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夕夜點了點頭:“如若不是如此,我又怎會如此快速的趕去救你?當然,我救你也是有理由的,因為我知道你醒了以後一定會去找墨痕報仇。晉國是這四個國家中實力最大的一個國家,只要除去去墨痕,我就會少一個對手。你明白嗎?”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顏十四見他越說越多,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泄密。
“因為我知道你和我是站在同一個戰道裡的人。你不是那個受了委屈卻隱忍退縮的人,你會去報復,會去殺了那個欺騙你的人。這就是我救你的目地。”
顏十四靜靜的聽著,她不得不承認,藍夕夜說的都是真的,她,顏十四,冷血殘忍,睚眥必報,且絕不手軟。
墨痕他既然負了百裡玥兩次,又欺騙暗殺她一次,那麽,這筆帳,她是一定要好好的跟他算一下的。
然而,顏十四也不是個傻子,她可不願意被人當搶使,即便那個人救了她又如何?他殺了那麽多無辜的涼國百姓這筆帳,她還沒有跟他算呢。既然他救過她,如此,那就一筆勾銷。
想到這裡,她沒有一絲一毫覺得虧欠藍夕夜的感覺。
聽他慢慢說完,顏十四冷冷說道:“藍世子說完了嗎?說完了,那十四告辭。”
說完轉身,毫不留戀的向自己所住的屋子裡走去。
身後藍夕夜卻在這時大聲喊道:“如今汴京城已經封了城,若十四小姐傷好了,可來找我帶你入城,否則,憑你的身份是進不了汴京城的。”
“封城?”
顏十四的身子頓了一頓,如今饑荒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了嗎?
看來,這一次,又有許多的百姓要餓死了。
回到住所,顏十四一天的心情都非常的壓抑。
人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她如今是否還有能力管溢香閣的那些姑娘們呢?也不知上官公子有沒有她弄到糧食。
想到這些,她居然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了。
稍稍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便去找藍夕夜,想讓他幫自己回汴京。
藍吸夜沒想到她居然走的這麽急,卻也沒說什麽,只是囑咐道:“你這次傷的很重,且還沒有完全好,且忌劇烈運動撕裂傷口,即便是遇到什麽事也不要著急。等傷好以後再做打算。還有,千萬不要讓墨痕知道你回了汴京。”
顏十四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表示自己聽到了他的話。
藍夕夜即刻準備馬車,片刻時間就帶著坐上了回汴京的馬車裡。
馬車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連窗戶也被厚厚的窗簾隔著。顏十四心中好奇,可她原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問東問西的人,因此也沒有說什麽。
只是正是夏天,坐在這樣的馬車裡不免悶熱。她幾次都想要去揭開窗簾,但都忍住了,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藍夕夜,他倒是悠閑自得,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妥,然而,仔細看他的臉,額頭上也滲著密密麻麻的汗水。
這就令顏十四更加的納悶了。
路上,顏十四不斷的聽到淒厲的哭喊聲,這一次,她實在忍無可忍,終於伸手去揭簾子,然而,當她的手剛剛接觸到簾子的時候,就被一隻大手給擋了回去。
藍夕夜冷冷的說道:“別看,看了你會後悔!”
他的語氣竟然有著一種濃濃的悲憫之意。顏十四不由疑惑的看向他。
她沒有想到他也會有這樣的情緒。他這是在可憐著外面的人嗎?
藍夕夜見她盯著自己看,不由的又說:“別這樣看著我,每個人的心都是肉長的,人也不是生來都那麽殘忍,生在這個亂世,很多人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何況,不是每個人都是你想的那樣,有的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為了保護我們的國家,作為質子,我們必須去做一些無奈的事情。這些,你這個小女人是不會懂得。”
說完,他的神情更加的憂鬱了起來,臉上布滿了陰霾。
在這一刻,顏十四突然為這些世子感到悲哀。
作為一國世子,他們的肩上責任有多大可想而知,最痛苦的便是生在這亂世,被當做質子扔在他國,若他們的父王成了,他們便可金甲戎馬,凱旋回國,做一個被百姓愛戴的君主,若是敗了,便只能客死他鄉,落一個慘敗的下場,最終被自己國家和百姓遺忘。
這就是他們為何全都會隱藏自己,不肯暴露自己實力的原因。
自從知道百裡玥和墨痕的種種以後,顏十四才明白過來,其實,墨痕在吳國所表現的一切都是假的,說什麽不懂文墨,隻通武裝,其實,他是墨子齊最得意的兒子,文武雙全,且才思敏捷,這才得墨子齊的重視立為國儲。卻沒有想到正是他的重視,才將墨痕推向了做為質子的悲慘之路。
而他的容貌,想必也是做過手腳的,就連他的聲音也是一樣。她想起她曾經在世子府中看到過的那幾本易容的書。便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這也算是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藍夕夜所表現的種種不也是這樣的原因造成的嗎?他看似喜歡顧欣蘭,實則心屬她人,竟然為了梧桐建造了一處別宅,他讓下人稱呼她夫人,看來是已經把她認定成為了自己的夫人。
對於顧欣蘭的種種,看來,他只不過是想要利用她吳國長公主的地位而已。
還有那個司馬禦風,陳子軒,顧逸塵,哪一個不是口蜜腹劍的家夥。他們機關算盡,只是為了保全性命,保全自己的國家。
這也許就是身為世子的無奈了吧。
四十裡路,說起來不遠,走起來卻還是用了些時間,整整兩個時辰才走了一半,從馬車的顛簸程度來判斷,似乎是在走一個偏僻的小樹林。
不知為何,顏十四突然感覺到一種不安的感覺,雖然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但顏十四明白,這裡絕對不安全,前方說不定會有危險。
雖然這種感覺沒有任何依據,但做殺手之時,她就是靠這樣的第六感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險。
就如同動物一般,每當危險來臨,動物都會做出一些反常的舉動,或狂躁不安,或原地轉圈,或嘶鳴不止……她的這種第六感從未判斷錯誤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