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凌雲岩挑眉，“我明白了。我就坐在車裡等。”

  好合作。這個凌雲岩也是個四平八穩的人物。不怪容謙讓他接著燕子。

  “那你就在車裡等吧。”喬雲雪悠哉遊哉地向夕陽畫廊走去。

  “總裁夫人慢走。”凌雲岩真摯地提醒。

  淺淺一笑，喬雲雪轉過身子，歪著小腦袋瓜瞅著他：“能不能換個稱呼？你可以叫我姐啊，雲雪啊，我聽著總裁夫人這四個字，踩在雲端裡一樣……”

  凌雲岩失笑，倒是恭敬不如叢命：“雲雪姐。”

  喬雲雪噗哧笑了：“這樣才對嘛。凌小弟！”

  這才踩著輕松的步子向前走去。等進了夕陽畫廊，喬雲雪才轉過身來，果然看著凌雲岩正朝這邊看，顯然他並不放心她的行蹤。

  “喲，容謙的寶貝*來了！”夏心琴調侃女兒。

  “媽真是的。”喬雲雪心裡騰上暖意，那一陣子老媽也難熬吧……

  和ava約的時間還差半個小時，喬雲雪便收拾被顧客弄亂了的油畫，結果夏心琴一把搶過：“這麽大肚子，不敢勞駕。”

  喬雲雪臉兒抽搐：“媽，我肚子再大，還是你女兒。”

  “更是容謙他老婆。”夏心琴調侃著，“沒兒子的老人沒辦法呀，只能巴結女婿，就是有一天被送到敬老院，都還希望收到女婿送點水果呢！”

  喬雲雪又好氣又好笑，果然不再彎腰收拾畫，而是回了櫃台，站直腰畫素描。

  畫誰呢？

  畫凌雲岩。他挺帥，好畫。

  夏心琴瞄瞄輪廓：“這臉型下巴，倒有點像你爸。”

  “爸好像沒他帥。”喬雲雪樂了，“媽，要是不嫌麻煩的話，我讓容謙晚上來這吃飯好不？”

  “哪裡會麻煩呢！”喬承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喬雲雪笑了。她故意這樣說的嘛！

  “看到你現在這模樣。我也放心了。”夏心琴聲音低低地，和女兒談心，“丫頭，自從你告訴我，夏思思是燕子的媽，我這心就沒一次平穩過。擔心容謙放不下，最後傷到你。那次油畫村出事，我看你們也沒什麽感情。媽就借機會想讓你和容謙斷了，這才要求你和洛少帆複合。”

  “媽……”原來那次媽堅持讓她離開容謙，還有這一層原因。喬雲雪默默放下筆，“容謙他是個明智的人，會放下的。”

  “我多少有錯，還是難為容謙能放下。”夏心琴滿心的歡喜，“他是個理智的男人！想想，他把這件心事埋了近一個月，可從來不把氣生在你身上，這就難得了。最後還讓我和司徒瀾在隔壁聽他用計讓洛雲城澄清事實，這女婿呀，我是徹底服了。”

  “媽，你也在隔壁聽到了？”喬雲雪大吃一驚。

  “是啊！”夏心琴哽咽了，“媽這心事也幾十年了，特別是知道容謙是思思的兒子以來，就沒睡過好覺，結石也是那段時間開始加重的。這人就是不能做虧心事啊……”

  夏心琴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媽……”喬雲雪又好笑又好氣，媽情緒好激動，快成了孩子了，“對了，媽，你和司徒奕很熟嗎？”

  “哦……那時一直以為他就是司徒瀾。”夏心琴伸出胳膊，摩挲著女兒的臉，把更多的話吞回去給司徒瀾的答覆，當初多少是存有私心的。一個學校，司徒瀾一會兒找她，一會兒找夏思思，她認定司徒瀾就是個花心蘿卜，多少也替自己不值，更替夏思思不值，也認為夏思思離開司徒瀾是一件好事。

  她哪裡知道，當初找她的是司徒奕，而她當初少女心為之萌動也是司徒奕，和司徒瀾無關。但是因為誤會，她最終斷了少女第一次心動……

  瞄瞄時間，和ava約的時間差不多了。喬雲雪這才走出去：“媽，我出去走走。記得做我們的飯哦！”

  “你去哪？”夏心琴追了出來。

  “就在油畫街。”喬雲雪的聲音已經遠了。

  步子還算輕快。喬雲雪忍不住自個兒摸上肚子，不由質疑——這裡面真有兩個麽？醫生不會看花眼吧？

  繞過凌雲岩的視線，來到創作大廈下面，喬雲雪立即揚開笑容：“ava——”

  一頭如瀑大波浪，盈盈杏眼，似笑非笑的臉，洛海華給人的印象，不但美，更明朗可親。她朝喬雲雪搖手兒：“我等你好一會兒了。”

  喬雲雪嘿嘿地笑，走到跟前，伸伸舌頭：“不好意思，企鵝走得比較慢。姐妹們諒解諒解，萬分感謝！”

