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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霸五代十國》第一百零一章 城亡人亡
  第一百零一章城亡人亡

  金沙城頭。

  嚴醜向何旭道:“常州州軍白天攻城失利,明日勢必會改變進攻方式,如此一來,城牆東南角的薄弱處恐難以逃脫常州州軍投石機的密集轟擊,一旦城牆垮塌,常州步兵就會從缺口蜂擁而入,我軍勢必難以抵擋。”

  何旭伸手一指城外連成一片的火光,淡然道:“將軍所慮極是,只怕常州州軍已經在往東南角集中投石機了。”

  “是嗎?”嚴醜順著何旭手指的方向望去,眸子霎時縮緊,凝聲道,“看來~~明日一戰便是最後的決戰了,何將軍……”

  xu

  “什麽都不必說了。”嚴醜打斷何旭1,淡淡地說道,“人在城在、人亡城陷,僅此而已。”

  “也罷。”嚴醜深深地凝視了何旭一眼,手一招朗聲道,“拿酒來。本將軍要與何將軍痛飲。”

  早有親兵抱著一大壇酒登上城樓,嚴醜單手接過酒壇,拍開泥封,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先灌下了三大口,這才愜意地拭了拭嘴邊的酒漬,以手執住壇口將酒壇遞到何旭面前,朗聲道:“何將軍,請!”

  趁著天色黑暗,何旭沒注意,嚴醜在遞過酒壇的時候早已經將一包粉末融入了酒中。嚴醜一介流民出身,平素乾地無本買賣。身邊常備,不想此時竟派上了用場。何旭不疑有他。接過酒壇痛飲了幾大口,又將酒壇遞還給廖嚴醜,朗聲道:“痛快,哈哈。”

  幽暗的夜色下,有狂風吹過,蕩起嚴醜腦後披灑下來的亂、凌空飄灑,這一刻。嚴醜臉上的的神情看上去竟是格外的冷肅,眉宇間更是流露出淡涼的滄然來,有一絲淒涼的微笑在嚴醜的嘴角凝結。

  “何旭將軍,請帶句話給皇上。”

  “嗯?”

  “嚴醜不擅帶兵也沒有萬夫不當之勇,更不能像常大人,楊將軍那樣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之外的謀略,自投我大唐帳下。寸功未立卻身居高位,心實不安!如今~~我大唐征伐天下,醜願身先士卒,為聖上當馬前卒,唯有殺身以報huang皇恩。僅此而已。”

  “將軍何出此言?”額或許何旭愕然,忽然間雄壯的身軀晃了一晃,遂驚道,“咦,頭好暈,這酒~~這酒~~”

  “噗!”

  嚴醜對的話音方落,便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鏘鏘鏘~~”

  刺耳的金屬磨擦聲中,何旭的十數名親兵紛紛抽刀在手,將嚴醜團團圍了起來,厲聲大喝道:“嚴將軍,你想造反嗎?”

  “放肆!”嚴醜兩眼一瞪,大喝道,“何將軍只是中了,昏睡數個時辰便會自動醒轉!趁著敵軍尚未對南門形成合圍,爾等可火護送何旭將軍連夜撤離!陷陣營地五百老兵(三百已經陣亡),也一並撤離。”

  十幾名親兵愕然,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嚴醜厲聲道:“常大人臨出征之前,任命本將軍為前鋒營地的守軍主將,爾等難道還敢違抗軍令不成?”

  何旭親兵無奈,隻得領命而去。

  金沙城西,韓舉大營。

  梁興疾步入帳,大聲道:“主公,有四、五百騎守軍趁夜出了南門,是否派兵追擊?”

  “哦?”韓舉神色一動,想了想還是搖頭道,“算了,不過區區幾百騎而已,壞不了什麽大事的,這四、五百騎就由他去吧,反正這帳他會記到常州軍州兵的頭上。”

  “嘿嘿~~”兩需哦個低笑道,“將軍,末將聽說金沙城裡可是有整整十幾萬女人哪,而且大多是年輕女人,有鮮卑女人,烏桓女人,匈奴女人,還有高句驪女人,都是山越王征服各個部落時搶來地,想來其中美女也不會少,嘿嘿”

  “哦,是嗎?”韓舉這廝也是色中餓鬼,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此話當真?”

