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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霸五代十國》第一百五十章 破曉
  第一百五十章破曉

  ……

  黎明,破曉。

  水關前蒼茫一片,借著淡淡的曙光,、田豐、許在顏良、文醜、鞠義、淳於瓊諸將以及數百鐵衛地護衛下登上了關前一座險峻地山頭,從這座山頭往下看,只見水關內燈火通明、士卒往來調度,紛紛嚷嚷卻又井然有序。

  田豐窺視半晌,才喟然道:“樊稠深得守關之要,西涼兵雖少卻驍勇善戰,聯軍若欲從正面撼關而入,必死傷慘重。”

  袁紹隱隱聽出了田豐地言外之意,不由急切地問道:“元皓可有破關良策?”

  田豐捋了捋頷下柳須,環顧顏良、文醜諸將及道:“主公及諸位將軍可留心觀察水關地山形地勢,可有所悟?”

  袁及顏良、文諸將抬眼望去,只見蒼茫的天空下,根本就看不清什麽地勢,只有黑乎乎的大山輪廓,雲遮霧繞、層層疊疊,又有何奇特之處?眾人看了半晌終是無所得,只有許攸眸子裡有精芒一閃,似有所悟。

  田微笑道:“主公及諸位將軍難道沒有發現,水關地勢偏低?”

  “嗯?”

  “哦?”

  袁紹及顏良、文醜諸將再次留心觀察,果然發現水關地勢偏低,只是夾在兩座險峻地大山之間。從關東通往京畿洛陽的唯一一條官道便從山谷中間蜿蜒而過,水關便座落在山谷中,死死地卡住了十八路關東聯軍殺奔洛陽之路。

  不過袁紹及眾將還是不解,水關地勢偏低與破關有何關聯?頭腦簡單的文醜更是甕聲問道:“軍師的話好不蹊蹺,水關地勢低便低了,可這和破關又有什麽關系?難道老天爺還會下場雨,積水浸塌關牆不成?”

  “天雨積水自然是浸不塌水關地關城,不過~~”田豐說此一頓,忽然又手指水關的正北方,微笑道,“主公及諸位將軍再往北看,那是什麽?”

  “嗯?”

  “河水(黃河古稱)!”

  “末將明白了!”鞠義恍然大悟,奮然道,“莫非軍師欲引河水倒灌水而破關乎?”

  “啪!”

  袁紹狠狠擊節,大聲道:“妙,此計甚妙!”

  、田豐道:“眼下正值六月,河水已經進入汛期,如果主公能在河水南堤上掘一道缺口。引水倒灌汜水關,關城內外就會成為一片澤國,雄關天險將再不複存在。十八路關東聯軍可以乘船過關,不過~”

  袁紹道:“不過什麽?”

  田豐道:“不過河水之堤一旦開掘。洪水勢必泛濫成災。到時候不但汜水關被淹,只怕方圓數百裡也將化為一片澤國,居住在附近百姓將遭受池魚之殃。所以,在掘堤之前。豐以為應當事先開掘引流水渠,在山口險隘處修築阻水堤,以控制洪水的泛濫。”

  “哎,元皓多慮了。”袁紹不以為然道。“既然是打仗又哪能不死人?就算河水泛濫,汜水關方圓數百裡內也不過幾萬百姓,死了便死了,又有何足惜?現在最要緊的是在最短時間內打破汜水關、虎牢關,大軍逼洛陽,解天子之危。至於別,卻是顧不了許多了。”

  田豐還欲再勸。袁紹大手一揮,不容置疑說道:“此事就這麽定了。元皓不必多言。”

  許攸不失時機恭維了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主公英明。”

  田豐默然。半晌不曾說話。

  冀城。

  句突兩眼通紅、滿頭大汗來到了賈詡面前,甕聲甕氣說道:“軍師。末將幸不辱命。”

  賈詡聞言一顫。眸子裡掠過一絲惻然,然後深深吸了口氣。幽幽說道:“將所有屍體集中起來。多加乾柴白草。即刻火化。然後拆毀城牆、火焚全城,就算有人僥幸躲過一劫。也不能讓他們逃出生天。”

