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山巔雲海論萬年

  地宮探索如火如荼，枯骨山脈同樣不安靜。

  或許是到了雨季，整個山脈可謂是淫雨霏霏，連綿不斷。

  有好事者試圖以術法神通驅散這場大雨。

  可到頭來驅散的不過是方寸之地，雨仍舊下。

  至此大家便心中有數。

  這場雨來的不尋常，要麽是有大能在行雲布雨，要麽就是天時如此，非人力能及。

  有好事者也會詢問再三，可得到的答案就是不可說三個字。

  修者強於常人，可是境界越高忌憚也越多，這天地間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

  若是陳凡知道這些大抵會說一句故弄玄虛，然後十分有高人風度的補上一句富有哲理的話。

  越學習越無知。

  大雨瓢潑，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卻無人注意，先前眾多聖地、宗門住在的那座山峰之上卻是風和日麗。

  這幅場面無疑詭異的很，可偏偏此刻停留在枯骨山脈中的生靈都視若無睹。

  山巔一處橢圓形的平台剛好能夠將整個枯骨山脈盡收眼底，正對著平台的雲霧之中依稀可見一道人影。

  男人身著灰衣，頭戴鬥笠，背負雙手，一頭花白的長發垂在腦後，看起來年紀不小。

  驟然看去，男人仿佛是個上了年歲的老農戶，只是尋常人又如何能夠避過下方留守的眾多聖地、宗門弟子悄無聲息登山不被察覺。

  尋常農戶又如何會腰佩長劍，站在雲霧之中呼風喚雨。

  男人腰間的長劍造型古樸，沒有花哨的紋飾，就像他本人般平平無奇，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腰間掛著一塊白玉牌子，正面刻著一柄赤紅色長劍傲立城頭。

  目光如炬注視著腳下變化，男人是不是以手指敲擊在劍鞘之上。

  而那籠罩整個枯骨山脈的大雨也隨著他的動作而變換，將地面上每一處靈力都死死壓製，形成隔絕內外的獨立空間。

  “老許，夠了吧。”

  隨著聲音傳出才讓人驚覺，原來還有一個人存在。

  山巔的平台之上，差不多打扮的年輕人緩緩走來，仿佛他原本就在那裡，絲毫不顯突兀，腰間掛著個酒葫蘆，神色略無聊。

  被稱作老許的老人看起來有些古板，聽到年輕人的話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段，旋即踏雲而來，落在山巔平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打擾了。”

  年輕人聞言皺了皺眉頭道：“你我也算是老相識，按理說給你性格方便無妨，只是這陣仗大了些吧，下面那些娃娃裡面可有不少氣運加身之輩，若是有個意外，莫說你我，只怕對整個東域都會有影響。”

  老許神色木然道：“我曾答應給個小鬼護道百年。”

  年輕人目光流轉，片刻之後道：“他用這個誓約換你出手，可下面沒有值得你出手的人物吧。”

  老許仍舊是那副呆滯的模樣淡淡道：“陳玄霸之子。”

  年輕人表情一凝，一副“你開什麽玩笑”的模樣。

  “笑話，若是陳玄霸之子在下面我怎麽可能感應不到。”

  老許眼瞼微抬：“大約這就是他需要我出手的緣故的吧，說起來也奇怪，陳玄霸之子過了生死劫後就變得有些不同，似乎泯然眾人，可又似乎沒有變化，和當年的那個人很像。”

  年輕人半信半疑，見老許神色篤定，他也只能夠順著話說道：“不會吧，那個瘋女人當年做的事情我想想都害怕，真要再來一個，東域怕是要翻天了。”

  老許白了他一眼道：“你現在活著，還能為此地山神全靠那個瘋女人做的事情。”

  “可我怕再來一次死的是我，他也要繼續那女人做的事情？”

  “暫時看不出來，他好像挺怕死的。”

  年輕人聽見這話眉頭一皺，神色鄭重道：“所以你打算怎麽做，殺了他？”

  老許神色有些黯然道：“那女人做的事情要是成了也許這世道會不一樣，現在的東域讓人有些失望。”

  年輕人呵呵笑了下：“所以你這是故意把我引出來，怕到時候不知道該幫陳玄霸的孩子還是幫你要護道的那個人？”

  老許微微頷首算是承認。

  年輕人微微點頭，看向周邊的遠海：“也是個辦法，我雖然不認同那個女人不敬天人的觀點，但她確實留下了些不錯東西。”

  老許接口道：“可惜萬年光陰太久，她還是輸了，那些東西已經被打落在塵埃之中，少有人記得。”

  “我想這大概是我們還活著的理由吧。”年輕人抬起頭看向那仿佛沒有盡頭的蒼天，“我近來已經有些壓不住枯骨山脈紛亂的氣運了，想來其他地方也是如此，看來他們果然沒死。”

  “一萬年太短，那個位置又太有吸引力，若是再有一萬年，也許情況會不同。”

  “且看吧，那個瘋女人有句話說的不錯。”

  “哪句？她雖然瘋瘋癲癲的，但說過的許多話都很有道理。”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

  枯骨山脈的生靈尚且未能察覺到有兩位不出世的談古論今，更是降下了這場大雨隔絕天地，處在地宮禁製中的修者更加不知道。

  隨著探索加深，地宮也不再是風平浪靜。

  殘缺的禁製，凶猛的妖獸逐漸顯現，之前還算安逸的各大聖地、宗門也開始出現傷亡，當然收獲也開始變得豐厚。

  看起來這地宮之前應該是某個宗門的禁地，其內收藏不少，更有培養靈植，豢養靈獸的所在。

  只不過如今這些地方都空空如也。

  想來那靈植應該是化形離開，靈獸無人喂養也恢復了本性。

  不過地宮有禁製在，它們很難離開，如此一來，這些本應該是至寶的戰利品也變得危險起來。

  天知道這麽多年它們能夠成長到什麽地步。

  偽裝成陳凡的裴輕語按照計劃帶隊前進，其間故意和妖獸都過幾場，在魏浩的安排下，幾名身份存疑的弟子告別了這個世界。

  若是陳凡大概會十分吃驚，他說的處理可不是用這種方法，但不得不說，這樣做確實乾脆而高效。

  突然，裴輕語身形微頓，耳聽的遠處一座偏殿之中傳來陣陣廝殺聲。

  其中似乎還有一個女子的嬌喝。

  聲音並不陌生。

  是慕容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