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各執一辭

  禇遂良一出行在就看見洛州刺史戴至德急匆匆地跳下戰馬，要求見李世民。

  戴至德的父親戴胄和禇遂良的父親禇亮當年都是李世民秦王府的屬官，兩人在長安時就經常見面。

  趁著內侍進去傳話的工夫兩人相互見了禮。

  “行之何故匆匆而來?”禇遂良疑惑地問道。

  戴至德字行之。

  戴至德哀歎一聲道：“伊川縣出事了！”

  “啊！”禇遂良聞言一驚問道：“出了什麽事?”

  戴至德聞言拿出一份奏疏，歎口氣就遞給禇遂良，禇遂良看一眼戴至德，忙拿起奏疏去看。

  這份奏疏就是由鄭浩主筆伊川士紳聯名寫給李世民的，是李世民請求不要派兵驅打請願的百姓。

  當然奏疏裡沒有寫有人在百姓中間傳謠言，在嵩縣和伊川修了水庫和水渠會破壞嵩縣和伊川風水之類的話。

  只是說是百姓不理解朝廷修水庫水渠佔地，希望朝廷能好好勸說百姓，不要直接下令驅趕百姓。

  當地士族官員都願全力替朝廷勸說百姓聽令。

  禇遂良一看臉色就凝重了，他雖然對李承乾現在的一些做法不支持，但是他絕不想李承乾這一派出事，薛大鼎是李承乾推薦到朝廷並且重用的大臣，如果出事對李承乾的威信打擊巨大。

  就在禇遂良想這些事的時候，內侍出來傳旨命戴至德進見。

  禇遂良看著戴至德拿過奏疏就匆匆進了行在，眼裡露出擔憂的神色，一時不知是先離開，還是再次求見李世民，借機替李承乾分辯一二。

  正在禇遂良猶豫的時候，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扭頭看去就見中書馬周和中書舍人柳奭領著一隊護衛騎馬過來。

  禇遂良知道這二人都是支持李承乾的連迎上去。

  同時馬周和柳奭也看見了禇遂良，見他迎上來忙都忙下馬與他相見。

  三人走到近前，禇遂良一拱手就直接道：“此時二位來見陛下可是聽說什麽了?”

  柳奭見問沉聲道：“我這裡剛得到消息，就和中書令前來見陛下。”

  禇遂良聞言不禁眉頭一皺道：“百姓有意見朝廷還是要聽一聽的，不能太過強硬，況且伊川就在洛陽邊上，是萬不能出事的。”

  “太子殿下已經派了李義府星夜前來……”

  柳奭和禇遂良說話時馬周已經和守門的內侍說明來意，因為馬周和柳奭都是李世民的近臣，守門的內侍便直接把他引入行在。

  禇遂良見此便跟在柳奭身後再次進入行在。

  “來人傳朕旨意，召薛大鼎速來洛陽見朕。”

  三人跟內侍剛到李世民寢殿門口，就聽見裡面傳出李世民大聲下旨的聲音。

  三人都是經常跟在李世民身邊的人，一聽就知道李世民發火了，站在門口沒有立即進去等內侍進去通稟後再進去。

  內侍進去，三人站在門口就聽見戴至德對李世民說道：“陛下聖明，只要召回薛尚書百姓們沒了怨恨的源頭，臣等再勸也就好勸了。”

  馬周在外面聽了發現不對，正想詢問禇遂良，就聽見內侍向李世民稟報：“啟奏陛下中書令和柳中書、禇學士在外求見。”

  李世民此時也正想找人商量，便直接道：“命他們進來！”

  馬周三人進殿行禮，李世民不等他們說話，便直接示意把戴至德的奏疏遞給馬周，馬周一目十行看了便遞給柳奭。

  “馬卿以為此事如何?”李世民問道。

  馬周躬身行禮道：“回陛下，臣以為伊川數百父老圍困薛尚書，怕是此中還有隱情。”

  戴至德聞言看一眼馬周沒有說話。

  倒是旁邊的禇遂良上前道：“臣剛剛在門外聽見陛下要召回薛尚書，想來薛尚書一回來事情也就清楚了。”

  戴至德忙苦笑著對禇遂良道：“善登兄，這奏疏上寫的清清楚楚，百姓對於修水庫修水渠佔地不滿意，不同意在嵩縣和伊川修水渠、水庫。”

  善登是禇遂良的字。

  戴至德這話看似是對禇遂良說的，其實是在頂剛才馬周說的‘還有隱情’。因為馬周是是宰相他不好直接頂撞，借著跟禇遂良說話頂一句。

  馬周看一眼戴至德沒有說話，倒是李世民看出馬周有話不願當著戴至德說，便對戴至德道：“戴卿剛回到洛陽，先去處理其他政務，此事待薛大鼎到了再議。”

  戴至德聞言隻得行禮告退。

  李世民看著馬周問道：“馬卿有什麽話直說吧！”

  馬周聞言直接道：“啟奏陛下，太子殿下傳來消息伊川和嵩縣有人散布謠言，稱朝廷修水渠水庫是要把兩地的風水地氣匯聚到洛陽，水渠修成兩縣將陷成大海百姓都變成魚鱉。”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李世民瞪著眼睛問道。

  “啟奏陛下這是剛剛太子殿下通過飛鴿傳書送來的消息，按時間算應該是今日一早放飛的鴿子。”柳奭如實奏道。

  李世民聞言眼神閃爍一下，射出兩道寒光，沉聲問道：“這麽說太子一直都知道洛陽這邊的事情?”

  見李世民目露寒光柳奭心裡一顫就沒敢立即回答，李世民見此立即把目光轉向馬周臉上。

  馬周忙道：“啟奏陛下，洛陽一直有東宮訓練的信鴿。”

  李世民聞言也想起來，自己在長安看見的第一隻信鴿就是從洛陽飛回長安的。

  想到此李世民繼續追問道：“朕就在洛陽，這麽大事的為何不先報朕知道，反而要報長安再傳回到洛陽?”

  “這臣也不知道！”馬周直言道。

  柳奭看出李世民有疑心，便替李承乾解釋道：“陛下，太子殿下至孝決無欺瞞陛下之心，這消息就是太子殿下命臣等立即奏知陛下的。”

  “承乾孝順朕知道，只是薛大鼎把這麽重大的消息先送去長安而不向朕奏報，你們覺得這合理嗎?”李世民沉聲問道。

  這裡沒有人知道薛大鼎雖然就在伊川縣，但是他之前真不知道伊川縣有謠言，他是伊川縣士紳重點防禦的對象怎麽會讓他提前知道這些謠言。

  李承乾也不會把東宮在各地設置機構情報的事情向李世民稟報，因為有一部人就是專門負責打探李世民消息的。

  “陛下，太子殿下已經派李義府星夜馳往伊川縣，調查謠言一事。”馬適時地向李世民奏報。

  李世民聞言臉色稍霽，過了一會兒淡淡道：“朕這裡也確實沒有多少人，既然派了李義府那就等他去伊川縣吧。”

  三人見此，知道李世民沒有因此事對李承乾產生誤會，心裡都是松一口氣，沒有其事便都告退了。

  李世民看著他離開心裡卻不是滋味，眼前的事情顯然兩方各執一辭，自己卻不知道該相信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