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聖人之下，皆為螻蟻

  茫茫大陸，無垠浩瀚。

  長生道人站在一座山巔上，目露震撼之色。

  能讓他如今之境界如此表現，可想這座大陸給他帶來了怎樣的衝擊。

  這座世界就他所見，實為平生第一廣闊的大陸。

  此方世界，無有太多的位面，就只是一塊浩瀚無邊的大陸。

  眾生頭上倒是有太陽太陰兩顆大星，以及三百六十五星辰和諸天星鬥，但是卻都淪為了大陸的陪襯，是為這大陸的點綴。

  恐怖的是。

  長生道人仰頭看著頭頂的那顆太陽星。

  它距離大陸有無邊遙遠的距離，並散發著可怕的神焰與光芒。

  就這一顆太陽星，便是他體內長生界的數萬顆太陽星加起來都不如的巨大星辰。

  而它所映照的下方這座就尤其巨大，即便他體內諸天星辰萬萬億堆砌起來，都不見得能擁有這塊大陸的萬分之一大小。

  與唯一真界、諸天萬界、無邊混沌熔煉為一體的他體內“長生界”，本已經是他自認見過的最大的大界，如今與這塊大陸相比，才知道什麽叫做小巫見大巫。

  “這究竟是哪方世界？”

  長生道人暗道。

  他跟隨諸天王令進入，因為擔憂此方大世界主時空的那名“無壽”本尊察覺，始終不敢多加查探，因此即便此刻進入了這裡，也還是不清楚究竟所來到的這個無壽世界的平行時空，是為哪裡。

  緊接著，長生道人目光一眺，運足目力，望向了大陸中心的一端。

  那裡有一根黑線！
  黑線自天上垂下，與大地相連。

  但等他目力運至極限，看破層層空間之後，才發現那是一座無比巨大，高聳連天的神山！

  神山之上仍環繞著混沌霧靄，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但令長生道人面露嚴肅的是，他初步判斷他這裡距離那座連天神山至少相隔數個長生大界般的距離，仍舊能夠這般清楚地以肉眼看見那座連天的神山。

  這座山該有多麽高大？！

  他再看了看頭頂的太陽星。

  這頂的過他體內萬顆太陽星之體積的太陽星，如果將它放在那座神山下，估計才只有山腳下的萬分之一高度。

  究竟是什麽世界，居然會有這般雄偉的古老神山，讓星辰也不過是它山腳下的瓦礫。

  長生道人卻似乎有所覺，想到了什麽。

  再聯系到進入這平行時空時候所見的那個巨大器物，既無壽大境的本體形象，以及這無邊的大陸，連天的神山……

  他貌似明白了這是哪裡。

  “洪荒？”

  長生道人若有所思的自語了一聲。

  如果是洪荒的話，那的確是比較符合現在的所見。

  但是，洪荒並非如同他此前所去的那些個世界一樣，有一個準確的定義。

  洪荒世界，是一個大背景。

  並且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一個故事能說作為洪荒世界的唯一模板。

  是以，在長生道人所知的故事中，洪荒也分為許多不同的洪荒。

  隨即他想到了進入這裡的時候，諸天王令的介紹。

  它說，這裡在無窮虛無之中，也有其他相似的世界，與之是一樣的背景，但是等級不同。

  有的等級可比道祖，有的卻比完美世界都不如。

  這倒也符合洪荒這個大背景下，故事紛而雜，始終沒有統一的洪荒世界力量設定而言。

  如果這裡真的是洪荒世界。

  那如諸天王令所言，這裡便是它特意選出來的一個，實力頂尖上限只有無壽境，隻超脫了時空，涵蓋了無數平行時空的洪荒。

  究竟，是不是如此？

  還是要長生道人去這無垠大陸上印證一番。

  他腳步邁出，感受到了這大地之上厚重的濁氣。

  這些濁氣，只是一縷，便可壓垮他體內的星球。

  依照太陽星所在的位置判斷了下，他如今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這塊蒼茫大陸的東方。

  此番便去找本土的生靈了解一番世界背景，看看究竟是否為自己所熟知的世界。

  呼呼呼~
  冷冽的罡風拂面。

  半日之間，長生道人行進了不知道多少萬億裡，這一路所遇，卻讓他蹙眉。

  這廣袤的大地，生靈竟然稀少的可憐。

  但分明天地之間的靈氣如此濃鬱，乃是他所見的世界靈氣濃鬱之最，卻居然沒有多少生靈。

  並且，他總覺得這方天地有一些的詭異。

  直至長生道人來到一處，忽然目力一運，看見了遠方一座如大星墜落，砸出來的一個星坑般的峽谷，腳步一動，走了過去。

  他在這裡感應到了非凡的禁法氣息。

  踏入峽谷。

  宛若開天辟地般的灰色迷霧湧來。

  周遭景象大變，有一顆顆大星隕落的幻象。

  更可怕的還是其中的混沌秩序，宛若鎖鏈一般，如龍狂舞。

  在長生道人踏步進去之後。

  “轟”

