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當初那個號碼。
指尖輕顫,拿了兩次,才握住手機。喬雲雪仰脖深呼吸,才輕輕吐出三個字:“舒漁麽?”
“雲雪,是我。”舒漁聲音急切,似擋不住的思念之情噴湧而出,“謝謝你還記得我的電話號碼。”
“我當然記得。舒漁,這兩年……過得可好?”輕輕拭掉眼角的濕潤,喬雲雪含淚笑了。舒漁還是那個舒漁,明快直爽,立即讓她想起油畫街曾經的日子。
舒漁靜默了下,才輕快回答:“一切都好。就是……故人難忘,故土難離。”
“有打算回來麽?”她哽咽了。藝術家對於不在乎的人最絕情,可也對在乎的人最重情。舒漁啊!
舒漁笑了:“什麽時候成為世界級油畫匠,我就什麽時候回來。或許,我不回來了。”
淚珠滾落,喬雲雪清清嗓子:“不回來……就聽不到青青和悠悠喊乾爹了。”
“雲雪你在*我。”舒漁明快的聲音,漸漸低沉幾分,可他在笑,“放心,我總有一天親自來見我的乾兒子乾女兒。”
“噗——”她笑了,心兒卻酸酸的。想了想,她婉轉地問,“舒漁,這兩年有合意的姑娘麽?”
舒漁嘿嘿笑了:“雲雪,你就隻擔心我這個問題。你應該問我,我現在的油畫賣價多少。雲雪,我在歐洲開了兩次畫展了。相信再過些時間,可以成為大師。”
“恭喜!”喬雲雪噗嗤笑了。這個對油畫癡迷的舒漁啊!
“不過,太多洋妞喜歡我,追得我沒地方躲了。”舒漁有些苦惱,“雲雪,我會被這些熱情的姑娘追得無處可藏,不知什麽時候就回國了。”
“得瑟吧你!”喬雲雪忍不住小小譏屑,一如當年的相處模式。可她默默出神——有洋妞喜歡他,那——她呢?
是她把舒漁拐出國的……
舒漁嘿嘿笑了:“雲雪,我可能近期會結婚。”
“真的!”喬雲雪騰地站起來,手機幾乎被捏碎,“太好了!回來結婚麽,我和容謙一定送你大禮。”
歡騰的心兒,讓她喜悅而夢幻。直到掛斷通話。喬雲雪才想起——她忘記問舒漁的結婚對象是誰。
是西方美女?還是東方佳儷?
喬雲雪再次抓起手機,撥號碼,可把號碼撥完的時候,她卻默默放下了——不管舒漁娶誰,只要他愛她,她一樣得衷心祝福他!
心思如潮。喬雲雪瞅著手機的黑屏幕,傻傻地笑。她忽然含笑撥給另外一個人。
“老婆想我了?”傳來調侃的聲音。噬骨的信感,淡淡的雋永。
她眸光晶瑩:“嗯,我想你了。”
電話彼端瞬間沉寂。好一會兒,容謙的聲音似低谷回音:“老婆,再說一次。”
她眉眼彎彎:“容先生,身為矜持的女人,這種話怎麽能說第二遍嘛!容死鬼,討厭——”
電話聲音忽然中斷了。
“容謙——”她對著手機大喊,可沒有聽到回音。
瞪著手機,喬雲雪忍不住發狠:“容總,你居然敢掛喬董的電話。我要磨死你——嘎,罰你半年不許爬進我的被窩……”
抱怨著,辦公桌的電話響了。
也許他手機沒電了,所以斷了。這會兒應該又打過來了。
她吸吸鼻子,大步回到桌前,拿起話筒,清脆的聲音滿滿的調侃:“死鬼,你現在道歉也沒有用了。回來的時候,主動帶個搓衣板回來。”
“搓衣板?”那邊傳來詫異的聲音,“雲雪,想不到容謙這麽摳門,居然還讓你用搓衣板洗衣服。”
洛少帆的聲音?
喬雲雪尷尬得想鑽進地板裡面去。只能慶幸他沒有想到搓衣板的其它用途。
“那個……”她的小腦袋拚命轉動著,“我們家悠悠太頑皮。我和容謙決定了,下次再頑皮,就罰他光著p股坐搓衣板。”
“……”洛少帆在那邊抹冷汗,“雲雪,悠悠才三歲!而且,現在不許體罰孩子。”
“嘿嘿!我們嚇唬嚇唬他嘛!”她尷尬地笑著,“少帆,我正好找你有事。”
洛少帆淡淡一笑:“說吧!”
