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過去的真相

  周乙追溯著此生最大的一條因果線逆流而上。

  一切的開始是因，造就的他現在的存在之果。

  那他就要看看這締造的一切開始的諸果之因，到底是什麽。

  循著因果之線，周乙的眼前逐漸開始重現他此生所經歷的大大小小事情，眼前的一幕幕，都是以往的所做下的一切因果。

  有他剛從仙葫世界回來之後，在那原本的混沌位面之中，有一個白胖道人站在那空無一物的混沌之中，欲哭無淚。

  這是他最近，最大的一樁因果。

  再往前推，一幕幕的回憶，陽神世界裡的一切……

  霹靂世界……

  他順著因果之線，隱約看到了他離開之後，給這些個世界造成的影響。

  沒有太多關注這些世界的後來，周乙繼續往前回溯。

  一直到他從玄道宗的後山那天，得到了諸天王令撞入體內，帶他開始了如今的一切。

  “再往前……”

  周乙的心中，已經開始有一些複雜，他馬上就要揭開他最想要知道的其中一條因果線是什麽。

  從玄道宗再往前，那便是他周府的滅門慘案，雖然這件事情的罪魁元凶等事情，都已經被調查清楚了七七八八，但卻因此給他帶來了一些更大的迷惑。

  …………

  一條碩大的灰線，乃是由無數閃閃發光，五顏六色的光芒碎片組成，宛如一條時空隧道，在這條主線上，時不時會因為一些重大的因果影響，分出直線……

  周乙的形象陡然出現在了一個他所熟悉的地方。

  他的童年，他十歲時候的家庭。

  也是，他記憶之中所熟悉的那一晚。

  …………

  周府。

  “開始吧，在這周府之中，是婷兒在這世間存在痕跡最多的地方，若要招魂，必然是選在這裡，成功的幾率才會最大……”

  一個周乙十分熟悉，卻又深感一絲陌生的聲音在周府一處響起。

  這裡似乎是一個隱藏的洞天密室，兩個男子在舉行著某種玄異的陣勢，有一座黃泥台，還有一杆白布幡，在這洞天之中飄搖，有陣陣古老複雜的玄異聲音從空間之中迭蕩而出。

  周乙仿佛一個畫外人，默默地注視著一切的發生。

  他的目光盯著那兩人之中的其中一位，閃爍若有所思之色。

  “果然不是他！”

  那於空間之中輕聲誦咒的一人，正是李天罡的形象。

  可是，周乙卻說，那不是他……

  那是玄道宗的李天罡，卻不是救了他的那位“李天罡”。

  那麽，那位“李天罡”又在哪裡呢？

  周乙知道，這位應該很快就要出現了。

  只要看下去就好。

  果然，一如周乙記憶之中那晚。

  元洲大陸天南大地上。

  在偌大的盤陽城上空，一道黑暗的裂縫忽然出現。

  這裂縫是如此的巨大！
  夜晚繁星都因此消失不見。

  壓抑詭譎，其中傳出一種一切終結的氣息。

  明明是如此的矚目，但盤陽城的百姓，乃至整座元洲大陸上的人，都仿若看不見似得。

  只有幾個人看見了。

  有兩位正是開啟這道裂縫的李天罡和周玄武。

  另外一人。

  便是大晚上穿著單薄的衣服，跑出了庭院的“小周乙”。

  周乙看著十歲那年的自己，此刻耳旁同時聽到了兩道恐懼絕望的聲音，是李天罡和周玄武的聲音。

  是大出意料之外的舉足無措，惶恐至極。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這種力量怎麽會這麽可怕，我根本無法控制它……”

  他們根本無法控制這種力量。

  李天罡更是被反噬的瀕死。

  隨後，那一幕便出現了。

  一道巨大的黑色鐮刀，劃過了周府的一切，無視了一切物質……

  如今修為今非昔比，周乙現在看得清楚，這來自於太無死境內的鐮刀，是以周玄武和李天罡禁法之中所要換回的周婷氣息作為索引，遷怒到了所有周家血脈之人。

  周乙看著被那鐮刀帶走的生身父母等人的命元，心中生出漣漪，拳頭也不由得握緊。

  可他也清楚，在這因果線之中，他的存在只是一個看客，通過他這一身的因果看更清楚的看明白當年發生的一些事情，卻沒有改變的能力。

  要想改變過去所發生的事情，是進入了歲月大境的第二步“改命境”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因為周乙明白了因果的存在，清楚地知道，就算是改命境界也不能夠改變某些重要的命運，若是強加改變，便會遭到因果的反噬。

  因果就是這樣，若修改了過去的某“因”，便會沒了之後的果。

  因人存在於世界上，自身的存在，便是最大的“結果”，以前的一切“因”，都是造就了現今結果的重要因素，沒有了其中的任何因素，都會影響到現在的結果存在，對自己有莫大反噬。

