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人破局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安靜。

  高寧還沒說話，那紅臉漢子便起身呵斥道：“魏老三，說什麽呢！還不給九爺道歉！”

  那漢子借著酒勁兒，梗著脖子，眼睛瞪得跟燈泡一樣，大聲喊道：“我又沒錯？憑什麽道歉？大家評評理，九爺雖然是咱們大當家，可他老了呀！

  現在也老了叫老太爺，山賊頭子老了那是什麽？那就是個老不死！
  佔著茅坑不拉屎！整天顧慮這個顧慮那個，老子跑到山上來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痛快嗎？

  當山賊當不爽利也就罷了，老子說說都不行？”

  紅臉漢子更怒：“魏老三！你被兩碗貓尿灌糊塗了吧？這話是你能說的嗎？趕緊給我把他拉下去！”

  那漢子仍不服，可一左一右竄出來兩個弟兄，將他生生架了起來，捂上嘴巴轉身就向外跑。

  紅臉漢子這時才對高寧拱了拱手，故作豪爽的大笑道：“九爺千萬別見怪！你也不是不知道，魏老三就是這樣的混球！這嘴就跟棉褲腰似的，也沒個把門兒的，什麽都往外說！”

  他周圍的一圈漢子連忙跟著附和。

  “就是就是！這混蛋整天胡說八道！”

  “他嘴裡就沒一句真話！”

  “嘿，就當個樂聽唄！”

  “來來來，大家接著喝酒！接著喝酒！”

  一群人這麽一打岔，現場便再次熱鬧起來。

  紅臉漢子龍行虎步的走到高寧身前，笑眯眯的一抱拳，道：“九爺，您可算是賞臉了！兄弟前前後後打發了三四個人去請，連個話都不給回，您就算是大當家，這麽薄兄弟面子，未免也說不過去吧？”

  高寧眼角一挑，眼神微冷：“哦，這麽說，倒是我的不是了？”

  “可不就是您的不是嘛！”

  紅臉漢子嘿嘿幾聲，上下打量了高寧幾眼，嘴角微微上翹：“九爺，打聽件事兒，您最近身子是不是越發不成了？”

  高寧沒說話，小桃卻被激怒了，像小貓似的上前一步，鼓著腮幫子怒道：“杜頭領，九爺可是大當家！您就算是頭領，這麽問也太不敬了吧？”

  “小丫頭片子滾一邊去！”

  杜頭領毫不在意，肆無忌憚上下打量著高寧，嘿然道：“九爺，看來傳言是真的呀，您這身子骨實在是不成了！為高家寨計，您得早做安排呀！”

  “做什麽安排？”

  “嘿嘿！事到如今，咱們爺們兒心知肚明，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了！”杜頭領直接道：“九爺，退位讓賢吧！”

  “杜銘！！”

  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大吼，兩名漢子走出來，擋在高寧身前，對杜頭領怒目而視。

  一人怒道：“你敢這麽跟九爺說話？”

  杜頭領挑了挑眉，一腳將那人踹翻出去，不等另一人動手，反手一拳也將他打飛。

  他動作乾淨利落，一腳一拳瞬間打趴下兩個人，場面相當震撼。

  杜頭領身後的漢子們一擁而上，趁著那兩人還沒爬起來，扭著他們的膀子壓在了地上，沒有他們無法動彈。

  杜頭領冷笑一聲，“老子名字也是你們能叫的？沒規矩的東西！別以為跟著姓路的，老子就不敢動你！
  今天上山之前，老子就叫人打發他去買糧食，三天之內都回不來！所以你們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否則有的是手段收拾你們！”

  此言一出，那倆人一時也不敢回話了，只是繼續怒目而視。

  杜頭領看看高寧，見他表情依舊平靜，多少有些意外。

  “九爺！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成不成的您給句話！”

  杜頭領見高寧不說話，繼續道：“您別怪兄弟不仗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魏老三雖然是個混蛋，說話多不中聽，但剛才那句話，我還是覺得有道理的。

  當個鳥山賊哪來那麽多規矩？每次下山做生意都要瞻前顧後的，兄弟們早就不滿意了，是不是？”

  “是！”

  最後一句，杜頭領吆喝出聲，身後竟真的站出來十多個人，齊齊應和。

  杜頭領道：“咱們高家寨地形優越，易守難攻，西臨水路，南通官道，過往商客不知多少，這是個發財地呀！

  您不敢要，不敢發財！但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也別擋著兄弟們發財呀！

  您老了，膽子小了，既然撐不起高家寨了，不如就讓給我吧。

  我保證，以後一準帶大家夥吃香的喝辣的！”

  杜頭領話說完，整個大廳都安靜下來，兩人對面而立，平靜對視，沉默中似乎蘊含著無形的力量。

  高寧輕咳兩聲，平淡的環視一周。

  發現剛才還躺在地上，醉的東倒西歪的家夥，竟然有一小半都站了起來。

  他們默默地注視著高寧，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股壓迫的氣勢，卻在漸漸加深。

  沉默良久後，高寧抬頭：

  “真想要？”

