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一生中見過不少的人,在詭計陰謀中活下來,知道的看到比任何人都多,所以唐芷那稍縱即逝的眸光被她捕捉,不免心中一驚,小丫頭竟有這樣的目光,這是要算計誰?
唐家人吃過晚飯後情緒好了不少,玩了玩,洗洗就各自回房了,除了曹氏偶爾將目光放在唐芷身上,沒人看到安靜的不尋常唐芷,以及那若有所思閃動著異光的眸子,就像是在暗中醞釀著什麽,那短暫的眸光竟也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夜晚,月色籠罩的宅院下,是人們沉睡的呼吸聲,寂靜的宅子中卻突然發出一聲輕響,在無人察覺的時候,一間房門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的飛身而起,像是夜間的流星,只在燈火下留下一道影子……轉眼間幾天過去了,寒冷的十一月已經已經向著月尾靠近。
無尾山上的建造動工了好幾天,地基已經打的牢牢的,山的四周也都有了大概的框架,動工的那天曹氏買了幾掛鞭炮在尾山頭方放了一刻鍾,響亮的聲音幾乎傳到了縣裡,有好奇的詢問了一下,於是沒多久,無尾山被人買下的事情就不脛而走。
沒有羨慕沒有好奇,聽到這個消息的藤縣之人無不在搖頭歎息,到底是哪個沒眼光的買下這樣一個廢棄的山頭,又不能種植東西,位置又偏的不能蓋別院,心道是誰手裡錢多了吧?
而作為被人議論錢多的當事人唐芷在動工那天卻是縮在了唐宅,拋頭露面的事情幾乎都是由曹氏一手包攬,她現在不方便處事,所以乾脆撒手放開,免得還拖累曹氏,所以這幾天幾乎是閑的天天在房間睡懶覺。
當然並不是一直都是這麽閑,比如今天,李氏一大早的挨個的敲響了兒子女兒的房門,直到房門打開,走出幾個迷蒙著眼睛,暈暈乎乎沒睡醒的身影,李氏這才露出笑容。
剛剛還睜著惺忪眸子的幾人,看到娘親的笑容猛地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小唐智是第一個被娘親拉起來的,這會抱著娘親的大腿,可憐兮兮的癟著嘴,晶亮的眼眸中閃動著水光,發出糯糯的聲音道,“智兒困,娘,智兒要睡覺!”
若是以前李氏肯定會心疼的摸著兒子的腦袋,讓他去睡覺,但是自從和曹氏聊過天后,她那顆柔軟的包滿了母性光輝的心竟變得堅不可摧,依舊是柔柔的目光看著兒子,但卻是堅決搖頭,隨後轉頭看向唐啟幾個。
“啟兒、欣兒、芷兒、智兒,娘親之所以每天這麽早叫你們起來也是為了你們好,隔壁的王夫人她的兒子幾歲就上了學堂,聽夫子說早上讀書寫字記得特別快,娘親雖答應讓你們上學,但也知道你們能力太差,為了避免以後入學被夫子訓斥,只有現在努力了!”
其實李氏還是以前的李氏,只是想到孩子們的未來,也不得不狠下心了,這幾天與曹氏的聊天讓她眼界開闊了不少,心裡除了對孩子們健康成長的期望,又多了一絲成才的期許,所以這才壓下了自己的心軟。
當然不可避免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尚學堂的錢還是曹氏給的,就更不能辜負了。
“娘親放心,啟兒會帶著弟弟妹妹好好讀書的!”說話的是唐啟,自從知曉明年能進學堂後,唐家最開心的莫過於他,所以這幾天除了李氏督促,最勤奮也最負責的就是唐啟了,不但自己學習更是看著弟弟妹妹,還別說幾天過去,連最小的唐智都認得幾個字了。
“蘭兒,把座椅擺好吧!”
李氏一聲吩咐,蘭兒已經手腳麻利的將幾張小板凳放好,正中間擺著的是一張四方桌,正好四人圍著坐,桌子上面擺了不多不少的四本書,當然都是最簡單的啟蒙書。
唐啟帶頭坐下看書,認真的摸樣真的帶動的弟弟妹妹,也都默不作聲的坐上的位置,當然除了一邊幾乎將整張臉埋在書本裡的唐芷。折騰啊,這是純粹的折騰!
唐芷埋在書本後面的臉那叫一個欲哭無淚,早知道自己也要上學她當初就不開那個口了,自己想辦法把大哥大姐送進學堂好了,這下倒好,連自己都坑進來了,她大好的時光是要來種菜賣錢的,誰要學這些幼兒教材啊!
沒錯,此刻捧在手裡的書對唐家的其他幾個孩子可能是天書,但對於唐芷來說就完完全全是幼兒教材了,自從見識到了銀票上不認識的字眼後,唐芷就奮發圖強了,怎麽說前世的她也是一個文學系的高材生,沒道理來到這裡連生存必備的銀票都不認識,所以在李氏買過書回來之後,她第二天夜裡便偷偷收集過來,利用空間的時差全都給研究了一遍。
也就是在研究的過程中,唐芷又發現了自身的一個優點,她竟然能夠過目不忘!就連那些生澀難懂的字句她都能看一遍就記下來,一本書幾乎不要一刻鍾全都記在了她的腦海裡,就仿佛唐芷的腦袋就是一個超級的掃描機一樣,連續翻看了好幾本書,她也幾乎全都記下,而事後再回想起來,也沒有半點迷糊的感覺,那些記下的東西像是飄在眼前一樣,只要想起幾乎能脫口而出,而且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甚至是一天這些東西都不會消失。
事後唐芷努力的回想,覺得不可能是重生來記憶力變好的,她猜想應該是空間那些靈水的作用,只是可惜靈水似乎只有她能大口大口當白水喝,別人頂多喝下兌了水的成品,否則唐芷真想給全家人都來上一大碗。
“芷兒,你要學學你大哥,不能再偷懶了!”正對大兒子的勤奮感到欣慰的李氏,轉頭看到縮在書後的小女兒,這強烈鮮明的對比讓李氏無奈的搖了搖頭,如若不是曹氏一直在她耳邊說芷兒如何的聰慧,就憑著這兩天唐芷睡覺式的讀書,李氏都忍不住放過唐芷了。
連續幾天的讀書,小女兒不是趴在書上睡著就是瞪著書頁出神,好幾次李氏喊了幾遍才將人喊醒,都不免懷疑這書難道真的有那麽難?