  梁興道:“千真萬確,到時候主公可別只顧著自己風流快活,也賞幾個美女給末將快活快活,嘿嘿~~”

  韓舉道:“放心,只要有本將軍快活的,就少不了你梁興的。”

  梁興喜道:“多謝主公。”

  韓舉道:“這麽說城破之後,還得搶先進城了,進城晚了只怕就要讓潘鳳那廝搶先了!嗯,告訴弟兄們,進城之後,南唐軍的糧草輜重先別急著搶,先把城裡的女人給搶光再說,最好一個也別留給常州兵。”

  梁興道:“主公英明。”

  ……

  次日黎明。

  “轟轟轟~~”

  磨盤大小的巨石接踵而至,狂暴地砸擊在美稷城牆的東南角,本就薄弱地東南角在冀州軍投石機的瘋狂蹂躪下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垮塌的可能。

  數千名最為精銳的常州精兵已經擁擠在東南角外,借著盾牌的保護向城牆的薄弱地段緩緩逼近。有了昨天地經驗,守軍的弓箭手很難再對常州州步兵造成太大地傷害!只有零星地箭矢透過盾牌和鐵甲的防護,造成有限的殺傷。

  金沙城城內。嚴醜將所有可以集中的守軍都集中了起來,整整兩千名士兵環繞著行將崩塌的薄弱處環成一個半圓,冷森森的鋼刀已經出鞘,鋒利的長槍往前舉起、聳立如林,空氣裡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伴隨著連綿不絕的撞擊聲,前方地城牆正在微微顫抖,無數細小的裂縫已經布滿了牆體,並且正如蛛絲般向著四面八方漫延,不時有大塊大塊碎裂地泥土從城牆上脫落下來,嘩啦啦掉落一地。

  城牆垮塌在即。守軍將士的眸子裡卻反而流露出神經質地興奮。

  常州州軍後陣,三十余名士兵奮力拉動手中的繩索。將投石機的甩臂近端狠狠地拉了下來,借著轉軸的支撐。足有數丈長的甩臂猛地反彈起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圓的弧線,上升到最頂點之後才被卡樁卡住,撞出一聲巨響。

  置於甩臂遠端的巨石在巨大慣性地作用下呼嘯而起,翻翻滾滾地掠過戰場上空,向著金沙城城東南角的薄弱段惡狠狠地砸落下來。

  “轟!”

  一聲巨響,巨石終於撞穿了薄弱的城牆。

  “嘩啦啦~~”

  震耳欲聾的巨響中。東南角的一段城牆轟然垮塌,形成了足有數十步寬的大缺口,守在城樓上地幾十名守軍甚至還沒來得及出一聲慘叫,便順著四濺的碎石亂泥翻滾而下,旋即被活埋在漫天飛揚的煙塵之中。

  “殺!”

  高覽、耿武同時將手中地長刀往前奮力一引,數千常州精兵狂暴地呐喊起來。就像一群了狂的野狼,咆哮著撲向那道缺口,只有零星的箭矢從缺口兩端的城樓上射落。卻根本不足以阻擋洶湧而進的冀州兵。

  “殺殺殺!”

  數千滄州州精兵就像決了堤的洪水、洶湧而進,霎時之間便湧進了漫天飛揚的煙塵之中,一切都被滾滾的煙塵遮掩起來,什麽也看不到了。

  金沙城內。

  嚴醜左手挎盾,右臂舉起,將鐵爪往前用力一引,頃刻間,肅立嚴醜身後的兩千唐軍守軍也瘋狂地咆哮起來,沒等飛濺的煙塵碎石消散,就潮水般衝了上去、衝進了滾滾飛揚的煙塵裡,將士們竭斯底裡的嘶吼著、咆哮著,神色間充滿了有去無回、有死無生的決然。

  已經沒有退路了!將軍說了,金沙城如果被攻陷,不但他們要被敵軍斬,就是他們的孩子也難以幸免,所有的女人也會淪為娼妓!為了兒子,為了血脈得以延續,再懦弱的懦夫都會變得勇猛無畏。

  “殺!”

  嚴醜手持巨盾率先衝上缺口,迷亂的煙塵中看不真切,竟和兩名疾衝而來的常州軍的士兵迎頭相撞,轟然一聲巨響中,兩名倒霉的常州軍的士兵頃刻間倒飛而起,再落下時竟被自己人高高豎起的亂槍戳死。

  “殺殺殺~~”

  洶湧而進的兩軍終於在缺口上狠狠相撞,霎時間,令人魂顫魄酥的慘嚎聲、殺伐聲響徹雲霄,長槍戳刺、砍刀劈砍,鋒利的手斧漫空飛舞,冰冷的投槍呼嘯攢落,還有沉重的巨盾在狂亂頂撞。

  等呼嚎的狂風終於刮走迷亂的煙塵,露出缺口處猙獰慘烈的殺場時,兩軍將士已經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震耳欲聾的殺伐聲中,常州州軍和守軍將士就像被割倒的稻草般一片片地倒了下來,而後繼的士兵卻仍舊悍不畏死地往前衝殺,無休無止地填補著同伴倒下留出的空隙,再沒有比這更瘋狂的絞殺。

  在這裡,人命甚至比風中之燭還要脆弱,每一瞬、每一息,都有人哀嚎著倒下、都有人在痛苦中死去~~

  “膨膨膨~~”

  嚴醜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巨盾,狂暴地衝撞著前方螞蟻般密集的常州軍的士兵,在如此擁擠的戰場上,再鋒利的武器都已經不敷使用,就算你能戳死敵人,你也難逃被敵人敵刀砍死的下場,純屬防禦的武器盾牌,反而成了最為犀利的兵器。

  又有三名倒霉的常州兵哀嚎著往後倒飛起來。

  “都閃開,讓某來收拾他。”

  常州軍中陡然響起一聲炸雷般地暴喝,竟然壓下了喧囂的戰場。擁擠不堪的產值產值過後常州均得兵堪堪讓開可供一人通行的通道,人影閃處,一名身披重甲、身材修長的武將昂然直上,赫然正是河間名將高覽。

  “殺!”

