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天博不會多問那翡翠怎麽回事，就了解巴克有什麽大框架。

  巴克沒出息：“最近搞兩個別墅的設計……還打算開個小餐廳。”牟晨菲端過來的木托盤上，花色點心小四樣，其中居然還有倆粵味早點，看賣相就知道味道相當好，巴克就秉著吃完才是最大的讚美，一掃空，牟晨菲雙手背了背裙子後擺，坐在巴克旁邊的椅子上略退半步，伸頭一直看他風卷殘雲，想叮囑他斯文點，但沒吭聲，隻輕笑。

  牟天博可能是真有點看順眼，少了嘲諷和不屑：“由小及大，不好高騖遠也是對的，你和金城地產還有張新華的女兒搗鼓那個事情呢？”

  巴克就更上不得台面：“上回牟晨菲也跟著一起好奇的去看了看，就是個本土電視劇明星見得不光的齷齪事。”

  牟天博的敲打就很有水準：“你也知道是齷齪事，所以潔身自好和掌控自己的欲望，就是一個男人是不是成功的衡量標準。”他對老婆女兒很滿意，也發家得比較正面，所以算是難得的沒多少沾花惹草，但見識比巴大成肯定廣博得太多。

  巴克裝聽不懂，咕嘟嘟喝完牛奶，牟晨菲難得勤快，家務做全套，收了碗碟，端回去，不過看她的動態，覺得跟扮家家一樣好玩，注重自己跟仙子一般飄逸的端盤子動作才是重點。

  沒女兒在，牟天博才說點見不光的：“沈崇明在牢裡已經知道自己兒子在東南亞被槍殺的消息，近乎崩潰，小菲說你正好去東南亞旅遊了？就沒去見見這位沈泰宏？”

  巴克不驚訝這位的消息靈通：“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嘛，金三角凶險莫測，誰叫他不知死活的沒學會夾著尾巴做人呢。”

  牟天博不驚訝巴克這模凌兩可的回應，還頗有些欣賞的點頭：“這斷掉了沈崇明老婆堅持咬住的心理防線，一股腦就把沈家幾兄弟的事情全都跟專案組交代了，沈家這算是徹底完了，這個母親是不是有點可憐？”

  巴克沒表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看看沈泰宏的做派，她未見得就扮演了什麽好角色。”從小被稱為小少爺的沈泰宏用吳夢溪的話來說真是罄竹難書的惡少。

  牟天博笑笑：“生物製劑產業，並不是想象中沒了全發和高登華，就市場全歸天正了，但春節後的經銷商大會我們還是斬獲了超過五千萬的新訂單份額。”

  巴克不羨慕：“恭喜牟老板。”

  牟天博還是在看巴克的反應：“高登華肯定會被判處極刑，這個案件在醫藥界的影響非常大，相關部門決定出台一系列相關政策，規范醫藥行業涉及違禁藥品的違規生產，這牽一發動全身，很多人的生存都會受到影響。”

  巴克穩坐如山：“剜掉毒瘡總是會疼的，總不能因為疼就不挖吧。”

  牟天博終於問到周山夫：“他的孫女是你前女友？”

  巴克嗯一聲，覺得前女友這個稱呼對周曉莉來說，還是有點不適應。

  牟天博玩味：“周老在國內醫學界還是很有地位的，你不怕得罪他？”

  巴克聳聳肩：“認識周小姐的時候，她在我洗車的隔壁賣二手房，嗯，就是牟小姐去洗車的那個地方。”

  牟天博抬眉毛，他的長相比較儒雅，牟晨菲就應該汲取了父母外貌的優點，輕搖頭：“我是個商人，喜歡用商人的思維來考量，但你的行為模式的確……天馬行空，好自為之吧，我認為既然你能掌控這種局面，獨辟蹊徑未必不是成功的一條新路，沒有什麽方式是絕對的，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不得不說，牟天博的確有氣度和眼光，但他估計是怎麽都想不到，巴克哪有半分奔著成功去的想法？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牟天博給巴克順口說些經濟界的高層動向，告誡他不要隨便沾上利用權力獲取利益的惡習之類，巴克都有些茫然，不過他也還能耐住性子回應，不至於牟老板唱獨角戲，五十不到的牟天博的確是近二三十年國內商界的頂尖人物，巴克能得這樣推心置腹的點撥也不算枯燥。

  關鍵是整個四合院的格局讓人覺得舒適自在，周圍都看不到什麽高樓，連巴克都尋思回家以後是不是也找個這樣的地界修個院子，讓爸媽住著安心，何況小姐妹和阿怒成天都呆在事務所修車廠也不是個事兒吧，這一點其實還是回歸了巴克原來的生活模式，烏克蘭哈爾科夫郊外的小院，那兩層樓的小閣樓上給將出生的孩子準備的搖籃……

  明媚的陽光下，鳥語花香的院子裡，巴克的感受就沒有昨晚那麽痛苦，也許那種被稱為暴露療法的簡單粗暴方式真的衝擊了自己的神經，現在變得容易接受一些了。

  不過想要逍遙自在的生活，在人口眾多，幅員遼闊的華國，難度比烏克蘭大多了，因為去這些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作為吃苦耐勞，腦子靈活的華國人要生存太容易了，唯獨在本國，到處都是比你更勤勞，更會算計，又沒啥道德底線的國人，巴克就還真得搏出份產業才能過上比較舒心的日子。

  於是他臉上認真思考的表情，很得牟天博的賞識，閱人無數的他當然看得出什麽表情是真假。

  等周琳菲帶著女兒出來，氣氛就更融洽一點，牟晨菲出乎父母想象的嘰嘰喳喳，歡快的情緒已經是她成年以後很久未見，就算巴克大多數時候跟牟晨菲沒互動，但女兒的快樂是牟天博夫婦最大的心願。

  特別是寒暄一番準備出門，牟天博和女兒都去換衣服，在自家院子裡他是為了自在，牟晨菲是為了好玩，真穿到高級餐廳就有點裝了，隻留下周琳菲跟巴克單聊，當然也說不一定就是安排好的。

  這會兒有點丈母娘看女婿的角度：“聽小菲說你跟張行長的女兒還有警察系統的一位女專家合夥在做事？”

  巴克不怕掉印象分：“大家是很好的夥伴，各司其職分工合作，生活中也是好朋友，這次我也是陪她們一起來平京，不然這個拍賣會我來不來也沒什麽差別。”

  周琳菲也不在意翡翠或者拍賣：“男人呢，多少會有一些應酬交際，但是負責任顧家，我認為是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品質，我們家也不會在乎賺多少，有多少資產，你說對吧？”

  巴克懶得繞彎子打比方：“牟小姐的確是最出色的女孩子，撇開家庭背景，單憑她自己的外貌和更珍貴的純真性子都會是很多人追求的掌上明珠，我也很欣賞，但不會打什麽主意，這點請牟先生夫婦不要誤會了。”

  周琳菲會相信男人對自己的女兒沒興趣？笑得那叫一個雍容華貴：“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菲喜歡，她高興那就最好了……”

  這是要請巴同學當倒插門的贅婿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