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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公子璉》第265章 新用探春除弊事,圓滑寶釵巧薦人
  第265章 新用探春除弊事,圓滑寶釵巧薦人

  書接上回,賈府裡的活神仙賈敬,因為得了一張丹方。缺了一位藥引。

  居然又跌入凡塵,回到了寧國府裡,把當年太祖皇帝禦賜給寧國公的,一顆三百年的野山參,悄悄的打包,又飄然而去了!
  卻先不提這一位到底能不能練成延年益壽的仙藥。隻說這邊等到賈璉回來以後,王熙鳳就和自家二爺說了,準備正用賈探春這個丫頭,再調理一下府裡的經濟弊端。

  賈璉也明白鳳辣子為何不用自己那些美人,索性也不多問,反正就得罪人的活,不需要他去。

  治家之道,總要有一個人唱白臉,一個人唱紅臉,一個人給蘿卜,一個人甩大棒!
  賈璉明白這個道理,也知道了這種東西是周期性的,不是說自己整頓過一次就一勞永逸的。

  這個就像整頓吏治一樣,不是說一次治理,就能夠一勞永逸的,每過一個周期,總有那麽幾個又冒出來。

  所以蘿卜加大棒的事情必須經常敲打,才會讓手下的人警鍾長鳴。

  隨著現在榮國府的盤子被自己越弄越大,雖然上次借著整治賴家,已經整頓過一次,不過難免有死灰複燃之象,只是沒有以前那麽明目張膽,無法無天罷了!
  所以這些事兒,賈璉也是能夠理解的,自然不會去橫加阻攔。夫妻兩個都有各自的分工,只要把握這個大方向,細節方面,不必要互相干涉!
  於是兩個人定下了篇章,也就早早的上床休息了。就這麽到了第二日,賈璉照常又去了軍營,鳳姐和平兒,得了賈璉準訊,心裡就有了計較。

  等到晚些時候,平兒陪著鳳姐吃了飯,伏侍盥漱畢,方往探春處來。

  只見院中寂靜,只有丫鬟婆子諸內壺近人在窗外聽候。平兒進入廳中,見他姊妹三人正議論些家務,說的便是年內林之孝家的請吃酒,她家花園中的事。

  見他來了,探春便命她腳踏上坐了,因說道:
  “我想的事不為別的,因想著我們一月有二兩月銀外,丫頭們又另有月錢。前兒又有人回,要我們一月所用的頭油脂粉,每人又是二兩。

  這又同才剛學裡的八兩一樣,重重疊疊,事雖小,錢有限,看起來也不妥當。你『奶奶』怎麽就沒想到這個?”

  平兒笑道:“這有個原故:姑娘們所用的這些東西自然是該有分例的,每月買辦買了令女人們各房交與我們收管,不過預備姑娘們使用就罷了。”

  “沒有一個我們天天各人拿著錢,找人買頭油又是脂粉去的理。所以外頭買辦總領了去,按月使女人按房交與我們的。”

  “姑娘們的每月這二兩原不是為買這些的,原為的是一時當家的『奶』『奶』太太,或不在家,或不得閑,姑娘們偶然一時可巧要幾個錢使,省得找人去。”

  “這原是恐怕姑娘們受委屈,可知這個錢並不是買這些才有的。

  如今我冷眼看著,各房裡的我們的姊妹都是現拿錢買這些東西的,竟有一半。

  我就疑『惑』,不是買辦脫了空,遲些日子;就是買的不是正經貨,弄些使不得的東西來搪塞。”

  探春李紈都笑道:“你也留心看出來了。脫空是沒有的,也不敢,只是遲些日子。催急了,不知那裡弄些來,不過是個名兒,其實使不得,依然得現買。就用這二兩銀子!

  另叫別人的『奶』媽子的或是弟兄哥哥的兒子買了來,才使得,若使了官中的人,依然是那一樣的。

  不知他們是什麽法子。是鋪子裡壞了不要的,他們都弄了來,單預備給我們?”