  高覽大喝一聲,手中長刀劈空斬落,嚴醜悶哼一聲舉盾硬架,鏘然一聲巨響中,嚴醜手中的巨盾竟然被高覽的長刀硬生生從中劈裂,長刀去勢猶疾,竟順勢切入嚴醜左肩足有數寸之深。幾乎將嚴醜的左肩整個卸了下來。

  “啊~~”

  嚴醜淒厲地慘叫起來,狂暴的眸子霎時一片血紅。

  “嗯?”

  高覽使勁地抽了抽長刀。居然卡在了延遲偶嚴醜的肩胛骨裡、紋絲不動。

  “我要殺了你!”

  嚴醜長嗥一聲,右手鐵爪惡狠狠地戳了過來。高覽竟躲閃不及頃刻間被嚴醜的地鐵爪洞穿了小腹,當那蝕骨的冰寒從腹部襲來,高覽便知自己地命運已然注定,今天~~有**是要戰死在蠻荒之地了。

  “呀吼~~”

  強烈的不甘潮水般襲來,高覽昂怒吼一聲,執住長刀地雙手陡然力,一絞再一甩。嚴醜的左肩便已經整個被卸落下來,連同一條完整的左臂摔到了數步之外,激濺的血光中,嚴醜胸腔裡那顆脈動不已的心臟亦清晰可見。

  隨著心臟的每一次泵動,都有一股鮮血箭一般從切開的傷口裡激射而出。

  “桀桀桀~~”

  嚴醜卻渾如不覺,張嘴出磣人至極地怪笑。戳進高覽小腹的鐵爪一絞再抽出,高覽的腹部頃刻間便被剖開了一個足有碗口大的血洞,幾截滴血的腸子從血洞裡硬生生被拖了出來。纏在鐵爪上拖了一地~~

  “老八,俺嚴醜陪你來了,哈哈哈……”嚴醜舉起僅剩的右臂,鋒利地鐵爪上鮮血淋漓,再霍然轉身向著遙遠的南方,無比猙獰的嘶吼起來,“皇上,就算是死,醜~~沒有給你丟臉!哇~~”

  嚴醜頹然最後長嗥一聲,往前奮力一撲抱住高覽,兩人摟抱在一起頹然倒地,下一刻,更多地砍刀和長槍從兩軍陣中刺砍而至,將嚴醜和高覽的屍身砍刺得血肉模糊,然後很快就被洶湧而進的兩軍將士踩在腳下、化作兩具冰冷而又殘缺不全的屍體。

  ……

  金沙程·西門。

  兩萬擅自月山越鐵騎在西門外嚴陣以待,黑壓壓的騎陣幾乎遮蔽了整個原野,站在城樓上的守軍放眼望去,極目所致盡是黑壓壓的騎兵,仿佛天地之間再無別的顏色。韓舉身披皮甲,跨馬肅立在騎陣的最前方。

  一騎快馬如風卷殘雲般從東南角疾馳而來,馳至韓舉跟前疾聲道:“將軍,東南角已經被產值個常州軍的兵攻破了!現在兩軍正在缺口處反覆絞殺。”

  “哦,是嗎?這麽說我軍也該動手了!”

  韓舉說此一頓,鏘然抽出斬刀馬高舉過頂,往前用力一揮,黑壓壓的騎陣忽然間從中間裂了開來,一支“步兵”扛著一架架簡陋的雲梯從大營裡飛奔而出,一窩蜂似的向著金沙城的城牆湧來。

  這支步兵只是下了馬的騎兵,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步兵,不過金沙城樓上的守軍已經少得可憐,嚴醜已經把所有能夠抽調的軍隊都抽調到了東南角,其余各門的防禦已經相當薄弱,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山越軍就成功地攀上了城頭。

  當產值過後產值過後常州兵仍在金沙城的東南角與守軍激戰之時,山越軍的士卒兵卻早已經打開了金沙城的西門,兩萬山越鐵騎像潮水般湧進了美稷城,南唐前鋒軍的大營城,終於被攻破了!

  ……

  金沙城往南兩百裡,南唐後路的近二十萬大軍正往前急趕。

  楊延定打馬上前,與常郢並排而行,喘息道:“常大人,從時間上計算,金沙城現在應該已經失守了,你定下的誘敵之計也已經完成,這時候公則應該已經和嚴醜,何旭兩位將軍率軍撤離金沙城了吧?”

  ?

  常郢沉重地點了點頭,凝聲道:“希望嚴醜的陷陣營能夠多支撐一些時間,堅持到大軍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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