偶爾她也會往書上看上幾眼,想著是不是真的很難,不過很快就調轉視線,面上帶著可疑的紅色,恩!這些東西不適合自己!
唐芷好幾次發現娘親的可愛樣,心裡悄悄的樂著,面上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當然心思不知道是飄到幾萬裡去了。
連續多天唐家人幾乎都是這樣的生活規律,早起…讀書,吃飯…讀書,吃飯、玩…讀書,吃飯恩,睡覺!
白天唐芷一如既往的抱著書本夢遊太虛,而到了夜晚則是精神倍棒,在家人都熟睡之際,化身黑夜幽靈,如鬼魅般穿梭在大街小巷裡,也不知道她一整晚幹了什麽,只是每當凌晨時分,又如鬼魅般盯著黑眼圈回家,之後利用剩余的時間回到空間大快朵頤的補覺!
當然唐芷也沒忘利用夜間,用著從小攤販手裡買來的簡陋的計時器,算出了空間和外面的時差,和她先前猜的有很大差別,原來外面的一個時辰在空間竟然是一天,怪不得她總感覺空間的植物長得很快,原來不單單是靈水,這時差也是個極大的原因。這天一大早,唐家大門被人拍響,小蘭上前開門,回頭時神色怪異道,“夫人,是王大夫!”
李氏正在院子裡看著看著兒女學習,聞言不由看向門口,神色亦是怪異,幾乎下意識看向身邊,如預料般只看到空空的板凳,剛剛還老老實實趴在石桌上的小身影果真已經不見了。
“娘親,姐姐跑回房了!”唐智小手指了指姐姐的房間,親眼看到姐姐一陣風似的跑了,小包子覺得很有趣,很是開心的出賣了唐芷。
李氏無奈的搖頭,看了眼遠處緊閉的房間,到底是走到門口將人迎了進來,“王大夫,你是來找芷兒的吧?不好意思,芷兒她……”
“否騙老夫了,老頭子我每次來她都不舒服,我看是聽到是我就躲起來了吧!”王大夫揮手打斷李氏的說辭,了然的語氣說出的的確是真相,李氏面色一陣尷尬,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的確,每次王大夫一來,聽到信的小女兒保準是躲得遠遠的,不是跑進了柴房就是進了房間,反正逃得像泥鰍一樣,這兩天幾乎是無一例外,而一家人沒有一個人知道是怎麽回事。
王大夫不用多看直接來到唯一關閉的房門口,敲了下門,“小丫頭你也別躲了,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了,老夫我也不逼你!”
“真的?”話落房門已經打開,露出唐芷那精致的小臉,此刻那張小臉上帶著明顯的高興,真別說這幾天躲得她都覺得煩了,如果再來幾次,唐芷都有想暴打王大夫一頓的想法。
王大夫自然不知道自己無意中避開了一頓暴打,看到唐芷出來,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不過你能不能幫老夫救一個人?”
聽到有條件,唐芷立刻收回了笑臉,目光探究的看著王大夫,看到對方眼底的期待時,臉色這才緩和下來,“進來說吧!”
“芷兒……”王大夫進了房間房門又關上了,李氏擔心的看著房門,蘭兒上前安慰道,“夫人不必擔心,聽王大夫的話似是什麽事請求小姐呢!”
李氏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雖然蘭兒的話讓她放心了些,但眼睛卻時不時盯著房門,生怕有人將自己的女兒給帶走了,完全忽視這是自己的家。
房間裡,一大一小正如談判似的坐在桌旁。
王大夫首先開口,他說話就如他的性格一樣單刀直入,渾濁的老眼滿含精光,“老夫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麽辦法讓那姑娘手上的傷口恢復的,但是這等能力,放眼全國也無一人有這樣的能力,不得不說老夫也是好奇,不過你不說老夫絕不勉強!”
唐芷當初在小桃手上隨便選的一個傷口做試驗,就是想到傷口那麽多不會有人注意,誰曾想王大夫被曹氏請來複診,竟一眼看到,而後又乘著唐芷不在問了小桃,結果小桃隻說是小仙童救了自己,所以唐芷才引起了王大夫的注意。
王大夫也沒想到有這般能力的竟然是個五歲的孩子,在種種驚訝震驚下,平靜後的他開始展開了對唐芷的詢問,這才有了剛剛唐芷躲起來的事情。
唐芷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稚嫩的小臉上還帶著笑意,明亮的眼眸中也是單純的光芒,“王大夫了解就好,我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能力有多麽的好,相反我隻想讓家人過上平靜祥和的日子,所以若是有誰想打破或者攪渾我的生活,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王大夫聽到這番話首先的就是驚訝,渾濁的老眼盯著面前僅僅只有五歲的女孩,想看看這是不是真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說出來的,為什麽他竟然能從這話裡面聽出威脅,而且他竟還感覺到了語氣中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