  “想！”杜頭領毫不猶豫。

  “可以給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您說！”

  高寧微微抬頭，伸出一根手指：“一年之內，不管你做什麽買賣，都得頂著高老九的名號！”

  杜頭領奇了：“您這是何意？”

  高寧平靜：“我可以死，高老九不能死！”

  “您這又是何苦呢！”

  “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答應！當然答應！”杜頭領大笑三聲，忽然轉身對他身後的一幫兄弟舉起雙手，大喊道：“弟兄們，都給我記好了！從今天以後，老子就是高老九了！高家寨的大當家！”

  “是！”一群人忽然應是。

  有機靈的忙喊了一句：“拜見九爺！”

  眾人連忙跟著喊：“拜見九爺！”

  杜頭領仰天大笑，笑聲如雷。

  就在此時，煙霧字體的倒計時悄然歸零，下一個瞬間，空間忽然凝固住。

  就像時空一下子被裝進了瓶子裡，周圍的一切都被凍結了。

  煙霧字體散而重聚，再次出現新的文字。

  【初始任務連續三十次無應答，判斷宿主智力低下，無法理解任務信息，正在解封托管程序……】

  高寧眼角抽搐，差點破口大罵。

  誰智力低下？你才智力低下！你們全家都低下！

  【托管程序已啟動，自檢中……】

  【掃描身體數據】

  【物種：人類】

  【性別：男】

  【年齡：六十三】

  【狀態：重病，衰老。】

  【身體狀況：肌肉退化，骨質疏松，神經信號紊亂，內分泌失調，全面器官衰竭，嚴重營養不良，脫發，白內障，晶狀體嚴重變形……】

  【結論：行動力極其低下。】

  【正在嘗試啟動修複程序，能量消耗中……】

  下一刻，高寧隻覺得一股瘋狂的饑餓感襲上心頭，由於太過強烈，甚至產生了些許眩暈。

  與此同時，絲絲縷縷的暖流從體內生成，沿著某種固定的循環緩緩流淌而過。

  暖流所過之處，如同河流通過乾旱皸裂的土地，細胞貪婪的吸吮著這來之不易的生命能量，迅速更新換代，修複自身。

  【當前宿體修複度：13%】

  【已恢復基本行動能力，激活初始任務……】

  【目標：擊斃匪首高老九。】

  【發現匪首高老九！掛機程序啟動！任務開始！】

  下一刻，煙霧消散，時空又恢復正常。

  然而喧囂聲還未入耳，高寧便悚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制。

  他猛地向前撲去，整個人就像有鋼索在前面吊著似的，平平飛出三四米遠。

  右手向前探出，四指並攏在一起猛的向前一刺，隨即雙臂一展，如大鳥般有飛回了原來的位置。

  【任務完成，掛機程序冷卻中，倒計時三十分鍾。】

  【獲得一千功勳值……】

  煙霧字體再次出現，高寧卻無心觀看。

  他的注意力已經被杜頭領吸引了。

  他臉上笑容還未收斂，雙臂仍處於高舉的狀態，喉嚨上卻多了個大洞，鮮血如同不要錢般的噴灑而出，瞬間打濕了地面。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所有人都傻了。

  眾人呆愣愣地望著杜頭領血噴三尺，仰面栽倒在地，抽搐著沒了動靜。

  無聲轉頭，面帶驚恐地望著高寧。

  在他們眼中，這老家夥面容冰冷，人生中甚至沒有多余的感情，仿佛沒事人一般。

  如果不是他的右手還在滴血，一寸多長的指甲鋒利如刀，他們甚至會懷疑自己眼花了。

  但看著滴滴鮮血從指尖滑落，再看看一瞬間就死掉的杜頭領，不由得齊齊打了個寒戰。

  高寧微微抬頭，平靜問道：“還有誰想要我的位置？”

  眾人噤若寒蟬。

  臉被壓在地上了那兩個人，也表情呆滯，說不出話來。

  沉默中，高寧冷冷的看了他們一會兒，見無人敢與自己對視，每次眼神接觸，都會如同受驚的小鳥一般躲開，就知道剛才的舉動，把他們都嚇到了。

  “沒有的話，就不要站在這裡發呆了！明天早上，我要看到這裡乾乾淨淨的！聽見了嗎？”

  “聽見了！”眾人齊聲回答，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

  “嗯！”

  高寧淡淡應了一聲，抓住發愣的小桃，緩步向後院走去。

  他步伐依舊僵硬，身形依舊佝僂，但眾人看向他的目光，卻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直到高寧背影完全消失，眾人才吐出一口氣。

  他們互相看了看，默不作聲的彎下腰，開始收拾屍體和有些狼藉的地面。

  路過躺在地上呼呼的睡，從頭到尾都醉的不省人事的家夥時，每人眼中都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羨慕。

  如果剛才自己也醉死過去該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