  句突甕聲應道:“遵命。”

  詡點了點頭,又道,“再派十騎快馬前來聽調。”

  句突答應一聲。領命去了,不及片刻功夫。十騎鳥桓快馬疾馳而至。賈詡以事先準備好的十筒書簡分別交給十騎快馬,然後逐一交待這些快馬分別送往顯親、豫道、平襄、西縣、成紀、阿陽等漢陽各縣。

  平襄縣。

  縣令淨祖是本士族。淨姓也是平襄大姓。

  接到賈詡書簡之後。淨祖急召縣尉、縣丞前來議事。縣尉、縣丞也皆為本士族,頗有家業,行禮畢,縣令淨祖向縣尉和縣丞道:“兩位大人,剛剛馬驚州首席軍師賈詡先生派人送來書信一封,兩位請過目。”

  “哦?”

  縣尉順手接過書簡瀏覽起來。縣丞卻問道:“不知書簡上都說了些什麽?”

  淨祖說道:“書簡上說。漢陽太守薑同因為不遵刺史大人號令。卻甘願為國賊董卓爪牙,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實屬罪無可恕!不過馬驚州並未加害薑同族人,冀城士族雖然曾經助薑同守城。殺了馬驚州不少士卒,可馬驚州也並未因此大肆屠城,只是將滿城士族遷往河套。悉數貶為庶民。”

  縣尉歎了口氣。說道:“這也是意料中的事,真要說起來,馬驚州隻殺了薑同一人,而將冀城滿城士族貶往河套為庶民,已經算是仁慈了,換了別人。不但薑家滿門老小難以保全,滿城士族只怕也要被屠戮殆盡。”

  淨祖歎了口氣,又道:“書簡上還說,限我等三日之內獻城,否則,馬驚州就要率領大軍來攻了!不知兩位大人以為如何?”

  此時縣丞已經瀏覽完了書簡。聞言反問道:“現在董賊女婿牛輔已死。所部精兵非死即降。驚州各郡已經群龍無首,而馬驚州卻是兵強馬壯、兵鋒正盛。縣令大人以為豎子董璜有可能擊退馬驚州、挽回驚州局勢嗎?”

  淨祖道:“斷無可能。”

  縣尉道:“此時就下斷言為免言之過早,如果董卓能從司隸調派大軍回援驚州。再加上金城、隴西、北、安定、張掖諸郡的守軍,董璜未必沒有一博之力。依下官看。是不是再拖上十天半個月,待局勢明朗之後再做決定。如何?”

  淨祖道:“本官也想拖上十天半個月。可賈詡先生隻給了三日期限。如之奈何?”

  縣丞凝思半晌。咬牙道:“依下官看。乾脆獻城算了!如果不獻城。三日之內便有滅門之禍,而如果獻城。至少可以保全城池,保全滿城百姓,真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保住家小財產才是最要緊的呀,兩位大人以為呢?”

  縣尉喟然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淨祖擊節道:“好,既然兩位大人都已經決定了,那本官這便修書一封,向賈詡先生上表獻城了。”

  縣尉、縣丞同聲道:“使得。”

  連續三天之內。其余各城也先後收到了賈詡書簡。各縣反應也和平襄大同小異,雖然整個驚州局勢還不明郎,可漢陽郡的情勢卻已經板上釘釘。如果不屈伏於馬躍。轉眼就有滅門之禍。如果屈伏了。卻能保全一切,

  只要不是傻瓜,誰都知道該怎麽選擇。

  這時候。賈詡的安排就顯示出威力來了,如果不是賈詡施行了慘無人道滅口。血屠冀城的真相一旦張揚出去。漢陽郡各縣各城的縣令士族就不會這樣考慮問題了,到時候擺在他們面前選擇就只剩一個了。

  那時候。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乾脆和馬屠夫對抗到底。沒準還能等來董卓援軍,尚有一線生機。

  不過現在,因為賈詡毒計。整個漢陽郡的情勢已經完全逆轉。

  在平襄縣率先上表獻城之後,其余九縣也相繼獻城投降。在短短三天之內,漢陽郡境內十三城都落入了馬躍軍控制之下,一邊以快馬向報捷。一邊巡視、安撫各城,舊有的士族官吏。仍被賈詡委以重任。

