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電梯似的城內交通管道七拐八拐了一番之後,李青和申如意終於找到了一處熱鬧而髒亂的地方。
這地方是由一個巨大的廣場和各種地下商店組成,人很多,沒有住宅地,鬧哄哄的,什麽人都有——黑面孔的,白面孔的,黃種人,還有長相非常奇怪的矽基生命摻雜其中。
在以前的地球是找不到這種地方的,有點像集市,又比任何集市都亂,如果硬要比喻的話,這更像是一個——狗市兒和黑市的聚合地。
李青是在半空中坐管道交通的時候看到這塊地的,當即就下來了,因為在先前乘坐管道交通的時候,他發現其他人類手上都有一種晶卡,應該是刷電子貨幣的。他沒錢,全身上下就一破衣服還有一把匕首,而且看情況這種電子貨幣在這裡也已經普及了——所以,他必須找到一個像這種的,類似黑市交易的地方,因為如果真的有以物易物或者實物交易的地方,那這裡就是唯一的可能性。
因為——遊離於法律之外的地方,是不刷卡的——古今中外亦然!
“這兒真他媽的熱鬧。”申如意來到這裡之後,發現所有在這裡晃蕩的人,眼神都不是善類,而頭頂之上,更是有很多眼球形狀的機器人在四處漂浮著——那些眼球機器人,會監事這裡每個路過的人,而那球型下面安裝的激光炮管則似乎在警示著所有人——不要鬧事兒。
和申如意的緊張不同,李青在這裡卻是感覺很自如,一路走去,十分鍾之內就看到了三場械鬥,有的人腦袋被砸開了花,有的人被當街扯裂了身子,他甚至看到有幾十個人在用一種奇怪的帶著電流的兵器圍毆一個神族“叉子兵”,然後在付出了二十多條人命的代價後,終於乾暈了那家夥。
而這一切,那頭頂的眼球機器人都視而不見,現場一片混亂,但是人們卻始終沒有拿出任何的熱兵器。
“前面應該就是賭場了!”在周圍嘈雜的聲音中,李青找到了一個酒館似的地方——城裡的一切都是鋼鐵造就的,那酒館也一樣,招牌是一個刀叉的組合,下面是個盤子,至於招牌上寫的什麽——李青不認識。
“走。”李青拍了下那邊還在看那群暴徒掏矽基生命“晶核”的申如意,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到了那酒館之內。
哢哧!
身後的自動門一開一合之後,就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喧鬧,隨後李青就聞到了撲面而來的酒氣和汗味。
“喝點什麽,還是玩點什麽?”看到李青兩人進門,一個穿著暴露的金發女郎走了過來,
女人依靠著鋼鐵門框,手臂交叉在胸前,把她那似乎人工製造的36E大****給托舉了起來,籃球似的擺在了兩人跟前。
“來兩杯果汁,蘋果味的。”李青隨意說了一句之後,看向了酒吧裡面的一個巨大的牌桌,隨後從兜裡掏出了一塊金表和金戒指,“幫我換點籌碼。”
“好的先生……”接過李青遞來的東西,金發女郎放在燈光下照了照發現不是假貨之後,就轉身離去了。
酒吧裡人不少,嘈雜的厲害,而似乎是為了防止混亂,這裡的酒吧燈光並不昏暗,借著白熾燈的光芒,李青在等待籌碼的同時,看向了那邊的賭桌。
“你那東西從哪弄來的?”看到周圍沒人,申如意壓低聲音,口中露出了好奇。
“撿的。”李青回答,然後湊近了賭桌一些,透過人縫,看到桌子上玩的是一種卡牌類遊戲,跟十三點什麽的有些相似,但是卡片上沒有數字,大多是一些蟲族的士兵,也是一種相生相克算牌類遊戲。
“哪撿的?”對桌上的卡牌似乎沒什麽興趣,聒噪的申如意繼續著他的喋喋不休。
知道自己如果不解釋清楚是無法堵上旁邊這位的鳥嘴,所以李青無奈的繼續道:“剛才,那群人在圍毆那個矽基生命的時候,不是很多人被扯裂了嗎?我就是趁亂撿的,有幾個小半截身子向我這邊飛過來了,我就順手牽羊了……”
“我靠,你反應夠快的啊哥們,打得那麽激烈,誰都在看那邊,你竟然在我一轉眼之間就順了幾個東西,厲害厲害,小弟佩服!”申如意一臉皮笑肉不笑,而李青看到他這個表情,突然也想到了什麽。
是關於剛才自己反應速度的……更是關於自己強化方向的。
其實從那木偶人讓自己選擇藥劑的那一刻起,李青就感覺到智慧方面的強化,可能是最沒有直觀利益的,而且智商這東西,說到底只要達到了正常人的水平,你比普通人高多少,還真不好計算。
