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嫉妒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無炎的身影緩緩落下，雖然心中已經猜測到了，可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沒辦法離開麽？”

  魔女清冷的面容下掩藏著幾許憂傷，輕笑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誰也不能夠例外，說起來我已經活得夠久了。”

  悔之晚矣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可事到臨頭卻讓人無法言說。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即便是見過了滄海桑田的魔女，此刻也不免有幾分懊悔與不甘。

  可惜沒有如果。

  事到臨頭，十死無生的局面只能夠放手一搏，拚命總好過什麽都不做等死。

  聖城廢墟的建築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萬余年時間都沒有徹底毀滅的斷壁殘垣短時間便多數化為齏粉。

  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些看起來衰敗的建築便是魔女力量的象征，所謂山水正神不過是守門人罷了。

  庇佑一方平安換取永生不滅。

  有的是為了追求更高層次的力量，有的是為了享受更多的時間，有的是執念不滅，有的是心向光明。

  或主動，會被動成為山水正神，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生死從此不由自身。

  魔女舔了舔嘴唇，由內而外透著魅惑的氣息，只可惜這裡只有無炎能夠看到，而她顯然不解風情，甚至大煞風景。

  “你鬥不過他的。”

  說完，無炎補上一句。

  “加上我也不成。”

  魔女側目看向身邊懸浮的神魂，嗤笑道：“你倒是和你的主子很像。”

  “怕死麽？”無炎同樣笑了笑，“以前倒是不怕，可認識他之後不知為何，總舍不得死了。”

  魔女沉默，若是能夠活著誰想去死。

  聖城廢墟的氣運進一步流失，半空中仿佛是世界中心的聖主光芒更甚，背後的三對羽翼越發趨向實體化。

  “活水製造的武器有多強？”無炎突然開口問道。

  魔女皺起眉頭，不確定道：“不清楚，雖然在沉睡中聖主的神魂記憶被竊取，但只有一部分，何況他早做了準備，真正的最強兵器只有他清楚，我不過是勉強能夠弄出一個仿製品罷了。”

  說到這裡，魔女的聲音突然一頓，她似乎想到了什麽。

  無炎則是低著頭說道：“理論上活水製造的軀體具有無限可能，其上限和下限都很高，重點在於軀體和神魂的適配性上面，聖城廢墟內的活水存量其實不少，如果能夠有效地控制或許短時間內可以獲得傳說四境的力量。”

  “不可能。”魔女直接拒絕，“產生思想的活水看起來很容易對付，但那只是單獨分開的情況下，各自擁有不同的思想，一旦融合，活水的特性會讓他們飛快地融為一體，即便是有一個神魂進行壓製也不可能。”

  “如果是三個呢？”無炎伸出手指，“我加上那個水人作為基礎，你來進行壓製，不需要多久，短時間就可以了，就像是此刻聖王在做的事情一樣。”

  魔女眨了眨眼睛，心中飛快地盤算了一下成功的可能性。

  “總比你和他爭搶聖城廢墟的氣運靠譜一些，你將希望寄托在神域出手上，倒不如放在自己身上，我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無炎摩挲著一枚儲物戒指笑道，“何況我們手上的底牌也不少，一個虛弱的聖主不是沒有機會。”

  魔女仍舊在遲疑著。

  無炎繼續說道：“陳凡說過神域神域神王大部分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他們足夠聰明，有著強大的力量，但指望他們出手做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利益足夠大，這點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

  清風拂面，卷起沙礫飄向遠方，魔女仍舊在猶豫，她這輩子做出過許多選擇，說不上對錯，也說不上好壞，有過後悔，有過決絕，活到今天大概就是最好的證明。

  是非功過不是自己能夠評判的，她不怕死，也有放手一搏的勇氣，可那是建立在足夠的勝算上面。

  哪怕是九死一生，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概率，可一旦賭贏了神域插手聖王的贏面就不大了。

  她很清楚，聖主所在的局是個無解的難題，唯有出現奇跡才能夠贏。

  聖主就是在爭取那一線生機。

  輸了身死道消，贏了最起碼也是至高無上的主宰之一。

  到了那個地步，神域是不會出手做任何事情的。

  就像無炎說的，神王利益驅動下的精致利己主義者，沒有好處的事情不會去做，有損失的事情不會去做。

  但相應的，無炎提出的辦法勝算太低，即便是真的成功了，可他們臨時拚湊的活水武器真的能夠戰勝聖王麽？
  何況別後還有虎視眈眈的魔族和準備撿漏的神域。

  事情從什麽時候變得不可控制起來，古人族刀聖明明是計劃好的？

  魔女不斷地在心底發出質問，可是沒有人能夠回答，但她很清楚原因。

  正是因為有太多像她一樣的存在，才最終導致了今天的局面。

  有人慷慨赴死，有人苟且偷生，有人謀求利益，有人坐享其成……

  不同生靈的選擇，不同目的的行為，或好或壞，最終構建成了今天的這個局面。

  陳凡是其中一環，她同樣也是，他們做錯了什麽嗎？

  也許吧，或許放在別的時間地點並不算什麽，可湊巧的是，他們在結局。

  大部分人都覺得自己是特殊的那個，是天選之人，是氣運之子，可實際上，他們不過是尋常的普通人，身在局中不自由，是死掉了不忽悠人記得的塵埃。

  “你想怎麽做？”魔女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無炎聞言發自內心的笑了笑，將手中的儲物戒指扔給魔女，然後抬起頭看向遠處如日中天的聖王。

  “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夠和這樣的存在交手，真是想想就讓人覺得激動呀。”

  魔女沒有作聲，目光掃過儲物戒指，然後嘴角微微抽搐。

  “這麽多資源，他對你還真是夠大方的。”

  “只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吧。”

  無炎低下頭，旋即又揚起，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其實有些事情大家都清楚的，不用說出來。”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的魔女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她無比嫉妒眼前這個連軀體都沒有的神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