想了想,喬雲雪才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你們那個肖晴……我想知道她的來歷。少帆,我要她的個人信息,她實在太主動了。我有種感覺,她就是奔雲岩來的。雲岩似乎和她不熟,偏偏還真陪她一起。這不像雲岩的作風。我看得糊裡糊塗。”
“雲雪,你在打聽我公司的員工信息。”洛少帆莞爾輕笑,“你這是從事商業間諜活動……”
“不敢!”喬雲雪悶哼,直接掛了洛少帆的電話。
真小氣!
她還是等容謙回來,再問問容謙,該怎麽處理這事兒。
正準備離開,手機來短信了。喬雲雪拿起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肖晴,年齡:25周歲。戶籍:北京……”
很簡單的簡介,信息不全。根本看不出肖晴更多的信息。
喬雲雪默默看著,忍不住以手支下巴,出神地想著。唯一可疑的是,北京戶籍的年輕女子,根本不可能來這個地方發展。
25歲的年輕女子,應該和雲岩沒有關系。
想了想,她去了四十二樓。
四十二樓的長廊裡,擺滿了花兒。滿地的鬱金香和水仙花。花間站著羅博。白襯衫,黑西褲,看上去男人味十足。
羅博正很有耐心地在長廊裡走來走去。
喬雲雪微微歎息——羅博這是殊死一博麽?可惜,合適的人,卻已經錯過合適的時間。如果羅博能早三年走到燕子面前,燕子一定會心無旁鶩地接受他。
在羅博沒有發現她之前,喬雲雪靜觀其變。這事兒,畢竟燕子才最有資格決定。
“夏經理,外面長廊裡的花兒都擺滿了。”米甜甜挨著牆跟,小心翼翼地提醒燕子。可眼睛和臉兒,都偷偷地移向羅博。
“讓他擺著。”燕子咬咬牙。聞著彌漫滿屋的花香,她進退兩難。
“其實,夏經理如果不要他,可以給我們介紹啊!”米甜甜星星眼閃爍,“肥水不流外人田。夏經理,你不要他,完全可以考慮我們這些找不著老公的剩女們。我們一定給夏經理封大大的紅包。”
“……”在下屬驚疑的目光中,燕子沉不住氣了。她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
默默來到長廊,燕子純淨的眸子,悄悄落上鋪滿地的花兒。
鬱金香是蘿卜喜歡的花,水仙是她喜歡的花兒。
“燕子——”旁邊響起蘿卜忐忑,卻又透著欣喜的聲音,“燕子我在這兒。”
燕子揉揉腮幫:“如果我告訴你……鬱金香多了,我會過敏呢?”一地的鬱金香,都不用錢買麽?蘿卜這樣大張旗鼓送花,只怕明天她就會成為眾所周知的“花癡女”。
“對不起!”羅博大吃一驚,“燕子,我不知道……”
燕子咬著唇兒,瞪著蘿卜,說不上一句話來。
可憐的蘿卜,可是她強迫不了自己接受他的好意。
羅博七手八腳地收拾著地上的花兒。可是實在太多了,他抱不住,隻得一把一把拿起,全塞進電梯裡。
羅博手忙腳亂,還不時打量著燕子,看她變幻著的小臉兒。
燕子轉身,悄然落淚。
從蘿卜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愛而不得,卑微小心,他們都是可憐人。
燕子把財務室的大門關住了。
羅博手中的花兒,悄悄落地。深邃的眸子,瞅著燕子纖細而倔強的背影。那眸間,裝的全是寂寥。
喬雲雪看著,悄悄抓起手機:“羅博先生,明天中午一起吃個飯……”
這個羅博,她看著又可愛又可憐。容謙不能回來,她親自處理吧!
“行,喬董。”羅博說。
他終於把所有的花兒都運進電梯,出去了。寂寥的背影,讓人心疼!
喬雲雪人看著鼻子發酸。正要回五十樓。電話響了,是悠悠的聲音:“媽咪快回來呀,有人入侵,還說要綁我。媽咪,保安叔叔今天都休假,沒人幫我……”
“綁架?”喬雲雪心兒一慌,手機差點落地。神魂俱散,飛也似地向電梯跑去。
幾乎奔進奧迪,一踩油門,奧迪飛也似地向前開。
一邊報警,一邊向錢濤求助。奧迪衝回別墅。喬雲雪順手拿起一根木棒,還高高揚起,準備搶先機,隨時砸綁匪……
可是,悠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