打個比方,如果愛因斯坦來這裡,或者一個普通人來這裡,短期內區別並不大——或者說,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普通人也分不清哪個人智慧更高一籌。
智力這個東西,甭說別人,就算是自己對自己,都不會有個直觀的判斷。
就和李青一樣,他說是強化了五次智慧,但是直到進到這世界裡之後,他都沒有什麽很明顯的感覺。
不像是“力量”“敏捷”等身體屬性,握拳咯吱響一蹦三尺高,瞬間就能對自己的成長有個判斷。
智慧不是的,那些腦中一下子明朗的感覺李青沒有,智慧不是一個很玄乎的東西,它本就是思考的工具,一個工具,你不使用的時候,是沒有什麽感覺的。先前一直在逃命,而剛才經過申如意的提醒,李青似乎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和以往不一樣的地方。
智慧和力量一樣——分為很多種,有小聰明,有大智慧,有的人臨機應變能力強,而有些人大局觀和邏輯思維能力更好,有人對別人的思考方式會有一個更明確的揣度(也就是所謂的情商),有些人會對自己有更準確的判斷(也就是所謂的自我認知)。
卡車的鈍力和賽車的迅捷之力不同,智慧也有機智和大智之分。
先前的李青雖然認為自己不笨,但是機智方面非常有欠缺,他擅長的是邏輯思維,把一件事情翻來覆去的思考,最後決定好一個準確的套路。放在戰爭裡,就是一個統帥而不是一個擅長小規模機動作戰的隊長。
對事情瞬間的反應力,非常有欠缺。
而現在經過申如意的提醒,李青猛然發現,自己在剛才那場混亂之中,在肢體飛舞的一瞬間,在混亂的場景中,他一瞬間就做出了對局勢最直觀的判斷,分析到自己所缺錢財的事實,隨後卡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的一刻,卡在身邊人視線的盲區,順手就摸走了眼前的東西。
說起來這些東西很簡單,可以說是非常簡單,就好像競技遊戲中打一次團戰,如果事後看慢鏡頭回放,只要是對遊戲有一定理解的人,都會知道這個技能應該給對面的誰,怎樣走位才能更好的釋放自己的全部價值一樣。
可事後分析,每個人都能做到並不代表當事的那幾秒鍾能做出最正確的決斷,在團戰開啟的那幾秒鍾之內,就算是世界上最頂尖的戰隊,也沒有一個能做到盡善盡美。
這就是臨場應變之機智。
李青原先欠缺現在卻彌補過來的東西。
腦中電閃雷鳴一般想到了這許多的東西,李青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又往牌桌那邊走了幾步,然後仔仔細細的看向了那裡的牌局分布。
牌局是那種帶點數和蟲族身體印刷物的硬質卡牌,一種物種降服另一種物種,而除了純粹的動物,還有一些兵器牌,可以起到特殊效果,有點像十三點,也有點像三國殺,是一種運氣和賭技摻半的遊戲。
牌路很簡單,李青幾乎是在觀看的二三十秒之間就弄明白了怎麽回事,然後這時候先前離去的大波女郎也送來了他的籌碼。
“喏,你那東西有些破損了,三千塊不少了吧?”大波女郎似乎對李青有些興趣,說完這句話竟然沒有離開,就這麽站在了他的旁邊,不知是有意還是因為太大躲不開,胸前的兩個碩大之物頂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而此時,一輪新的牌局也正好開始。
“能不能再加一個人?”看到牌局開始,李青說話道。
“哈哈,小子你有多少錢?”長條牌桌主位的一個渾身紋身的胡茬壯漢笑道。
“喏,就三千,輸完拉倒,玩玩嘛。”李青笑了笑,上前湊了一步擠過了圍觀的人群,桌上賭博的就六七個人,畢竟賭博這種事兒圍觀的永遠要比入局的多,所以桌上還是有空位置的。
“三千也想玩?”胡渣大漢笑了笑,隨後看向了李青身後的金發女郎,“莉莉絲,你怎麽說?”
“我隨意,你們賭博的事情不用問我。”似乎是李青的離開導致胸前兩物再次沉墜了起來,被叫做莉莉絲的女郎又回復了雙手抱在胸前的姿勢。
“哈哈,那玩玩就玩玩,蟲族撲克人多了也有意思點。不過小子,我可說好了,一局五百點,每出一個殺就翻倍,到時候如果輸光沒錢給,可別怪我下手歹毒了啊!”混亂的地方也有著自己的規矩,並不是每個人都不講理,胡渣大漢話雖難聽,但是卻不是個無賴。
所以李青也是微笑點頭,“來洗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