  最先上表獻城平襄縣令淨祖更是被賈詡委以漢陽太守的重任。

  冀城太守薑同伏誅,冀城滿城士族皆被貶往河套為民,還有三天之內漢陽十城皆降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周邊各郡。

  隴西太守董璜、金城太守閻溫、安定太守皇甫堅、北太守李據、張掖太守郭皓等人自然是怒火中燒,不過有兩個郡太守卻陷入了左右為難之中,這兩個太守便是武威太守傅燮以及武都太守法真。

  深夜,武威太守府衙。

  傅燮問親信家將蔣老倌道:“老倌。你確定看清楚了?”

  蔣老倌道:“老爺。這還有錯?小人躲在人群裡看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漢陽太守薑同來過老爺府上多少次?小人和他照面少說也有十幾次。難道還會認錯?”

  “這麽說薑同真被殺了?”

  “死了,死得透了。”蔣老倌道。“薑同被綁在柱子上。走在隊伍最前面,從平襄各城的城邊經過。許多百姓都跑去看熱鬧了,就是有士兵擋著,不準湊近看。不過還是有人往薑同的屍身上扔石頭、穢物。真是有夠淒慘。不過更慘是冀城士族,十幾姓士族整整兩千多口人哪,不管是老小,還是男的女,都被拴在一條繩子上。讓士兵用鞭子抽著往前走,嘿。”

  “唉~”傅燮長歎一聲。黯然道,“薑同也算是本官好友,沒想到竟落得如此收場。不過—馬屠夫打破冀城之後竟然沒有屠城。城中十幾姓士族居然還能留下兩千多條人命。到是頗為出乎本官意料之外。”

  蔣老倌道:“屠城也屠了,十幾姓士族兩千多口人雖說保住了,可其他的平民百姓卻是遭了老殃。都被如狼似虎並州兵殺得差不多了。現在冀城都已經被這些虎狼之兵一把火給燒了。”

  傅燮歎息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打仗本來就要死人,那些殺紅了眼的大頭兵殺人發泄也是難免的事,再說這些並州兵剛剛投入馬躍廑下不久,馬躍也未必駕馭得住。馬躍能保住城中十幾姓士族兩千多口人。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傅燮畢竟還是出身士族,雖然也知關心百姓疾苦。可一旦百姓利益和士族利益發生衝突時,便會本能傾向於士族門閥。

  烏雲密布,汜水關頭。

  樊稠疑惑向身邊張遼道:“文遠。這幾天聯軍怎麽如此安靜?無人前來搦戰不說,居然也不派兵攻城。好生蹊蹺。”

  張遼道:“更令人費解的是聯軍居然後撤了十裡,還把軍營移到了兩側山坡上。”

  “喀喇喇~”

  兩人正說話間,暗沉沉天際忽然掠過一道耀眼閃電,旋即有天崩裂般炸雷在汜水關上炸響。樊稠冷不防被嚇了一跳,抬頭咒罵道:“這該死賊老天。已經下了三天暴雨了,今天還要下!再這樣下去。汜水關就該被積水淹沒了。”

  “嗯?水淹?移營到兩側山坡之上。水淹?水淹!”張遼忽然大叫起來。“啊呀大事不好,聯軍是想引水淹關。”

  “什麽?”樊稠愕然道,“引水淹關?水從哪裡來?”

  張遼肅手一指北方,凝聲道:“水從北方來。河水!”

  “河水?”樊稠聞言一顫,吃聲道。“河水!”

  “轟隆隆~”

  樊稠正吃驚時。忽然感到腳下雄偉的關牆輕輕顫抖起來,耳畔也聽到了隱隱雷聲,不過又不太像雷聲,霍然環顧左右,發現關上將士以及張遼皆有面露震驚之色,正紛紛環顧四周,似欲尋找那聲音來源。

  “看,將軍快看!”倏忽之間。一名眼尖的小校忽然手指前方,淒厲尖叫起來,“前面。前面山谷裡,那是什麽東西?”

