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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霸五代十國》第一百四十章 西川詔討
  第一百四十章西川詔討

  唐文德元年(公元888年)三月,唐僖宗李儇駕崩,皇弟李曄繼位。唐昭宗李曄和田令孜有仇,當年李曄跟著唐僖宗西逃,因山路難走,腳上起泡,李曄請田令孜弄匹馬騎騎,田令孜大怒:“深山老林,哪來的馬!”李曄怒火中燒,記下了這筆帳。

  即位之後,李曄不希望西川這樣的戰略後方被陳氏兄弟霸著,要交給心腹人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從來都是這樣。正好王建和顧彥朗聯名上表,請把陳敬瑄調離西川。李曄便於六月下詔,以侍中京兆韋昭度為劍南西川節度大使,調陳敬瑄回京。陳敬瑄想:“天下大亂,西川險塞,正足資我王事,哪能憑白送人。”不受代,韋昭度只能在城外呆著。

  李曄大怒,文德元年十二月,拜韋昭度為西川行營招討使,楊守亮副使,顧彥朗行軍司馬,王建行營都指揮使。同時為了拉攏王建這個潛力股,在邛州(今四川邛崍)置永平軍,王建做節度使,當然暫時還是個虛職。韋昭度等人各懷鬼胎,在前線隻守不戰。

  陳敬瑄向來沒瞧得起這幾個草包,但唯獨害怕王建。陳敬瑄見王建在成都附近瞎轉悠,不太放心,派眉州刺史山行章率五萬大軍出屯新繁(今四川新都新繁鎮),嚴防王建。

  王建沒把山行章當個人物,正好拿他開齋。唐龍紀元年(公元889年)正月,王建端出自己所有家底,率本部軍在新繁和山行章大戰,西川軍潰亂不治,王建在陣中撒歡,弟兄們也都給王建長臉,排陣橫殺過去。西川軍死傷數萬,伏屍望處,不見盡頭。

  山行章騎馬逃去,收集殘兵,退屯濛陽(今四川彭州濛陽鎮)。陳敬瑄大懼,又調七萬人馬赴濛陽。山行章得了援軍,底氣大足,和王建在成都城外相峙不下。這就樣一直僵持了近一年,王建等下不去了,是爺們就來個痛快的,做烏龜有什麽意思?同年十二月,王建在廣都(今成都廣都鎮),和西川軍再戰一場,又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西川軍被殺斃無數,山行章走投無路,隻好跪降王建馬前。

  這兩場大戰基本把陳敬瑄的老本都賠進去了,陳敬瑄除了會打馬球喝花酒,別的也不會,手上有十幾萬精兵,怎麽就打不過王建?王建是不好對付,陳敬瑄完全可以避實擊虛,出奇兵抄襲韋昭度,拿掉韋昭度,王建沒有了後援,成都面臨的軍事壓力就小了許多,陳敬瑄的軍事能力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還是去打馬球吧。

  王建得了彩頭,複攻邛州,畢竟這裡是昭宗許給他的地盤,拿下邛州,可以包圍成都。大順元年(公元890年)春,邛州刺史毛湘屢戰不利,陳敬瑄湊齊了三千人,讓副將楊儒馳援邛州。哪知楊儒太有才了,進城之後看到王建兵馬強盛,仰天大呼:“唐朝沒救了!看看王建,治軍有力,必能成大事,不如跟他混吧。”帶著三千弟兄出城投降王建。王建大喜,不知道如何獎賞楊儒,乾脆收楊儒做了乾兒子,楊儒自然樂從,多了一個爸爸不要緊,重要的是多了一條財路。

  邛州一時拿不來,王建決定先敲掉陳敬瑄,回軍成都城下,和韋昭度等人會合。陳敬瑄心中發毛,死亡之神離自己越來越近,對生存的渴望迫使陳敬瑄只能拚死一戰。陳敬瑄在周邊州縣抓壯丁,進城修築城防工事,成都是他的命根子,絕對不能丟給王建。

  王建又改變戰略,圍城打援,大順元年(公元890年)六月,王建在成都城外大破茂州(今四川茂汶)刺史李繼昌的人馬,陣前擒斬李繼昌。王建聲威震動川中:“賊王八當世名將,孰敢折其兵鋒?不如投降吧。”資簡諸州應援使謝從本為領頭功,殺掉刺史張承簡,納款王建。邛州兵馬使任可知斬刺史毛湘,執湘頭向王建乞降,蜀州(今四川崇慶)等地也紛紛來降。

  成都被圍年余,糧食吃盡,百姓更加可憐,餓殍市上,饑兒滿市。老百姓餓極了,就翻出城去偷唐軍軍糧充饑。有手腳不麻利的,被唐軍捉到,押到韋昭度面前請處置。韋昭度雖然無用,但心尚向善,歎道:“他們也是被逼無奈,我為宰相,豈能見民饑而不救,都放了吧。”而城中的陳敬瑄知道後,也做了回好人:“戰事太急,我也沒有多少糧食讓百姓充饑,他們只要有本事弄到糧食,我何必做惡人。”話說的滿動聽,隨後陳敬瑄下令,把越城出降的官民家屬盡數誅殺,備極殘忍,人心大憤。王建攻了幾次,但還是沒有得手。