  這峽谷之中的混沌絕地仿若活了過來。

  宛若汪洋般的混沌神力衝擊長生道人而來。

  他雖然吃驚，卻腳步不移，身軀周遭自動化顯九面天碑，這是可連皇者都能鎮壓的長生界鎮封至寶，被他熔煉一界後，再做祭煉，如今成為了他的兵器。

  九面天碑合一。

  當~
  宛若九面石柱從而降。

  大地泛起層層灰燼，亂石飛舞，這座星隕峽谷似乎要坍塌了一般。

  在峽谷之中的無窮混沌神則，於九面天碑之下，如一頭頭要翻江倒海的混沌巨龍，卻承載不住天碑的鎮壓之力，被強勢鎮壓。

  長生道人面色鎮靜。

  而後，繼續邁步朝著峽谷禁陣中心走了過去。

  這大陣不是人為塑造，倒似乎是混沌開辟時候，自然形成，而後天地誕生，跌落到了這裡。

  他覺得這裡面可能有什麽東西。

  但也就在長生道人邁步走向谷中絕地中央的時候。

  他心中一動。

  而後，陡然轉身。

  一雙天目之中有神電射出，看向了一個方位。

  那裡，有淡淡的氣息在朝這裡靠近。

  憑長生道人的感知，來人一身強悍法力，不遜於他。

  他不再前進，便負手站在那裡，冷靜的待那人到來。

  光芒隱隱約約。

  人形還未現身，滄桑的聲音便傳來。

  “貧道還從未見過有人以這般強勢之法，破除先天禁陣的。”

  他語氣之中有些吃奇。

  等到聲音落下，光芒也停在了長生道人的百丈之外。

  一個鶴發童顏的道人，身披黑白色道袍，兩手空空，但就站在那裡，仿佛與天地合為一體，周遭隱隱有大道禪唱的聲音。

  看見長生道人淡淡注視著自己。

  道人微微頷首，說道：“貧道西昆侖生靈，道號鴻鈞，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西昆侖。

  鴻鈞。

  聽到這二字道號。

  長生道人露出幾分定色。

  鴻鈞，雖說他在體內長生界也遇到了鴻鈞，但在這樣一個有撐天神山所在的大陸上，遇到的鴻鈞，便更就坐實了他對這裡是“洪荒神話”世界的猜測。

  “貧道長生。”

  長生道人微微點頭。

  如果這裡是洪荒。

  那麽諸天王令為他所遮蔽的那尊“無壽”境界大神通者，必然隻可能是未來的鴻鈞。

  鴻鈞道人聽到長生的道號，露出一分凝思。

  洪荒之中的先天神魔，都是有號之人，倒是沒有聽說過有尊號為“長生”的先天神魔。

  何況還是這樣一尊恐怖修為的……

  他說道：“請恕貧道少聞，不曾想洪荒之上還有道友這樣一尊神秘的準聖。”

  洪荒。

  果然是洪荒。

  長生道人看著面前的鴻鈞道人。

  沒有想到初入洪荒，便要遇到了洪荒的主角，未來的天道。

  不過，長生道人是為何來的？

  本就是為了算計此方世界而來，連主時空的那尊時間長河外的“天道鴻鈞”都敢瞞過，豈會對眼前這尊看起來與他仿佛的鴻鈞太過忌憚。

  只是聽到鴻鈞口中所說。

  “準聖？”長生道人摸著下巴，看著鴻鈞。

  鴻鈞道人微微一笑，道：“先天神魔各修不同大道，境界之間，難免雜亂，貧道不才，以自我大道，為眾生劃分了如斯境界，似道友與貧道這等層次，單憑氣息就可判斷，已入準聖之境。”

  長生道人露出好奇，心中閃動，道：“何為準聖？”

  鴻鈞道人這個時候，看了一眼谷中絕地，道：“此地之中本有一先天法寶，於混沌之中誕生，貧道早有所察，不想被道友強毀大陣，所以特來一看。”

  他說罷，看長生道人面色平靜，什麽也不欲解釋。

  鴻鈞道人沉默片刻，道：“但也不得不說有道友緣分在內，既然道友問及準聖，貧道也有幾分想和道友交流的想法，若道友答應，你我可在此論道一番，而後，貧道便自動斷了此地之寶的緣分，自動退去如何。”

  長生道人輕笑道：“有何不可。”

  “道友請講。”

  鴻鈞道人沒想到長生會答應的這麽爽快，滄桑目光一閃，道：“方才道友問及準聖。”

  “此為貧道所參大道悟出的前路，也是貧道用來評價自身的境界，在貧道修行至今，一共經歷數個階段，在貧道方誕生天地間時，彼時貧道生而長生，便自號為仙，將此階段稱之為天仙，爾後千年，再有所進，自覺與天仙之境區別甚大，道行化真，便號真仙。”

  說到這裡，鴻鈞道人頓了一下，而後慢慢道：
  “真仙之後，又歷萬年，仙力中多出金性不朽之氣，從此可經劫難不磨，萬世不朽，至此一步，貧道本以為修行已到極限，誰料，在距今五十萬年前的一日，一朝得異寶，才忽然頓悟，原來於金仙之上有更高一境，既為我與道友如今所在之境。”

  他說罷，看著長生道人，目光幽微。

  “此境者，初窺時空，卻又未能完全踏足，如隻進半步，貧道早前稱他為半步大羅，但後又精修，指貧道大道乃定，又將之重新定義，稱之為準聖。”

  長生道人面色不動，說道：“準聖，半步大羅，道友說你我如今皆是準聖。”

  “既有準聖，便有聖，何謂聖？”

  鴻鈞道人閉上眼睛，慢慢開口：“聖者，又可稱為混元大羅金仙。”

  長生道人再度發問，語氣沉靜：“何謂混元大羅金仙？”

  鴻鈞開口說道：“混元者，無始無終，大羅者，一切時空，金仙者，不朽不滅。”

  混元大羅金仙，既一切時空無始無終，永恆逍遙，不朽不滅。

  “混元大羅金仙，既聖人。”

  “聖人之下，皆為螻蟻。”

  鴻鈞最後吐出這八個字，用一種莫名的目光看著長生道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