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巴克這樣複雜的家庭結構，真有個他肯定不是故意形成的好處，當他陪著吳夢溪在做什麽時候，娜塔莎和向婉就能興致勃勃的繼續討論健身房可能的運作方向，還把聯袂逛街的葉明靜和方靈穎叫過來合計，然後才知道周曉莉陪著牟晨菲一同拜訪卡爾先生的設計工場去了，原本要帶上南南的，這倆小姑娘現在覺得陰謀遍地，說什麽都不去，也沒多少興趣逛街聽外語，乾脆留在酒店帶孩子。

  沒有巴克，其他姑娘也能相互組合出不同形式，這可能才是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搞得比較融洽和諧的最大成果。

  面對牟晨菲，周曉莉徹底擺正了位置，就好像她們之前在滬海參加拍賣會搞商務接洽時候一樣，從小家學淵源培養的大小姐在商務禮儀上是她望塵莫及的，而且那種長年熏陶出來的商業頭腦和商機意識也是周曉莉真心覺得應該學習的，如果摒棄以前那麽多不忿和反感的複雜情緒之後，那就專心的當個助理一樣，跟著學習吧。

  本來也是卡爾先生約牟晨菲過來看看設計初成型的“MU”時裝系列的，酒店租用的勞斯萊斯把她們送到位於巴黎12區一處佔地頗大的市區內古典建築裡，林東和小馬克西姆強烈要求當拎包的和保鏢跟隨，鬣狗他們幾個沒得逞。

  所以牟晨菲一身BABY藍套裝不是巴黎的大牌，中長寬松的男性西裝款一改看秀那天晚上名媛風格的女性氣息，率性利落的輪廓線條刻畫出她知性幹練的一面，摩登又大氣，帶著好幾個人上樓的感覺，真是配得上她的身份和地位，讓再次見面的輪椅老頭忍不住又鼓掌：“莎蓮娜！你真是讓我非常驚訝，你在時裝穿著搭配上的確很有自己的見識，這種極簡風格讓我對MU系列又有了點新的感覺……走吧，來看看吧！”

  挺滿意自己昨天那套皮衫加短裙的周曉莉就被華麗麗的忽視了，這就是跟大小姐一起的命，她倒是認了，反正她連夾雜著法語的英語也聽不懂，完全就是跟著來開眼界的，還好林東有跟著給她小聲翻譯。

  對於一般的設計工作室或者服裝設計師來說，一件衣服的設計周期從市場、靈感、面料、版型等等各種方面考慮，加上修改調整十天半個月都是很快，一個系列搞幾個月是常事，這還通常是一群設計師協同的結果，而對於卡爾先生的團隊來說，同時操作香奈兒、芬迪、K&L等多個一線大牌加上各自子品牌的十多個系列，一年就是十多場頂級服裝秀，而且幾乎每個月還都有跟其他品牌比如阿迪達斯之類跨界的設計系列，外加服裝之外的箱包、平面、手表等等設計，如果不能超越一般設計團隊的速度和質量，那就沒法活了，於是龐大的設計工場到處穿行的設計師、裁縫、模特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一件頗具公主氣質的半身裙已經穿在模特身上等待檢驗，卡爾先生鍾愛的複古風格加上現代潮流元素的修身款型，360度超大裙擺，有著一瀉千裡的飄逸感，氣質優雅的小圓領讓牟晨菲一看見就有點愛不釋手的想上身試試，不過這是模特款又或者說是初版，她能穿的還得重新測量各種身體尺寸，定版調整以後製作，雖然在香奈兒的貴賓資料庫裡顯然很容易就找到她的各種身體尺寸，但今天還是要做個複量，意義不同了嘛。

  但牟晨菲忍住了立刻看見新衣服的誘惑：“我想來跟卡爾先生談談這批MU系列的量產以及品牌合作的事宜。”

