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得到消息的時候,庫克終於趕到了現場。
如果說之前金雕們打翻在地的上百名暴徒其實都沒有什麽大礙,看起來疼得滿地打滾,最後卻都能相互攙扶著回去擦紅花油,山民們收拾抓獲的家夥們基本都遍體鱗傷,就連躲在牆頭上的家夥們都多半被碎玻璃劃傷不少。
這讓聞訊趕來的遊行示威愛國青年們激憤不已,他們可不會在乎這些家夥究竟是為了什麽目的偷偷翻越圍牆的,使勁鼓動示威群眾衝擊服裝廠,偏偏庫克帶來的這幾十名金雕一投入警備,威力更加強悍,躲回監控中心的洪奇把視頻文件傳輸給老板,那一片片憤怒不已衝擊服裝廠的暴徒,都被金雕排出三層稀疏的防線,輪番打得無法靠近半步!
這一回跟他一起看視頻的人,就不是牟老板了,兩個表情嚴肅的中青年男子,一名女性,一起站在向婉的屏幕牆前面,看這種很少在以前能看見的局面。
巴克放下電話:“事態已經基本控制住,衝擊的人群有半數都是高中生,現在這些烏克蘭警衛咬定所有事情都是他們乾的,嶽蘭警方好像也比較信服洋大人,並沒有太過糾纏,就開始在現場驅趕示威群眾了……”
他沒有說的是查克等人一貫相互都不用華語說話,長相又有點迥異於一般的華人,現在都被歸類為外籍安保,沒人查看他們的證件,也沒把他們和金雕分開,所以嶽蘭方面隻認為這是涉及到法國的國際大牌請來的東歐安保公司,並沒有對華國人的那種敏感。
領口有紅色徽章的年輕男子皺眉:“這次演變成全國各地排華暴動的人員組成結構很複雜啊,以前都是中青年和參加過八十年代那場戰爭的老兵示威鬧事,這次怎麽盡是高中生?”
巴克看對方三人都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隨口:“未成年的學生最好煽動啊,因為他們還沒有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並且涉世未深,只看膚淺的表面,容易接受似是而非的理論,不能對錯與對做出正確的判斷,烏克蘭的內亂也是這樣開始的……國內我發現香港和右岸也是這種情況,這些未成年人本來就處於叛逆期,自認為自己是天下最聰明、最有思想的人,自認為他們可以改變世界、改變未來,都是自我為中心,從來沒有深思過自己這種行為對別人、對社會的破壞,對未來的負面影響。”
年紀較大的中年男子就是巴克曾經和向婉一起初見面的蔣局長,這位巴克的直接領導輕輕點頭:“這些未成年學生特別固執已見,見不得生活中一點汙漬,從沒考慮到自己這種固執恰好是社會當中最大的汙染源。”
巴克也沒說的是,縱觀古今中外的所謂的民主運動,都是讓一群頭腦發熱的學生當炮灰,失與敗根本不會傷及幕後,也許只有多年以後,這些自以為熱血激昂的年輕人親眼目睹自己對國家、社會、家庭造成的破壞的痕跡時,才明白,破壞社會、國家,是在傷害自己。
看起來職務最高的反而是一名中年女性,深灰色的套裙不算風姿卓卓,也挺有威嚴的:“絕大部分華國廠商在這次排華衝擊中,因為提前接到了我們的警示,損失不大,右岸的企業受到衝擊最為嚴重,但在嶽蘭南方最大的鋼鐵廠建設工地上,雖然是右岸台塑集團的工程,卻是內地的施工單位,因為工期關系,三千多名員工沒來得及撤離,也不具備任何防范能力,昨天整整一天,造成140多人傷亡,其中重傷23人,身亡4人……”
巴克有點沉默,林東的旅遊集團也遭受了損失,辦公室樓下招牌被砸還是小事情,近十輛大巴在停車場被燒毀,那就是上千萬資產化為灰燼了,但跟人的生命相比,什麽都不算!
國家層面的一點點動作,都會牽一發動全身的給下面帶來切膚之痛,這一點他在東歐早就領教過了,所以他才會對掌權的事情敬而遠之,他太明白一個醫生醫者父母心的原則,不可能跟政客重疊起來的。
可能覺得氣氛有點凝重,蔣局長拍兩下手掌露出點欣慰的笑容:“但事態總是在朝著前進的方向轉變,起碼這次你動用的小伎倆有效隔絕了外交影響,保證了這兩家工廠的安全,算是一個試驗田,如何把這種模式推廣開來,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只有我們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才能避免這樣的傷亡再次發生,不是麽?”
巴克也讚同這樣就事論事的解決途徑,於是一行人不再耽擱,留下向婉在這邊繼續跟洪奇、林東、庫克保持聯絡,巴克下樓陪這三位一同前往市特警大隊,王寅淞已經帶著一百余名“建築工”在那邊等著了。
太太們回家來,那些個豪華車又陸續被司機和盒子工廠的保安給開過來,巴克沒有炫耀的心思,開了最普通的那輛黑色蘭德酷路澤,地方局有派司機和一輛斯考特麵包車等在下面,其他人都上了麵包車以後,蔣局長坐進巴克的車裡,一起駛出地下車庫:“總體來說,關於嶽蘭這件事,你做出的努力都看在眼裡的,之前鋪排那個海上石油的計劃,算是交學費,這從另一個側面說明鬥爭是嚴峻的,再接再厲吧,起碼我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不再是完全的束手無策了。”
巴克還是有謙虛:“目前做得還很少,畢竟什麽都在試探著來,畢竟華國在海外的利益很多,不可能處處都動用外籍雇傭兵來解決問題,而且用得多了,也暴露我們的實際意圖,誰都知道這些烏克蘭雇傭兵跟我們的關系,那就沒什麽意思了,所以我才想試著多培養幾種不同的人員組成。”
作為部裡面一直在行動局主導的領導,老蔣還是要高瞻遠矚一些:“武裝人員,永遠都是被和平社會忌憚的,不光是敵人忌憚,我們也忌憚,以前我們隻擁有極少數個別行動能力,就好像一根針,偶爾能扎中點穴位,現在我們需要的是很多把鏟子撣子,到處乾髒活和打掉那些灰塵,所以你切記不能掉以輕心,我是絕對不讚成武裝人員站到聚光燈下面來的,看看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英國在非洲的雇傭兵,世紀初美國在伊拉克的雇傭兵,現在俄羅斯在東歐地區的雇傭兵,這些東西雖然是必然的,但最終落得的下場都不怎麽樣,我可不希望你也這樣!”
巴克默默點頭,卻殊不知這一回,藍色盾牌真的站到聚光燈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