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百二十章：明褒暗貶

  自從陳璋從京兆府中奪門而出之後，他就再無消息。

  據坊間傳聞，陳璋在回去之後，在那守將妹妹面前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光是上好的茶盞都砸了五六個！
  隨著陳璋在陳之玉面前吃癟的消息傳出，一些原本並不在意陳之玉的人隱隱重視起陳之玉來。

  陳之玉在東都的名聲越來越大，隱隱有名氣壓全城的趨勢。

  因此，京兆府做事也越發順利起來。

  畢竟，連太子都沒辦法讓京兆尹改變主意，那還能找誰向京兆尹求情，皇帝嗎？

  外面沸沸揚揚，陳之玉的名氣也如日中天。

  但陳之玉卻反而越發深居簡出起來。

  因為無人敢擋陳之玉的政令，京兆府行事無往不利，順風順水，陳年舊案又全都處理完成，陳之玉陷入了無事可做的境地，每天只是喝喝酒，種種花，和自己以往的詩壇好友談談風月，日子過的悠閑而又平靜。

  日子過的如此舒服，京兆府中的官吏卻有些不習慣。

  以前陳之玉沒有上任的時候，他們就是一個個救火隊員，替上官擦完屁股後，又昧著良心替世家貴族擦，還要保證能撈一把苦主就撈一把，每天累的跟狗似的。

  沒辦法，每一任京兆尹都是不怎麽辦事的，等到任職結束之後，他們拍拍屁股走了，苦了的還是這一群小吏，小吏可沒有任職期限，往往一做就是一輩子的。

  因此他們夾在中間，每次都是左右為難。

  若是不昧良心吧，得罪不起世家貴族，昧良心吧，又會被人戳脊梁骨，這讓他們每天上班跟上刑似的。

  每個人都是怏怏的來上班，怏怏的下班，像個活死人似的。

  但陳之玉到來之後，日子就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他們現在比狗都累，但他們的臉上閃爍出希望的光芒，畢竟，誰也不願意整日做著昧良心的事還被自己坊中的人罵朝廷鷹犬不是？

  這一段日子，成了他們最揚眉吐氣的時候，雖然累，卻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隨著陳之玉的名聲起來，冤假錯案也為之一空，他們這些人，走在大街上，誰都要說一句好，這讓他們也挺直了腰板。

  但陳年舊案總有翻完的時候，隨著那些惡少年發配的發配，坑殺的坑殺，整個東都的治安也為之一清。

  偌大的京兆府竟然變得無事可做起來。

  眾人在府中閑的發慌，每天就隨著陳之玉這個主官一起飲茶聊天。

  “我這一輩子啊，還從沒這麽清閑過！”

  年過半百的老陳，在喝完一口茶後，滿臉感慨的對眾人說道。

  “你清閑的時間不多了麽？前幾年，每次辦案你都說有事，結果有一次，老子親眼看著你在柳橋附近遛鳥玩呢！”

  另一個與老陳差不多年齡的老吏毫不留情的揭穿了老陳的嘴臉。

  聞言，老陳看了一眼在上方品茶的陳之玉，急的臉紅脖子粗：“那可不怪我！老張你說說，就前幾人上官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咱們去了可沒少被戳脊梁骨，那時候的清閑跟現在能一樣麽？”

  聞言，眾人紛紛都安靜了下來。

  “是呀，還是要多虧了殿下，咱們才能問心無愧的在這飲茶。”

  老張也一臉感慨的開口。

  眾人趁著這個勢頭，紛紛開口，對陳之玉吹捧起來。

  陳之玉含笑看著這一切，既不開口，也不打壓，樂呵呵的。

  就在這時，小瞿鼓起勇氣，說了一句：“要是殿下能一直做京兆尹就好了！”

  “對呀，殿下，以後就留在這吧，依小人看，這位置只有您才震得住！”

  “你們這群人，瞎起哄！殿下何等樣的人物？天潢貴胄，書院首席！這樣的人物我們能與他共事三年，便是無上的榮幸了，我等應該感到慶幸才是，還有兩年多的時間與殿下相處。”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起哄。

  陳之玉卻笑著搖了搖頭：“不一定，我說不得馬上就要離開了。”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安靜下來，歡樂的氣氛為止一靜。

  老陳看看周圍的文吏，大著膽子問道：“殿下這是何意？”

  陳之玉放下茶杯，剛想回答。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闖入門廳，焦急的對眾人說道：“各位大人，聖旨到！諸位速速前去接旨！”

  聞言，眾人一愣，不約而同的看向陳之玉。

  陳之玉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前去接旨。

  他笑了笑，飲下一口茶水，喃喃自語道：“終於來了麽？比我想的有點慢啊，陳璋。”

  說完，陳之玉站起身來，邁開步子，慢悠悠的走出門廳，前去接旨。

  京兆府的前廳處，文吏們早早的就等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他們低著頭，時不時偷瞄一眼前面手持一卷明黃絹布的太監以及太監身旁的陳璋。

  陳璋看起來心情極好，渾然不顧周圍肅穆的氣氛，與太監大聲談笑。

  就在這時，陳之玉慢悠悠的走進前廳。

  “喲，大家來的挺齊麽。”

  陳之玉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站在最前方，一伸手：“聖旨呢？讀吧。”

  “陳之玉，你這樣像什麽樣子？你可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你一個人！”

  陳璋看見陳之玉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怒聲呵斥道。

  “敢問我朝哪條律令規定，必須幾時幾刻前來接旨？太子殿下的指責，未免有失偏頗。”

  陳之玉眼皮也不抬的回道。

  “你！”

  陳璋剛說出一句話，就被宦官拉住。

  宦官衝陳璋討好的笑：“太子殿下，您消消氣，咱們宣讀完聖旨之後，還要向陛下交差呢。”

  說著，他也衝陳之玉笑笑。

  這倆爺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索性兩邊都不得罪。

  聽到這話，陳璋看了一眼聖旨，心情不知為何，變好了許多。

  “那就開始吧，那麽多人等著呢！”

  陳璋說道。

  說完，他後退一步，示意宦官開始宣讀聖旨。

  宦官輕咳一聲。

  周圍的官吏無不嚴肅以對，躬身接旨。

  陳之玉也在陳璋的惱怒的眼神中懶洋洋的擺了個姿勢，等待接旨。

  聖旨的大意是表彰陳之玉治理東都有功，景皇大加讚賞，於是決定給陳之玉升職，派他到邊關歷練，等到他歷練完成之後，另有重用。其余官吏各有封賞。

  這份加官晉爵的聖旨宣讀完畢後，宦官等待眾人向景皇謝恩。

  但詭異的是，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絲毫沒有人要說話的意思。

  整個場面詭異的寂靜下來。

  陳之玉倒是面色如常，大聲謝恩之後，接過了聖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