  白發老頭喜歡戴墨鏡的習慣讓人看不清那背後他的眼神表情，戴著黑色露指手套的左手兩根手指撐住下巴做出傾聽的姿勢：“原來你們是有備而來，你說說看？”在做商人的時候，他絕對會收斂起那些狂放的藝術氣質來。

  如果換做吳夢溪或者葉明靜說不得要解釋一下這真是臨時起意的商業運作，可牟晨菲哪裡會顧及這些，從來都是以我為主：“對我來說，定製這麽一套衣服固然榮幸又可喜，但這不符合我的風格，既然有這麽好的商業機會，我當然會抓住。”

  卡爾先生還是慢吞吞：“我聽說你們對記者的描述了，有什麽要跟我談的合作？”

  牟晨菲開始女總裁上身，氣質架勢愈發優雅大方：“那不過是隨便對媒體談談的，何況那時候我們考慮是另外一件事，原本想把家族裡的一雙很有潛質的孩子送到您這裡來培養，但這件事已經被否定了，現在是我個人需要跟您談談關於這套服裝系列的未來，當然，您如果隻當做是為我定做的一個系列，那也無妨。”

  這就是氣度，當絕大多數人面對卡爾先生誠惶誠恐的時候，牟晨菲擺明就是做個商人，把對方也只看做商人，而不是王妃那樣的尊貴人家。現在能談就談，不能談也沒所謂，實在是從牟天博的悉心教育中，牟晨菲早就摸清一個規律，越是喜歡裝模作樣擺架子的對手，其實不過都是在待價而沽，談不談得攏，不過是看價錢高低而已，而且牟晨菲很輕描淡寫的就用自己家一雙孩子的說法，把這件事表明態度主動權是在自己家手裡的，是自己家覺得要不要送過來，並不是非得腆著臉追著趕著來，一下就把主從關系扭轉了。

  如果說巴克救了卡爾先生的命，只是提供了一個可以交流的機會，巴克自己都沒存著什麽要回報的心態，這個機會也得會運用的人來用，起碼站在旁邊的林東和周曉莉就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老佛爺沒什麽變化，看著這眼前美麗的姑娘，好像在欣賞美麗，又好像在考量，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想怎麽做，有什麽的建議？”

  牟晨菲乾淨利落：“亞洲現在是新興市場，這個就不用我跟您陳述了，作為現在增幅最快的高檔服裝消費區，華國擁有大量有潛力的買家，現在巴黎隨處可見高購買力的華人就是證明，而我在華國擁有完整成系列的高檔成衣銷售體系，我的家族還擁有超過一萬七千家門店遍布全國，可以為我未來的服裝銷售鋪墊市場……”

  天正集團的藥店的確有上萬家，要說能為服裝店提供什麽幫助那還是兩說，但起碼能開一萬七千家藥店，就也能開上千家服裝店，她要表明的是這個能力水平，這個星球上能做到這點的並不多吧，牟天博拚搏幾十年的戰績就被女兒拿來為小兩口用了。

  果然卡爾先生的面色都緩和一些，用手指示意繼續，牟晨菲談商業的時候可能不太會顧及對方，有點習慣性的碾壓：“而我的丈夫和我決定大量投資在越南以及菲律賓，您認為這意味著什麽？”卡爾先生臉色再變。

  牟晨菲朝後面招招手，林東和周曉莉愣了一下，習慣被自己那幾個秘書助理配合的牟大小姐很不滿：“文件！”林東才連忙奉上。

  牟晨菲看看：“巴黎時裝業有多少產品在越南代工生產，數據您比我清楚對吧，香奈兒、芬迪、K&L以及您相關的那些品牌有多少在越南代工生產的也不用我一一列舉了吧，把MU做成您某個品牌下的子系列，由我全面代理，在越南進行生產，華國獨家銷售，進一步擴大您的知名度和市場佔有率，可以麽？”

  卡爾先生搖搖頭：“我的時裝並不追求佔有率……”

  那當然，一線時裝什麽時候要佔有率了，真的滿大街都穿，那才是掉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