  一些小因果，無足影響，可以改變，代價可以承受，但有些大因果，絕對不能夠改變，若是改變了便是在動搖自己未來存在的一切基礎。

  或許，只有跳出了時間長河的無壽，才能隨意改變一切，不懼因果反噬，因為那時候的境界，時間長河裡已經沒有了這種人的存在，時間對他無意義，自然過去未來也對他無意義。

  總之，周乙現在只能看著。

  他看著鐮刀帶走了周府所有人的性命。

  也看見了他的人生之中，最關鍵的一幕。

  那道鐮刀，是要帶走盤陽城區域內一切擁有周府血脈氣息的人的生命。

  周玄武早已改頭換面，不被鐮刀鎖定情有可原。

  可，當年的周乙卻也存活下來了。

  這一直是一個謎。

  現在，周乙以因果之力回溯過往，終於發現了關鍵。

  只見。

  在庭院之中，那年僅十歲的小周乙，看著鐮刀劃過了所有，然後就暈了過去。

  如今的周乙卻看得清楚。

  那來自太無死境的鐮刀也劃過了當年的自己，卻是感覺如同劃過了一片虛無，讓他無傷。

  周乙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面前十歲的自己，在他的身上，有著一道熟悉的氣息。

  是他的那位師父。

  是他的氣息。

  也就在周乙的注視之下。

  在天空之中那道鐮刀帶走了它眼中的一切敢觸犯禁忌之人的周家同類氣息之後，似乎不願在“存在”的世界裡多停留，回去了“無”的境界。

  這時。

  在已經淪為千人死屍場的周府之中。

  一個聲音歎息自語：“唉……”

  這聲音，只有通過因果追溯的周乙聽見了，那還活著的周玄武與李天罡卻是毫無所覺。

  這兩個人現在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以他們當時的境界，打開了這種層次的裂縫，作為主力的李天罡受傷最為嚴重，他的五髒六腑都被嚴重撕裂，魂魄有飄散的趨勢。

  這個時候，周乙看見，有一道光芒從虛空之中出現，隱隱是個人形，鑽進了那將瀕死的李天罡體內。

  而後，詭異的一幕便發生了。

  以摩訶境界的修為，妄圖打開太無死境，收到了那麽嚴重的反噬，本該無可救藥的李天罡居然“活”了過來。

  但，周乙卻清楚。

  這活過來的“李天罡”已經不是玄道宗的那人了。

  而是收養，教育了自己八年的那位真正師父。

  周乙目光緊緊盯著這重新站起來的李天罡。

  “你究竟是誰？”

  …………

  有一個破敗的大宇宙之中。

  在這裡，無邊無盡地星辰、世界、大陸，無一例外都充斥著一種“末法”的氣息。

  這一整個大宇宙，內內外外都透出了一種枯槁，即將寂滅回歸虛無的味道。

  這一個大宇宙之中，其中只有一個生命。

  是一位身著藍袍，兩鬢有些斑白的成年男子，此刻的他，心念忽然一動，意外之極：“進境這麽快嗎？”

  “上一次留在那邊的力量感受到那位羅浮小輩對他出手的時候，他才只是那邊宇宙的登天境，這才短短數年，居然有了回溯時光的力量，難道他掌握了太初一竅，達到了皇天宇宙的改命境界？”

  男子此刻感受到了來自過去時間長河裡的一幕幕，在被人探查。

  很快，他就明白了真相。

  “意外掌握了因果的能力……”藍袍男子輕聲自語：“因果，的確是最容易驅散時間長河裡過去迷霧的能力了。”

  “只不過，他看到周府那一年也就夠了，若再往前看，勢必會發現一切的真相，玲瓏道心、演道山，甚至他自己存在於宇宙中的意義……”

  男子自語：“留在皇天宇宙的力量，只夠再發揮最後一次作用了，本是要留著在皇天發現他的時候，助他脫離那裡，如果現在出手阻止他繼續觀看，那對他的以後的安全，便沒有了保證……”

  男子負手行走在空寂的大宇宙之中，“可如果以他現在的境界，便提前發現了其他的自己，那些其他的‘他’，有的可已經重回道祖境界了，便是沒有到道祖境界的，也有許多無壽、改命的，以他的這點微末境界，絕對要被其他的他同化……”

  “這，可就失去了‘他’最原本的意思。”

  “每一個他都應該成就最巔峰時期的他自己，才能夠更進一步，互證虛……”

  喃喃到這裡，藍袍男子歎息道：“且看吧，希望他能在知道危險的時候，盡快束手，周乙，應該是個知道輕重的。”

  …………

  周府庭院之中。

  周乙此刻看著許多年前的那一幕。

  他那位收養了他八年的師父，借著李天罡的身體，來到了十歲他自己的身邊，抱起了他，輕聲歎息：“要是一般的劫難，我還能幫你解決，誰能料到，這兩個比螻蟻還不如的微塵，居然能打開太無死境，太無死境，雖然這道裂縫只是無意識的顯化，只有不死境界的氣息，但…我要是出手太多，只怕這太無裡的其他人會瞬間反應過來，能護著周乙一人，便是極限，再多做什麽，怕是就瞞不住了。”

  “畢竟，太無是……”

  說到這裡，他搖頭看著懷中小孩，道：“罷了，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其他辦法，你沒危險就好，還有十年，便是我留給你的演道山開啟時間。”

  “等到你的玲瓏七竅開啟，一切都會步入正軌的。”

  “便先借著這死人的身體和身份，讓你進這個玄道宗好好打磨十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