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靈視
  按照夢魘世界的規則，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於神魂。

  看似複雜多樣，變化萬千，可實際上遵循的規則很是簡單明了。

  贏家通吃，弱者沉淪。

  此時此刻，面對孱弱的陳凡，夢魘世界不再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編制謊言，營造恐懼。

  它們用最簡單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乾脆而暴力的試圖摧毀陳凡，碾碎他的神魂。

  無數的怪物如同雨水落下，或許是得益於夢魘世界的規則，又或許它們真的是一體的。

  沒有所謂的私心作祟，沒有先後之別，一窩蜂地衝向對方，恨不能立刻將他吞噬，根本不在乎傷亡。

  相較之下，陳凡則淡定很多。

  於他而言神魂過於遙遠而陌生。

  不，應該說東域的一切對他來說都無比的陌生，他更習慣用自己的眼光來看待問題，或許他永遠也無法融入這個世界。

  東域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場夢境，可即便是在夢中，他也不想認輸。

  相較於神魂，他更容易理解的形容詞是意志，精神又或者說信仰，而這些是他從來都不缺少的。

  那是來自於骨子裡面流淌的血液升華成的某種精神寄托，似乎每個華夏人的內在都缺乏勤勞，勇敢，溫柔，善良，但更多的卻還是那股看不見的堅持。

  他們能夠動蕩的年代，能夠忍受饑荒，勞累，能夠忍受不公。

  后羿射藝，愚公移山，精衛填海……

  那一段段由人們編織出來的神話傳說背後銘刻的是那片土地上人們獨有的感情寄托。

  沒有那麽多大道理可言，有的只是單純的思想與寄托。

  陳凡只是當中的一個普通人，生長在那樣的環境下，不管時代變遷，有些東西終歸是不變的，是耳濡目染學會的，是不管到哪裡都無法丟下的。

  他甚至已經無法思考，不知道這樣下去的意義，只是依靠著本能在行動，僅有的一點思維努力的判斷著下一次攻擊，下次防禦的方向，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選擇開始那就堅持下去，不是為了證明什麽，因為那是自己的選擇。

  躺倒在地的陳凡仰望著天空，眼前模糊一片分不清是汗水還是其他的什麽。

  本就是個奇奇怪怪的世界，哪有什麽道理可言。

  但他依稀間看到了藍天白雲。

  東域這個世界是秋天了吧。

  豐收的季節呀！

  能夠在這樣時節離開似乎也不是什麽壞事。

  意識逐漸模糊，陳凡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滿足的笑容，“努力過了，遺憾是有的，但沒有辦法了……”

  他試圖繼續想一些事情，可渾渾噩噩的腦袋卻已經沒有辦法思考，憑借著一口氣，一股執念支撐下來的他終於沒有力氣繼續下去，任由意識在黑暗中不斷的下滑，墜落。

  突然，陳凡猛的一怔。

  身上的疲倦感紛至遝來，可同時湧來的還有思考的感覺。

  他茫然的睜開眼睛，四周空蕩蕩的，還是熟悉的廣場，倒下的位置沒有變化。

  只是少了些饑餓的怪物還有檔案館。

  不，應該說原本恢弘的建築此刻無限縮小，似乎只剩下了一扇門，在光影交錯中標注著曾經的位置。

  一切都結束了，卻又沒有結束。

  恍若光怪陸離的夢境結束也是新的開始。

  “是，是你麽？”

  陳凡從地上爬起來，急切的靠近那扇門卻又忽然停住，伸出的手臂懸浮在半空中，微微顫抖。

  他什麽都不知道，卻又好像什麽都知道。

  檔案館再次幫了他，但代價是變成了眼前的樣子，或許永遠都無法恢復。

  一時間，陳凡顯得茫然無措。

  就在這時，檔案館僅存的大門上突然光芒閃爍，旋即一個黑色的圓球緩緩浮現，巴掌大小看起來十分溫順。

  “是給我的麽？”

  陳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指尖觸碰的瞬間，圓球消失不見，順著他的手指綻放開來。

  一瞬間卻又仿佛是永恆。

  僅僅是片刻的茫然之後，陳凡便回過神來，喃喃道：“這是領域？”

  已經穩固入神境界的他對於天地間的變化，感應都多了一絲明悟，雖然不真切，但也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轉瞬即逝的黑色圓球中間蘊含著某種複雜的規則力量。

  獨立空間的誕生源於固定的規則力量，可以看做是小世界的前身。

  而為了保持空間的穩定，大部分的規則都是從創造者自身搬過來的，所以該空間和創造者所在的世界有著某種聯系，可以汲取力量，學習並且模仿。

  簡單來說是從屬關系。

  即便是從空間進化為小世界也無法擺脫這種束縛，但如果能夠自行運轉，有一套獨立的規則體系，不管多麽脆弱，渺小都可以更進一步，成為真正的獨立世界。

  如同聖城廢墟，夢魘世界一樣。

  他們的情況完全不同，但又極其相似，獨立規則運轉就是唯一的標準。

  而當這一套理論運用到修者身上的時候，最終的成果便是領域，也是邁向傳說四境的基礎。

  弱小的生靈試圖變得強大，從周圍體會感悟，最終察覺到天地間的靈力以及那默默運行的規律。

  然後衍生出修煉之法，模仿，學習，感悟，使用，這個過程也是變強的過程。

  但凡事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總有天縱之才思考，嘗試，創造，走出不同的道路來。

  一些違反天地規則的手段便應運而生。

  這些手段起初是不被承認的，但只要經得起考驗便會留存下來，更進一步由這些獨特規則演變，自成天地，開創領域，實實在在的掌握著某種強大的規則力量，成為在世的神明。

  規則之間有強弱之分。

  同種規則只能夠有一個至高存在。

  不同規則的掌控者一定會產生衝突，只允許一個留存下來。

  陳凡也不知道只是解除了夢魘世界的規則為何就會明白如此多的東西，仿佛這些早早就印刻在他的腦海中，只是以前忘記了，如今全都想起來。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此刻自己似乎和檔案館進一步的融合，這種變化可能就來自於此。

  而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恢復的。”看著那模糊的大門，陳凡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