  平兒笑道:“買辦買的是那樣的,他買了好的來,買辦豈肯和他善開交,又說他使壞心,要奪這買辦了。

  所以他們也隻得如此,能可得罪了裡頭,不肯得罪了外頭辦事的人。姑娘們只能可使『奶』媽媽們,他們也就不敢閑話了。”

  探春道:“因此,我心裡不自在。錢費兩起,東西又白丟一半,通算起來反費了兩折子。不如竟把買辦的這一項每月蠲了為是。此是一件事。

  第二件,年裡往林家去,你也去的,你看他那小園子比咱們這個如何?”

  平兒笑道:“還沒有咱們這一半大,樹木花草也少多了。”

  探春道:“我因和他家女兒小紅說閑話兒,誰知那麽個園子,除他們戴的花兒,吃的筍菜魚蝦之外,一年還有人包了去,年終足有二百兩銀子剩。”

  “從那日我才知道,一個破荷葉,一根枯草根子都是值錢的。”

  這園子本來是賴家的,後面他家和府裡芸哥兒作了親,璉二才把這裡給了他家住!
  他們原來那院子,可比不得這裡,不過如今都連成了一片,倒也氣派的緊,榮國府中這些下人,現在就數他們一家最紅火!

  寶釵笑道:“真真膏粱紈綺之談。雖是千金小姐,原不知這事,但你們都念過書識字的,竟沒看見朱夫子有一篇‘不自棄文’不成?”

  探春笑道:“雖也看過,不過是勉人自勵。虛比浮詞,那裡都真有的。”

  寶釵道:“朱子都有虛比浮詞?那句句都是有的。你才辦了兩天的事,就利欲薰心,把朱子都看虛浮了。你再出去,見了那些利弊大事,越發把孔子也看虛了。”

  探春笑道:“你這樣一個通人,竟沒看見子書。當日姬子有雲:‘登利祿之場,處運籌之界者,竊堯舜之詞,背孔孟之道。’”

  寶釵笑道:“底下一句呢?”探春笑道:“如今隻斷章取義;念出底下一句,我自己罵我自己不成!”

  寶釵道:“天下沒有不可用的東西,既可用,便值錢。難為你是個聰明人,這些正事大節目事竟沒經歷,也可惜遲了。”

  李紈笑道:“叫了人家來,不說正事,你們且對講學問。”

  寶釵道:“學問中便是正事。此刻於小事上用學問一提,那小事越發作高一層了;不拿學問提著,便都流入市俗去了。”

  三人只是取笑之談,說了笑了一回,便仍談正事。

  探春因又接著說道:“咱們這園子隻算比他們的多一半。加一倍算,一年就有四百銀子的利息。”

  “若此時也出脫生發銀子,自然小器,不是咱們這樣人家的事;若不派出兩個一定的人來,既有許多值錢之物,一味任人作踐,也似乎暴殄天物。”

  “不如在園子裡的所有的老媽媽中,揀出幾個本分老成能知園圃事的,派準他們收拾料理,也不必要他們交租納稅,隻問他們一年可以孝敬些什麽。”

  “一則園子有專定之人修理花木,自有一年好似一年的,也不用臨時忙『亂』。

  二則也不至作踐,白辜負了東西;三則老媽媽們也可借此小補,不枉年日在園中辛苦;四則亦可以省了這些花兒匠、山子匠、打掃人等的工費。將此有餘,以補不足,未為不可。”

  寶釵正在地下看壁上的字畫,聽如此說一則,便點一回頭,說完便笑道:

  “善哉,三年之內,無饑饉矣。”

  李紈笑道:“好主意。這果一行,鳳丫頭必喜歡。省錢事小,第一有人打掃。專司其職,又許他們去賣錢。使之以權,動之以利,再無不盡職的了。”

  平兒道:“這件事須得姑娘說出來,我們『奶』『奶』雖有此心,也未必好出口。

  此刻姑娘們在園裡住著,不能多弄些頑意兒陪襯,反叫人去監管修理,圖省錢。這話斷不好出口。”

  寶釵忙走過來『摸』著他的臉,笑道:

  “你張開嘴,我瞧瞧你的牙齒舌頭是什麽作的。從早起來到這會子,你說了這些話,一套一個樣兒!”