  成都不比這些等閑郡縣,千年古城,豈是說破就破?王建和韋昭度督軍十余萬屢攻成都不下,李曄也失去了耐心,下詔還軍,讓王建去守永平軍(邛州)。王建接到詔書,很不高興:“誰說我打不下成都?陳敬瑄困獸坐死,在這個節骨眼上添什麽亂?”周癢給王建出了個好主意:“韋昭度是個飯桶,留下沒用,乾脆把他趕走,我們自己攻成都,我們種的樹不能讓閑人摘果子。如此如此,大事可成。”

  王建大笑,去找韋昭度談心:“天下形勢韋公是知道的,東邊朱溫和李克用都不是好東西,萬一他們調戈西向,長安危矣。公不如還京,輔佐皇帝治國。這裡的事就交給我辦吧。陳敬瑄是個潑皮無賴,沒本事的殺才,過幾天我就把他拿下。公以為如何?”韋昭度知道王建想幹什麽,不肯走。

  王建見韋昭度不上道,獰笑一聲:“今日不由公了!左右,把盜糧的賊押上來!”王建手下早把被捆成粽子的韋昭度親信駱保推了進來。王建指駱保大罵:“此賊盜我軍糧,謀取私利,不殺何以慰將士之心!”左右會王建意,當著韋昭度的面,把駱保活剮了,以刀挑其肉食之。王建看著這人間美景,笑問韋昭度:“公願嘗鮮肉否?”

  韋昭度嚇的魂飛天外,忙說:“任王公處事,昭度自歸京師。”韋昭度不敢多留,連滾帶爬奔還長安。王建這時還在裝好人,韋昭度行前,跪地奉酒,灑淚送行。(真有手段,不愧梟雄!)然後王建派兵扼守劍門關,不準放中央軍南下。

  為了瓦解成都軍心,王建派親信鄭渥詐降陳敬瑄,鄭渥甜言蜜語騙住了陳敬瑄,謀了個巡城的差使,鄭渥白天巡城,觀察城中虛實,晚上送書王建,沒多久,王建就把成都城中的情況摸了差不多了。

  大順二年(公元891年)八月,王建開始總攻成都,為了讓兄弟們死心踏地的為他賣命,騙將士道:“西川號為錦花城,富極西南,克城之後,玉帛子女,憑爾等隨取,我與爾等共享富貴。”將士大喜,死命攻城。陳敬瑄害怕了,便請田令孜去城上求王建給他們條活路。

  田令孜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厚起臉皮和王建稱兄道弟:“王八哥哥,陳敬瑄和你素無仇怨,何必把人往死路上逼?看我個薄面,給我兄弟留條活路吧。”

  你田令孜算個屁?沒把的太監,逞什麽威風?面子是自己掙的,掙不來指望別人給你三分薄面,照照鏡子先看看自己的德性。王建回答的堂堂正正:“我與大人有父子之情,本不敢如此。但現在我是奉天下詔命討不臣,公事公辦。不過只要大人能識時務,我保證給你們兄弟一條活路。不然,大人休怪王建無情。”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田令孜還能說什麽,為了保命,也只能投降王建。田令孜回去給陳敬瑄做通了思想工作,陳敬瑄隻好讓田令孜出城投降。大順二年(公元891年)八月二十四日夜,田令孜親奉劍南西川節度大使印綬來到王建軍營,交給王建,算是拜倒在王建門下,王建三軍高呼萬歲。不過王建暫時還用著田令孜,給了點面子,還稱義父。

  隨後,王建把那些經常惹事生非的乾兒子叫來,訓戒道:“孩兒們!爾都是跟我從白骨堆中爬出來的,我不會有負爾,入城之後,保你們的富貴榮華。但有一點,絕對不許掠劫百姓,敢犯吾令者,斬!”眾兒要的就是富貴,大喜:“如父命!”

  王建率軍進入成都,分兵控制城中,然後居府議政,王建成了名副其實的“西川王”。陳敬瑄失勢若喪家狗,隻好伏拜王建腳下,搖尾乞生。王建把陳敬瑄打發到雅州,隨其子雅州刺史陳陶過活。陳敬瑄僥幸保住條小命,想從此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可惜王建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陳敬瑄懷著對下半生人生的憧憬上路,走到三江(今成都境內),被王建派出的殺手做掉了。

  至於田令孜,王建也沒給好臉色看,數月後,王建給田令孜扣上“私通鳳翔李茂貞”的罪名,踹到獄中,扔給田令孜一匹帛布,讓他自行了斷。田令孜長歎:“我好歹也呼風喚雨過,今日雖死,猶不能有辱我的身份。”教獄卒勒人之法,獄卒撕開帛布,繞令孜之頸,用力一勒,田令孜氣絕身亡。田令孜風光半生,沒想到居然落得這樣一個悲慘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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