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徒留軀殼
  姬宜春親自登門，城主府外的護衛不敢怠慢。

  未央舫每年繳納的稅金力壓青燈城其他大戶，背後的靠山更是深沉，得罪不起。

  還未去稟報城主，門衛先將姬宜春和隨行的女子請入偏廳，這是極為尊貴的客人才有的待遇。

  過了沒多久，青燈城城主邁著有些僵硬的步伐從後堂走出，臉色難以形容，說不出那是威嚴還是古板。

  城主身後跟著個身材嬌小的女子，看外貌比人面花稍大一些。

  不知情者或許會以為那是群主寵愛的新對象，但白姽心知肚明，背後《永夜抄》隱隱有著感應說明那是邪神。

  之前取得的情報中，青燈城城主極少少在人前露面，露面之時身邊都會帶著引燈侍，有人說那是年齡大了過於謹慎，也有人說是和邪物有曖昧關系。

  引燈侍依舊閉著眼睛，陰氣場大幅收斂，饒是如此，姬宜春依舊感受到了壓迫。

  “城主大人，在下未央舫姬宜春，送上請帖，邀請您參加三日之後的歌舞慶典。”

  “抱歉，我沒時間。”

  姬宜春沒想到城主會拒絕的如此斬釘截鐵，好歹得賣未央舫面子，不去也先收下，到時候沒有出場另說。

  “城主大人，這次的歌舞慶典尤為難得，我身邊這位便是未央舫頭牌，白。”

  青燈城城主的眼神轉向白姽，空洞，沒有生氣。

  按照原本的計劃，城主一露面，白姽就會利用酒香勾魂，可眼前的情況太過詭異，引燈侍跟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問題在於城主身上的氣息。

  死氣很重，活人身上如果出現這麽重的死氣，幾乎相當於黃土埋到脖子上，不可能鎮定自如坐下來說話。

  城主體內偏偏有另外一股生機，支撐著他的行動，這種感覺又不是活死煞…

  白姽將眼神轉向城主身邊的引燈侍。

  引燈侍閉著細長的眼皮，相互間卻知道彼此在對視。

  醉妖妃帶出的氣息在房間中彌漫，酒香不屬於邪法，等同白姽自帶的體香，身邊的姬宜春心搖目蕩，門外護衛也有些心不在焉。

  青燈城城主不為所動，倒是他體內那一股猶如微弱燈火的生機微微輕顫。

  引燈侍終於開口，“你想誘惑城主？”

  白姽沒想到對方竟是如此細膩的邪神，青燈城城主完全相當於引燈侍的傀儡，體內的生命源頭似乎也由引燈侍提供，就像裝了電池的機器人，不可能被誘惑。

  按照原本的計劃，一切安排的天衣無縫，還準備了好幾份後手，如今全都用不上，青燈城城主應該是在多年前死去，由引燈侍一直控制著維持城主形象。

  難怪他有許多年沒去未央舫、難怪外人說城主很少露面、難怪引燈侍會一直跟在身邊…

  一切原本怪異的點，現如今看來都那麽合理。

  “嗯，我要殺了他…”

  白姽揮手讓姬宜春失去意識，毫不避諱地說話自己的來意，引燈侍是邪神沒錯，可白姽體內不算沉睡的醉妖妃，還有人面花、秋楓兩位邪神。

  引燈侍面色如常，狹長的眼眸依舊閉著，同樣將門外的侍衛擊暈，這才回話。

  “你也是邪神吧？隱藏得很好，但躲不過我的探查，你應該知道青燈城城主已經死了，無所謂什麽殺不殺的。”

  白姽一時語塞，她根本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就算現在暴力突襲殺掉城主，又或者更魔幻一點，引燈侍直接允許城主被殺，似乎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走吧，別再來沒事找事了。”

  “等等！”

  白姽有些動搖的神情再次堅定下來，她感覺到體內的人面花精神波動異常，幾分畏懼、幾分痛楚、幾分不安。

  青燈城城主是否存活對人面花而言不重要，只要這個象征還在，就是人面花心中抹不去的陰影，既然有了先前的約定，白姽打算遵守承諾。

  “引燈侍，我要在這裡毀去青燈城城主，毀去這個象征！”

  房間內一陣沉默，引燈侍的眼皮微微顫抖，“我…覺得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所以比較客氣，但別想著得寸進尺。”

  “氣息熟悉，因為你是我的所有物！”

  陰氣場炸開，城主府大廳被一片楓林覆蓋，片片銳利的楓葉封鎖空間，鎖鏈升起，將引燈侍纏繞其中。

  白姽心中極度不安，要是引燈侍爆發出強大的邪法，倒還在理解范圍內，可自己這邊一出手，就把引燈侍嬌小的身體捆在了楓樹上，太簡單，簡單得匪夷所思。

  “你…為什麽不動手。”

  引燈侍歎了口氣，“普通邪神，為我所克。”

  撲通、撲通…

  心跳聲？
  不對，是靈魂澎湃的聲音。

  白姽猛然發覺自己的靈魂劇烈縮放，身體有一股股暖流蔓延，尋常人感受或許會舒爽異常，邪物則是渾身刺痛。

  呼…

  滿屋子的楓林消散，鎖鏈碎裂，引燈侍輕飄飄落回地面，看著捂住胸口戒備的白姽。

  “剛才給了離開的機會，你沒珍惜，乾脆留下來做我的仆從，讓我研究一下這份熟悉感從何而來。”

  “我才是主人！”

  白姽的陰氣場再起，嘴上說出答案，“你控制的是…生機？！”

  “對，生機，若非你是活死煞，那樣的生機灌注，會讓你的身體處於半崩潰狀態，動彈不得。”

  “別廢話。”

  白姽甩出鎖鏈，這次的目的不是束縛對方，而是直接發動進攻，絲毫不敢大意。

  引燈侍眉頭微微皺起，“你居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再次使用邪法…”

  一股生命和死亡並存的氣息貫注而來，白姽作為活人的一面感受到溫暖，身為邪神的一面覺察到致命。

  白姽姐姐！

  靈魂深處傳來小女生的呼喚，人面花突然跳到了靈魂的主位上，推開處於戰鬥狀態的秋楓。

  搞什麽呀。

  秋楓之前因為極度劇烈的靈魂顫動被剝離開，還處於有些不穩定的狀態，人面花一推，就替代了她主位的位置。

  體內邪神一亂，白姽來不及作出反應，被引燈侍灌注的生機砸得正著。

  “嗯？”

  生機沒有像剛才那樣直擊靈魂，也沒有在身體裡蔓延，而是直接消散開。

  “怎麽回事？！”

  白姽驚訝於對方攻擊無效的同時，引燈侍終於睜開瞎猜的眼眸。

  “你的靈魂氣息…居然能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