  “也不奉承三姑娘;也沒見你說『奶』『奶』才短想不到;也並沒有三姑娘說一句,你就說一句是。”

  “橫豎三姑娘一套說出,你就有一套話進去。總是三姑娘想得到的,你『奶』『奶』也想到了,只是必有個不可辦的原故。

  這會子又是因姑娘住的園子,不好因省錢令人去監管。你們想想這話:若果真交與人弄錢去的,那人自然是一枝花兒也不許掐,一個果子也不許動了。

  姑娘們分中自然不敢,天天與小姑娘們就吵不清。這遠愁近慮,不抗不卑,她奶奶便不是和咱們好,聽他這一番話也必要自愧的變好了,不和也變和了。”

  探春笑道:“我早起一肚子氣,聽他來了,忽然想起她主子來,素日當家,使出來的好撒野的人,我見了她更生了氣。

  誰知她來了,避貓鼠兒似的站了半日,怪可憐的;接著又說了那麽些話,不說她主子待我好,倒說‘不枉姑娘待我們奶奶素日的情意。’

  這一句話不但沒了氣,我倒愧了,又傷起心來。我細想,我一個女孩兒家,自己還鬧得沒人疼沒人顧的,我那裡還有好處去待人。”

  口內說到這裡,不免又流下淚來。李紈等見他說的懇切;又想他素日趙姨娘每生誹謗,在王夫人跟前亦為趙姨娘所累,也都不免流下淚來。

  都忙勸他:“趁今日清靜,大家商議兩件興利剔弊的事,也不枉鳳丫頭委托一場。又提這沒要緊的事做什麽。”

  平兒忙道:“我已明白了。姑娘竟說誰好,竟一派人就完了。”

  探春道:“雖如此說,也須得回你『奶』『奶』一聲。我們這裡搜剔不遺,已經不當,——皆因你『奶』『奶』是個明白人,我才這樣行;若是糊塗,多歪多妒的,我也不肯,倒像抓他乖一般。——豈可不商議了行。”

  平兒笑道:“既這樣,我去告訴一聲。”

  說著,去了半日方回來,笑說:“我說是白走一趟。這樣好事,『奶』『奶』豈有不依的。”

  探春聽了,便和李紈命人將園中所有的婆子的名單要來,大家參度,大概定了幾個。又將他們一齊傳來,李紈大概告訴了他們。

  眾人聽見,無不願意,也有說:
  “那一片竹子單交給我,一年工夫,明年又是一片。除了家裡吃的筍,一年還可交些錢糧。”

  這一個說:“那一片稻地交給我,一年這些頑的大小雀鳥的糧食不必動官中錢糧,我還可以交錢糧。”

  探春才要說話,人回:“大夫來了,進園瞧姑娘。”眾婆子隻得去接大夫。平兒忙說:“單你們有一百個也不成個體統。難道沒有兩個管事的頭腦帶進大夫來?”

  回事的那人說:“有林大娘和單大娘他兩個在西南角上聚錦門等著呢。”

  平兒聽說,方罷了。眾婆子去後,探春問寶釵如何。寶釵笑答道:“幸於始者怠於終,繕其辭者嗜其利。”

  探春聽了,點頭稱讚,便向冊上指出幾個來,與他三人看。平兒忙去取筆硯來。他三人說道:

  “這一個老祝媽是個妥當的,況他老頭子和他兒子代代都是管打掃竹子。如今竟把這所有的竹子交與他。”

  再有如今香料鋪並大市大廟賣的各處香料香草兒,都不是這些東西!算起來比別的利息更大。

  院裡別說別的,單隻說春夏天一季玫瑰花,共下多少花;還有一帶籬笆上薔薇、月季、寶相、金銀藤:單這沒要緊的草花,幹了賣到茶葉鋪『藥』鋪去,也值幾個錢。”

  探春笑道:“原來如此。只是弄這香草的沒有在行的人。”

  平兒忙笑道:“跟寶姑娘的鶯兒,他媽就是會弄這個的。上回他還采了些曬幹了,編成花籃、葫蘆,給我頑的。姑娘倒忘了不成?”