  “嗯?”

  “咦?”

  樊稠、張遼以及關上守軍將士紛紛回頭往關外山谷裡望去,恰有耀眼的閃電再次劃破長空。瞬間照亮了谷中景象,只見慘白的亮光下。一波巨大的洪峰就像奔騰的巨龍。正從狹窄山谷裡向著汜水關奔湧而來。

  不及片刻功夫。汜水關整個雄偉關牆都開始搖晃起來。天間更是充塞著震耳欲聾巨晌,兩聲淒厲慘叫陡然從關上響起。眾人驚環顧,只見兩名膽怯士兵已經被巨大的顫動震下了關牆。

  “水,是洪水!”

  “河水泛濫了!”

  “洪水衝過來了。”

  “跑啊,大家快跑啊。再不跑就沒命了!”

  關上頓時一片騷亂,又有十數名倒霉蛋被擠下了關牆,兵荒馬亂中,張遼一把背起已經驚呆了的樊稠。大步下了關牆,來到馬廄前,只見所有戰馬都已經變得噪動不安,正在瘋狂衝撞護欄,空氣裡充塞著濃烈不安。仿佛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哈!”

  張遼先將樊稠送上戰馬,然後解開馬韁一掌重重劈在馬臀上,戰馬吃痛頓時悲嘶一聲揚起四蹄疾馳而去,先送走了樊稠。張遼才解開了自己戰馬。翻身上馬向著虎牢關的方向狂奔而去。

  現在這種時候。除了主將樊稠,張遼已經顧不上士兵了!

  遠處,一座高山上。十八路諸侯正迎風肅立。

  又一道耀眼閃電劃破長空、照亮了山頭。人群中。曹操霍然回首,陰沉沉盯上了袁紹身邊那位身材修長、神態儒雅的文士,田豐!此人便是河北名士田豐了,初來乍到便獻上了水淹之計破了汜水關,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袁紹身後。田豐卻是雙目微閉,面露痛苦之色。

  雖然天色昏暗,蒼茫難以視物。可田豐眼前卻似乎能夠清晰看到河水決堤之後那一幕幕慘況。汜水關方圓數百裡之內百姓正在滔天洪水中的掙扎哀嚎。房屋被衝垮。家畜被衝走。莊稼被淹沒。親人被衝散,一切—都完了!

  洛陽,太師府。

  董卓正在府上宴請太尉楊彪、大鴻臚周奐以及司徒王允。義子呂布、軍師李懦於席間相陪。前方汜水關雖然戰火連天。可洛陽城中卻仍是一片歌舞升平,董卓每日裡都會召集親信,或者延請王公大臣過府飲宴。

  酒過三巡。觥籌交錯時,忽見董卓部將趙岑匆匆奔入大廳,疾聲道:“主公。大事不好!”

  董卓吃驚道:“何事。驚。荒?”

  趙岑不答,以眼神睃巡席上楊彪、周奐及王允等人,董卓急道:“三位大人皆非外人,快說發生什麽事情?”

  趙岑吸了口氣。說道:“汜水關—被關東聯軍攻破了!”

  “啊?”

  “什麽!?”

  “此話當真?”

  趙光義、潘美和李懦三人幾乎是同時跳了起來。一邊的楊彪、周奐也是神色凝重、目露憂色,只有王允眸子裡有莫名神色一掠而逝,旋即手捋柳須陷入了沉思。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李懦最先冷靜下來。沉聲問道:“汜水關勢險要。易守難攻,又有樊稠、張遼兩位將軍坐陣,雖不敢說安如磐石,可守上一年半載卻絕非難事。如何隻過了短短十余日便被關東聯軍攻破了?”

  趙岑道:“軍師有所不知。如果僅憑兩軍正面博殺。關東聯軍是不可能在十余日內便攻破汜水關的。只是沒想到關東聯軍居然掘開了河水南岸大堤,引河水倒灌汜水關。汜水關勢本來就低。被河水一灌頃刻就成了汪洋澤國。關東聯軍這才攻破了汜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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