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才一關上,宋恆修便狠踩油門,方向盤一打,一個急轉彎,車子飛一般衝出去!
沒有關上的車窗,夜風狠狠灌進來,吹得她臉頰生疼。而極速的車速讓林曉潔覺得萬分不適應,那種要崩潰的恐懼感令她作嘔。
她臉色慘白,緊咬著唇,只能緊緊捉著頭頂的把手,努力壓抑胸口不斷翻湧上來的嘔意跟恐懼!
宋恆修這個瘋子!
她很想大罵他,但是害怕一開口,就忍不住吐出來,只能在心裡狠狠將他罵了個遍。
尖利的牙齒咬破了自己的唇,她嘗到了血腥味,在整個口腔彌漫,胃裡更是一片翻江倒海。
她轉頭狠狠瞪了一眼宋恆修,他剛好也在這時轉過頭來看她,視線相撞不到一秒,他又轉了回去。
看見她明明已經嚇得臉色慘白,卻倔強的咬唇不出聲,連嘴唇都咬破了也不求饒,宋恆修更覺得怒火攻心。
幾年不見,她膽子漸長啊!
好,他倒要看看她能忍到什麽時候。腳下油門踩到底!
車子比之前更快了!
林曉潔一瞥,看見車速竟然已經飆到了兩百!頭皮頓時發麻。這個混蛋到底想幹嘛?他不想活了,難道她也不能活嗎?!
不!她必須要活下去,叮當還在醫院裡等她。她這麽晚都沒回去,小家夥估計已經急了。
想到了兒子,母性的本能讓她瞬間充滿了力量,小宇宙爆發出來。
“宋恆修,你個混蛋,快停車!”
他置若罔聞,車子依然在飛速前進著,前方是路口,方向盤一轉,一個漂亮的漂移,車子轉上另一邊的公路。
看到窗外的路標,那是往郊區山上去的公路,林曉潔恨恨的又罵了他一句瘋子,他卻依舊無動於衷。
車速依然很快,一轉眼,他們已經離開市區好十幾公裡,窗外的景色越發的荒無人煙。
林曉潔更慌了,顫著聲大罵宋恆修是混蛋是瘋子,但是他依舊無動於衷,像是狠了心要把她逼瘋一般。
恐懼不斷的累積著,在一個大轉彎後達到了最高點,壓垮她的神經。
林曉潔嘶啞著大喊:“宋恆修!我不想死!你快停車!”
她話落,刺耳的刹車聲便響起了,因為衝力,她額頭狠狠撞上了前面的儲物櫃,額頭一陣鈍痛,腦袋開始發昏。
她剛想抬起頭來,一道黑影已經迅捷朝她壓來,粗壯的胳膊把她狠狠壓進了椅背,修長的手指緊緊掐住她纖細的脖子。
宋恆修咬牙切齒的聲音貼著她耳邊響起,“不想死?你知道死是什麽滋味嗎?!”
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耳邊,引來她一陣顫栗,而他修長的手指越縮越緊,像是要扭斷她的脖子一般。
林曉潔整張臉因為窒息憋得通紅,她感覺喉嚨越來越緊,呼吸越來越困難,手腳不斷的踢蹬著,想掙開他的鉗製。
但是他鋼鐵一樣的胳膊緊緊壓著她,修長的手指越來越用力。微弱的光線下,她漸漸模糊的視線裡,看見面前的宋恆修面目猙獰,像惡魔一般。
她的意識越來與薄弱了,在瀕臨死亡的這一刻,回憶突然翻湧,她想起了多年前的宋恆修,當時的他眉目英俊,雖然霸道張狂,但是至少對她是溫柔的。現在,是什麽讓他變成了這幅樣子?
當年,她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麽?
意識迷亂間,她竟然對他升起了一抹心疼。
宋恆修,你真的那麽恨我嗎?
窒息讓她連眼白都翻起來了。她已經感覺不到空氣的存在,好像真的死了。
宋恆修粗喘著,身體因為怒火,依然緊繃著,然而修長的手指卻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松開了……
看著她就要死在自己手上的樣子,他忽略不掉胸口穿來的鈍痛,痛得他全身都要顫抖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感覺,他只是突然覺得,這樣就讓她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他松手,但是胳膊還緊緊壓著她。
空氣又慢慢回到了胸腔,林曉潔憑著本能劇烈的喘息著,讓身體慢慢恢復體力跟意識。
一分鍾後,她終於有力氣撐開沉重的眼皮,到宋恆修近在咫尺,怒火中燒的臉,她竟然也不害怕了。死亡的感覺,她都體驗過了,宋恆修的怒氣又有什麽可怕的。
一時間,車廂裡只有兩人的喘息聲。
半晌後,林曉潔漸漸恢復了氣力。想到自己險些就被曾經最愛的男人掐死,她突然就覺得很荒謬。他究竟憑什麽這麽恨她?
當初把她趕走的正是他們宋家人不是嗎?她才是受害者,而他這個加害者,有什麽資格這樣對她?!
“宋恆修,你為什麽這麽恨我?”她開口,直視他依然冷冽的眼眸。
宋恆修狠狠瞪她,不說話。大約幾秒鍾後,他卻突然哈哈哈大笑幾聲,松開了對她的鉗製。
他坐回了駕駛座上,車裡光線暗,他等於是隱進了黑暗裡。林曉潔聽見他帶著嘲諷的冷聲,“林曉潔,在你那樣毀了我的人生之後,你竟然還來問我,我為什麽恨你?
“我當然恨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但是,我更想看著你被一點一點折磨的樣子。”
“你這個惡魔!”他的話讓林曉潔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是他們宋家人毀了她的人生,為什麽現在他變成了受害者。
而接下來狠厲陰冷的話讓她覺得恐怖,身體因為恐懼劇烈顫抖起來,她咬牙切齒的對他怒吼,而他只是淡淡的冷笑。
“林曉潔,你的兒子,還在諾林斯醫院吧。”
“你想幹嘛?”她驚恐,語氣防備。
“不想幹嘛,我只是想要回屬於我的東西。當年你是懷著他才離開我的吧,你費盡心思的生下他,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挾天子以令諸侯嗎?不過你好像嘀咕了我。我不會讓我的骨血流落在外,但是他是你這個賤*女*人生的,就注定他一輩子都不會受我待見!”
宋恆修說得緩慢,每一個字每一句都像是在凌遲她一般。
恐懼讓她顫栗,手指握拳,指甲已經狠狠掐進了她的掌心。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以他的權勢,調查他們輕而易舉,這些怎麽可能蠻得過他。
但是,她不能沒有叮當!而叮當如果落進他手裡……她不敢想象下去。
“叮當不是你兒子!”
“你確定?”
“孩子是我生的,是誰的種我還不知道嗎?離開你之後我很快就遇到了叮當的爸爸,你知道,男女之間就是那麽一回事,一時衝動下,就有了叮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不想傷害自己,就生下他了。”她緊緊捏著拳頭,命令自己鎮定,口氣平穩敘述,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因為她必須要讓宋恆修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