  洛海華淡淡笑了。

  瞄瞄四周，喬雲雪笑了：“我記得ava喜歡油畫，不如我們去叨擾舒漁。讓他介紹介紹怎麽樣？”

  那個油畫家麽？

  洛海華還在沉思著，喬雲雪已經大大方方拉著她向電梯處走去：“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沒看過舒漁畫畫了。這個時候的畫作構思是最好的。”

  果然去看舒漁。

  結果舒漁沒在畫畫，反而在開會中。喬雲雪吐吐舌頭：“真不巧。”

  “沒事。在這裡看畫一樣的。”洛海華站在畫展長廊，一幅一幅看過去。創作大廈珍藏的珍品不少，洛海華跳過那些風光圖，專門挑人文的看。最後落上一幅人體藝術畫上，沒走開。

  喬雲雪瞄瞄，樂了，想起燕子以前第一次到夕陽畫廊時，就是好奇地盯著人體畫移不開目光。

  洛海華輕笑：“別笑話我看這個。你也看看，這畫裡的女人……瞧，這女人已經不年輕了，匈部下垂，腰腹肉多，可奇異的是，就是給人一種特別柔和而舒適的女性美。這種美是溫善的化身。這畫家的筆力太強了，給人藝術的感染力。”

  喬雲雪有些詫異，ava的領悟力絕對不低。她眨眨眸子：“如果ava喜歡，我請舒漁給ava也畫一張。”

  洛海華淡淡一笑：“未婚女人做人體模特兒，也需要勇氣的。或有大喜事，或受大創傷。我現在平常心，沒辦法做人體模特兒。”

  “那就以後吧！”喬雲雪眨眨眸子。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

  喬雲雪笑吟吟地接了：“容先生有何貴乾？”

  洛海華默默瞄著喬雲雪。

  “在下的助理稟報。”容謙嚴肅的聲音傳來，“在下的老婆已經失蹤半小時不見。”

  “噗——”喬雲雪樂了，“我在和你丈母娘談心呢！不許打擾我。”

  “哦。”容謙放心了。

  喬雲雪掛了電話。

  洛海華惆悵地笑了笑：“你們夫妻感情很好。”

  “感情麽……”喬雲雪有些鬱悶，“應該說我們性格相合……容謙才不說愛情呢！”可不，她這兩天明示暗示得可多了，可就是沒有得到容謙鮮明的回應。

  洛海華長長的睫毛遮住眸子，掩住心思。

  快一個小時舒漁才散會，一看見大肚婆媽，立即眉開眼笑地大步走過來。

  看見洛海華，舒漁臉色略暗。

  趁喬雲雪上洗手間的空閑，舒漁單刀直入地問洛海華：“你是洛少帆的姐姐，不該和雲雪在一起。”

  “我們相知。”洛海華淡淡笑了，“我愛油畫。雲雪剛好對油畫比較熟。她給我當導遊再好不過了。”

  “你在掩飾自己。”舒漁依然直言，“我那天看到你的目光是對著容謙。而你的那種目光，和雲雪看容謙的目光是一樣的。你傾慕容謙。可我警告你，如果你對雲雪有不軌的想法，最好現在就打掉。”

  洛海華優雅地站住了，凝著舒漁：“我又不是男人，怎麽對雲雪不軌？”

  舒漁一臉黑線，瞪了洛海華好一會，最後扯開唇角：“誰對雲雪不軌，我就對誰不軌。”

  洛海華輕輕淺淺地笑了，優雅而閑淡：“現在的男人都怎麽了？都這麽不思進取。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成了別的男人的老婆，不去用盡千方百計搶回來，反而一股腦地默默保護。太奇怪了。”

  “同一個男人，愛上不同的女人，他愛的方式不會一樣。雲雪是顆明珠，適合欣賞珍藏。”舒漁目光凝重，不以為恥，“雲雪值得珍惜，值得祝福。洛小姐，如果你對容謙真有什麽不軌想法，不會受到任何人的祝福。洛少姐留過洋，聰明有見識，應該不屑用那些人神共憤的低級手段。而且洛小姐視力再差，也會注意到雲雪已經六個月的身孕……”

  “我當然不會用那些低級手段。”洛海華淡淡一笑，優雅如初，“舒大畫家，我洛海華的傲氣，只怕連你也未必比得上。舒漁，我奉勸你，不要自作聰明，輕易踐踏一個女人的自尊。這樣的男人非常不可愛。”

  舒漁和洛海華的目光對上。

  久久的。

  “喂，你們在做什麽呀？”喬雲雪回來了，看著兩個對視，不由好笑地朝洛海華眨眨眸子，“舒漁，你不會又看中一個人體模特兒了吧？”

  “雲雪！”洛海華尷尬了。她們剛剛是有談到這個，但她不是職業模特，對於一個未婚女人而言，做人體模樣兒仍然不好啟齒。

  更何況是正面對一個男畫家。

  舒漁也有些尷尬，別開目光：“燕子更適合做人體模特兒。”

  “噗——”喬雲雪樂了。還以為那事兒遠了去了，沒想到舒漁還在計較那事。

  “我們走吧！”洛海華拉著雲雪，“看夠了。”

