嗎？畢竟再怎麽樂觀的一個人，心中也是會壓抑著很多怒火的。

  怒火除了找個合理的方式發泄出去之外，一直壓製在心中，這必定短壽。

  不只是對於修煉，這也是針對生活。

  沒心沒肺的人才能夠獲得長久。

  自古紅顏多薄命，很多時候也是自身鬱鬱寡歡來得。

  “那麽好好的發泄一下吧。”

  “有的時候發泄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也不會因為你現在的哭泣對你聖女的身份有任何的揣度。”

  尉遲說道。

  不過尉遲很顯然是想錯了。

  羽聖芸不斷的擦著眼淚。

  她哽咽了好幾次，她多少次的想要打一下眼前的這個男人，多少次的又忍住。

  最後才嘗試著問了一句話：“你沒有看見過你自己識海中的那些妖魔鬼怪嗎？！”

  對於羽聖芸來說，她絕對不可能看錯的，尉遲的腦海中絕對是有很多危險的。

  這種危險的任何一個放在自己的腦海中，她肯定是受不了的，實力肯定是會大受損傷！
  然後她可不是因為平時受到的委屈，現在才哭泣的，她也不是這樣脆弱的一個人。

  這是因為看見了尉遲腦海中的這些妖魔鬼怪，所以現在才會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可怕啊。

  所以一個問題就出現在了羽聖芸的腦海中，難道尉遲就不會覺得有任何的害怕嗎？

  難道尉遲就不覺得自己的腦海中住著這麽多的妖魔鬼怪，會有任何的不妥嗎？

  尉遲明白了羽聖芸的意思。

  原來對方想要表達的東西是這個啊。

  懂了。

  而他的回答則是相當的肯定。

  他在羽聖芸眼神中出現強烈情緒的時候，給予了非常正面的回答：“我知道的。”

  是的。

  尉遲就給出了4個字。

  他知道的。

  嗯。

  知道的。

  然後呢？
  尉遲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看著羽聖芸。

  羽聖芸瞬間瞪著眼眸，眼淚這個時候都不知道該不該流淌下來了。

  然後呢？
  你這個時候還問我然後呢？
  “天啊！”

  “你知道你自己的腦海中住著這麽多的妖魔鬼怪，結果你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表現出如此的淡定自若嗎？”

  “難道你就不擔心這種妖魔鬼怪會在有一天忽然之間暴動，你至於將你的識海徹底的摧毀嗎？”

  羽聖芸現在真的很想要變成三米高，然後狠狠的跳起來踩一下眼前這個青年的腳。

  這是一個大傻子嘛！
  這種時候還問她然後呢？
  你自己的事情難道你自己不太清楚嗎？

  這麽多的妖魔鬼怪出現在你的腦海中，你都不會有任何的恐懼嗎？
  “我懂你意思了。”

  尉遲恍然大悟，原來羽聖芸在乎的東西是這個。

  他的表現的就非常坦然：

  “我不會害怕。”

  “它們沒有什麽基礎的神智，它們也不過就是一些單純的惡而已。”

  “我為何要懼怕這種單純的惡念。”

  羽聖芸瞪著眼眸，她愣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實際上尉遲識海中的事情相當的簡單。

  早先年在冥海監獄剛剛殺掉這些上古幽冥的時候，上古幽冥便是會鑽入到他的識海中對他的身軀進行強化，看起來是一本萬利的好事情，實際上這些上古幽冥對於他精神的蠶食是相當嚴重的。

  尉遲也是在一開始沒有回過神來，短時間內曾經被這種仇恨的意識給佔據過，所以那個時候的他顯得有點瘋瘋癲癲，就像是精神上患有疾病的可憐人一樣。

  不過時間長了之後，他也算是明白。

  人就是兩面的。

  好的一面，壞的一面。

  這沒什麽。

  哪怕是聖人，這也敢站出來說自己從來沒有做過一件昧著良心的事情嗎？

  不可能的。

  誰沒有點小秘密的。

  若是心境本身沒有過波瀾，那修煉心境又有什麽必要呢？

  從小的時候辣手摧花不眨眼，到年紀大了時放走一隻瓢蟲，都覺得自己像個佛。

  以尉遲和滄海龍王的戰鬥為舉例，他將滄海龍王戰勝了之後，滄海龍王的所有神智就徹底的消散，神志消散了後，滄海龍王體內的惡意就開始爆發了。

  人之初，性本惡。

  長大的時候一些倫理道德，一些知識涵養，才會壓製住心中的這股惡念，失去倫理道德的鎮壓，失去知識涵養的束縛，那麽這股惡念是最為純正的作孽。

  就像是小孩子火燒螞蟻，又像是小孩子各種虐待動物一般。

  沒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就是喜歡這種作孽的感覺。

  滄海龍王更是如此。

  失去心鏡上的鎮壓，爆發出來的惡意是極為恐怖的。

  於是現在待在尉遲識海下的著滄海龍王就是一副行屍走肉的空殼，沒什麽基礎的邏輯思維，就是單純想要殺人取悅。

  而這種惡意他尉遲也有。

  那麽在人人都會擁有惡意的情況下，惡意本身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靠自身的一些修煉，靠一些心境上去進行彌補即可。

  沒什麽大不了的。

  就像是現在的尉遲。

  尉遲都能和羽聖芸走在一起，都能帶著小姐姐一起去花海中走兩圈。

  雖然還沒有和羽聖芸發生任何男女關系上的深層次事情，但至少他現在已經是能夠擁有著非常恐怖的心境，能夠將這種惡意壓製到一個相對比較和諧的程度。

  雖然和正常人相比還不夠格，但至少不能說是和之前一樣摳自己的臉龐，以虐待自己為樂的瘋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在剛剛開始垂釣的那些年，這種從外界湧入進來的惡意的確是很難頂的。

  等到後面慢慢習慣了之後，這些惡意已經被尉遲視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於是他並不覺得這些妖魔鬼怪在自己的腦海中有任何的不妥，畢竟他本身就是一個內部擁有著邪惡想法的生靈。

  誰的身體內沒有住著一個惡魔。

  這太正常了。

  於是在羽聖芸進入到他腦海中時，他潛意識中並沒有覺得有什麽東西不能對羽聖芸進行展開的。

  更是沒有主觀上藏匿自己妖魔鬼怪的想法。

  這從冥海監獄到現在的經歷就可以看得出來，尉遲從來沒有擔心過自己腦海中的這些妖魔。

  連想都沒有想過。

  只不過他這邊是沒有問題的，但對於羽聖芸來說，說得到和做得到這是兩碼事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