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的火太過微弱,司馬禦風四下裡看了看,接著放開顏十四的手,說道:“你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接著他便帶著如豆的火折子走了。
顏十四不敢動,只能站在原地裡等他,可是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他過來。
黑暗中,顏十四第一次感到有些無助,這麽大,這麽黑的一處墓穴,她什麽也看不見,又害怕司馬禦風出了什麽意外,因此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司馬禦風……司馬禦風……你在哪裡?司馬禦風,你在哪裡?”
顏十四喊了幾聲,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她不由的有些慌了,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誰知道有什麽不可預知的危險,司馬禦風不會遇到什麽不測了吧?
她想要跟過去找找他,可又生怕自己走了,司馬禦風回來以後找不到自己,然而,不去找他,又怕他遭到什麽意外,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卻聽見一陣踏、踏、踏、踏、的聲音走了過來,顏十四心下一喜,急忙叫道:“司馬禦風?”
然而,卻沒有等到預期的司馬禦風的聲音。
來人突然站定,默不作聲……
空氣突然就凝重了起來,顏十四頓時繃緊了全身的每一處神經。
這人不是司馬禦風,她敢肯定,若是他,不會在黑暗中如此嚇自己。可是,他是誰呢?
那人沉默著,顏十四由於不能確定來人的身份,也不敢貿然行動,卻將鐵絲已經悄悄的抽出攥在手裡。
過了好一會兒,那人終於沉不住氣,悄悄挪動了一下,顏十四的鐵絲卻已經快速的纏了過去。
來人明顯的行動沒有那麽迅速,只是一擊便將鐵絲纏在了他的身上。
顏十四用力一拉,那人踉蹌了幾步,於此同時,顏十四也向前挪動了幾步,兩人距離近了些,黑暗中,顏十四問道:“說,你到底是誰?”
那人清了清嗓子,這才說到:“是……是我!”
“藍夕夜!”
顏十四聽出他的聲音,也在同時放開了他。問道:“你怎麽也掉了下來?”
“咳咳……是……是啊!”
藍夕夜有些不自然的咳嗽兩聲這才說道。
“除了你,還有什麽人?”
顏十四又問。
“我……我不知道,當時,我只聽得轟隆一聲,整個人就順著一個沙坑滑了下來。幸虧那些沙子,否則,我只怕要摔死了!”
藍夕夜說話的時候,嗓子似乎不舒服,帶著一絲金屬被劃到的噪音。
她猜,可能是剛剛跌落之時所受的傷吧。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亮光,逐漸的,一個又一個亮光不斷被點燃,整個大廳裡瞬間亮了許多。
原來是司馬禦風找到了一個火把,他將火把點亮,這才發現,大廳裡每個一段距離就有一個油燈鑲嵌在牆壁上。因此才一個個的將它們點亮。
“司馬禦風,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顏十四看見那個白色的人影距離越來越近,不由擔心的問道。
“哦,剛剛去那邊找了個火把,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不過,你看看現在,是不是好多了?”
司馬禦風一邊向這邊走來,一邊問道。
顏十四點了點頭,亮一些,起碼可以看清楚,心裡便沒有那麽恐慌了。
這時,司馬禦風才看見藍夕夜,整個人明顯的愣了一下,不過瞬間他就又恢復了平靜,斜睨著藍夕夜問道:“沒想到藍世子帶了那麽多人來,居然也沒能躲過這長劫難呀!看來,這很多事情人算真是不如天算。”
說完,走到顏十四面前,說道:“我們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說著,便率先向前走去。
顏十四跟在他的身後也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顏十四才發現藍夕夜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才發現他的腿受了傷,一瘸一拐的,這才走的慢了些。
司馬禦風這時發現顏十四的異樣,也回過頭來看,見藍夕夜如此摸樣,不由搖搖頭,說道:“藍世子,你的腿傷成這個樣子,只怕不好走路吧?”
藍夕夜聞聽此話,以為司馬禦風不想帶著他,神色頓時黯淡了下來。
沒想到司馬禦風接著卻說:“不如我先去前面看看有沒有出口,然後再回來告訴你們,十四,你留下來照顧他。”
司馬禦風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
藍夕夜卻叫住了他。
司馬禦風轉過頭來,看向藍夕夜,問道:“還有何事?”
“你為何要救我?我死了,對於你們南越國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
藍夕夜問道。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除去世子身份,你只是北豢國皇帝眾多皇子中的一個,你死了,他還可以再另立儲君,我殺你容易,可我卻殺不了你們北豢國所有的皇子。”
司馬禦風說完,瀟灑轉身離去。
顏十四在身後喊道:“司馬禦風,小心!”
“知道了。”
司馬禦風頭也沒回說道。
顏十四這才走到藍夕夜面前,蹲下身子,將自己裙擺撕下一塊幫他包扎起了腿傷的傷口。
“你為何也要對我這麽好?”
藍夕夜轉過臉去,別扭的問道。
顏十四看他一眼,淡淡說道:“你救過我的命。”
“可我那時只是為了利用你!”
藍夕夜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在此時,由於失血過多,臉上更是呈現著一種不健康的白。令他看起來很是無害。
顏十四笑笑,說道:“那時,我快要死了,大雨中,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仿佛這個世界的聲音馬上都要離我而去,可我,卻聽到了馬蹄聲嗒、嗒、嗒、嗒、嗒的響起……然後,你出現了!直到此時,我還清晰的記得那雙白靴和你身上溫暖的氣息。藍世子,或許你不是一個好人,可我又如何算得上一個好人呢?我殺過的人太多了!有很多也很無辜。我們只是為了自己的使命,有時候,殺人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一種手段。不管你是利用我也罷,想要達到任何一種目地也罷,你救了我,就是救了我,這是不爭的事實!”
顏十四一口氣將自己心中對藍夕夜的想法說完,手中的動作也停止了。
藍夕夜卻聽的愣住了。
在這個世俗的世界,每個人都仿佛是有目地的生活著,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從他懂事起,他就一直無時無刻的在防著別人,也在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著別人,每個人都被貪婪和名利牽著鼻子走,就連人的本性都泯滅在了那些欲望中了。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顏十四如此不含任何名利和雜質的純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