  “嗯。”喬雲雪隨著洛海華向電梯走去，“舒漁，再見！”

  進了電梯，喬雲雪又補上一句：“舒漁，燕子不可能做你模特兒。你也別想了，省得容謙把你扁成豬頭。”

  洛海華笑了。舒漁的臉成了豬肝色。

  到幾個油畫店逛了逛，喬雲雪要約洛海華認識下母親的畫廊，洛海華婉拒了：“等下次帶了禮物，再去看叔叔阿姨。雲雪，朋友是朋友，長輩還是不好空著手看呢！”

  那算了。喬雲雪隻好和洛海華告別。可還沒走開，一個人就到了她跟前。

  一巴掌朝喬雲雪甩過來：“你為什麽不和容謙說，讓蘇拓他爸打消娶燕子的主意？你想過好日子，做夢！”

  蘇青蘭？

  喬雲雪壓跟沒料到旁邊有人要甩她巴掌，身子雙笨重，方向感不好控制，一下子挪不開腳步。眼看這一巴掌到臉上，隻覺胳膊一緊，她被拉得後退一大步。隨後，聽到“啪”地一聲——

  “是我。”洛海華聲音不變，神情不變，“你要打回來麽？壞人婚姻，在婚*，你還想再做什麽事出來？”

  聞言，喬雲雪心頭一熱。心兒，慢慢就傾向她。

  “你是誰？我怎麽有點眼熟的感覺。”蘇青蘭有些詫異，“為什麽你要幫喬雲雪？她活該！”

  洛海華揚眉：“青蘭，身為女人，三觀越正，幸福越多。”

  “你認識我？”蘇青蘭好看的眉毛皺皺的，“你到底是誰？”

  喬雲雪沒解釋，蘇青蘭已經脫離洛家，洛家的事和人都已經與蘇青蘭無關。她靜靜瞅著蘇青蘭的大肚子，悠悠提醒：“你確定要在油畫街佔到我便宜？”

  這話讓蘇青蘭想起往事，羞憤交加，咬牙含淚，最後卻默默離開了。

  “謝謝ava。”喬雲雪淺淺笑了，要是沒有她在，她剛剛可能會被蘇青蘭欺負得很慘。她受點皮肉傷不要緊，要緊的是腹中兩個寶寶，那是一點都不能傷到的。

  洛海華神色複雜地瞅著她，默默移開目光：“你是孕婦，幫你是人的本能。不用謝！”

  喬雲雪依然淺笑：“這可是正能量十足的女人才有的本能。ava，你真是個不錯的女人。真心希望你得到人生最美好的幸福，希望你和相愛的人相守一生。ava，以後不管有什麽事，如果能幫到你，我一定幫到。”

  洛海華眸光閃爍：“有你這句話，我放心了。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

  “好的，再見！”喬雲雪也向夕陽畫廊走去。可她一再回頭——不管洛家的人有多可惡，她還是喜歡少帆的這個姐姐。

  凌雲岩還坐在寶馬裡面，喬雲雪繞過他，不讓他看到，以免容謙擔心她。回到夕陽畫廊，描描素描。天漸漸黑了，奧迪果然來了，載著容謙和燕子。

  凌雲岩離開了。

  有燕子在的地方，八成是熱鬧的。

  夏心琴瞅著這個美麗的姑娘，看著她過分苗條的身子，有些心疼，不由摟住她：“如果真喜歡阿姨，就把阿姨當成媽。阿姨一定比對雲雪還好。”

  燕子樂了，卻忽然哭了，最後又笑：“這下該嫂子羨慕我了……”

  喬雲雪眸子也濕潤了。可憐的燕子！可愛的燕子！

  容謙悄然握起她的手。

  她想笑，卻瞅著燕子笑不出來，只有把眼淚塗到容謙西裝上……

  結果，燕子說：“好久沒捉弄舒漁了，一身不自在。”

  一句話，又把場面攪得歡騰起來。

  奧迪向家裡趕去。

  夜闌人靜，喬雲雪已經趴上枕頭，合著眸子想入睡。

  *的一側沉了下去。一雙手悄悄爬上她嬌－嫩的臉兒。

  “我已經睡了。”喬雲雪拿下他的大掌。嗯，他熟悉的氣味，好好聞。

  “睡了還說話？”容謙挑眉。老婆大人快當媽了，能不能不要這麽可愛，惹得他心癢癢……

  喬雲雪忍不住摸鼻子：“說夢話不行嗎？”

  “行。”長臉微抽，容謙好笑地凝著她摸鼻子的小動作，似不經心地提及，“今天龍基宣布，龍基最大的股東洛雲城，將名下股份全部給洛少帆。洛少帆今天正式成為龍基第一大股東。”

  “真的？”喬雲雪抱著肚子坐起，訝異極了，“難道洛雲城真的怕你對他怎麽樣，才這麽急退離董事會？不過，少帆他終於出頭了。”

  容謙久久凝著她坦率的模樣：“今天，洛少帆他……已經成為本市最年輕的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