  寶釵笑道:“我才讚你,你倒來捉弄我了。”三人都詫異,問道:“這是為何?”

  寶釵道:“斷斷使不得。你們這裡多少得用的人,一個一個閑著沒事辦,這會子我又弄個人來,叫那起人連我也看小了。”

  我倒替你們想出一個人來:寶玉院有個老葉媽,他就是茗煙的娘,那是個誠實老人家。他又和我們鶯兒的娘極好。不如把這事交與葉媽。

  薛寶釵的一番話說得極為保留,現在的他還不想他們薛家的人,插足到榮國府的家事中去!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一次的事情,就是王熙鳳利用賈探春又一次整頓這家裡面的內務!

  這可是個得罪人的活,他們自己賈家的姑娘,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倒也無足於得罪不得罪的。

  自己竟然打這主意,想要進入榮國府裡,那麽,日後和這群下人打交道的時間還長著嘞。

  哪能現在就早早的把人得罪了去,況且這種事情自己表現的太過主動,難免惹的那個心眼多的鳳丫頭多疑!

  所以這種事情,一動不如一靜。以不變應萬變才是真理。任寶玉身邊的小廝茗煙他娘,也可以緩解一下,這個榮國府中的緊張氛圍!
  自己那位姨媽,現在雖然身在佛堂中,看似不管事,可是這十幾年的管家太太下來,府裡面的下人們,哪個不是王夫人親手提拔上來的?
  王熙鳳之所以搞這麽一次,估計就是為了樹立自己在這榮國府裡面真正說一不二的地位!
  通過強硬手段,直接消除大部分王夫人這些年對於榮國府的影響。

  所以這就是王熙鳳為什麽不用林黛玉,也不用賈璉那些美人們的緣故。

  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黛玉,日後肯定就是賈家的女人,無論林黛玉身份定位如何,一旦讓她涉及到這些管家事務,有朝一日絕對會威脅到王熙鳳的權威!
  至於賈探春,這種要嫁出去的二房庶女,哪怕借著這一次的機會樹立起些管家的威望,等到她一嫁人,對於王熙鳳根本沒得什麽影響!
  不過是白白的給王熙鳳這個嫂子打了幾年下手白工!不得不說,這一套像極了原著之中,王夫人對於王熙鳳這個侄女的手段!

  哄騙著王熙鳳,王夫人交給自己這個侄女,一個沒有根的管家權利。讓她在前面做惡人,使勁的揮舞大棒,王夫人自己躲在後面發蘿卜,哥哥提起他這個佛口佛心的管家太太勒,哪個不挑大拇指?

  相當於壞人都讓王熙鳳做了,好處屁都沒有,只不過是個虛假的管家名頭。好處全部落進了這老女人的腰包,等到賈寶玉被迫娶了能夠替代王熙鳳的薛寶釵!
  王夫人直接就翻臉不認人,趁著王熙鳳生病的時候,來了一個過河拆橋,杯酒釋兵權的套路。

  一句話就卸下了王熙鳳經營了幾年的管家權,順便還想辦法把他打發到了自己已經得罪死了的公婆那邊!

  如此一來,簡直是不給鳳辣子活路了。要不怎麽說她心毒的很,佛口蛇心!
  王熙鳳現在明悟過來,也學著自己姑媽的一些套路,可鳳姐這個人對於家中的姐妹兄弟,其實都是相當照顧的!
  所以也不會像王夫人一樣心那麽黑的去利用賈探春。只不過是因為如今榮國府之微妙的局勢,必須有這麽個身份,恰到好處的人跳出來,在前面進行一些操作!
  二房出生的賈探春,如今卻被長房媳婦的當家太太王熙鳳重用起來,像極了當初王夫人之余自己的套路!
  可是終究又有些不同,因為促成這種局面的背後,還站著一個誰都無法忽視掉的榮國府真正頂梁柱當家人賈璉!

  ~預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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