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威恩則對其他海盜囑咐道:“記住,這是雷蒙大人的地盤,誰也不準鬧事,否則船長饒不了你們。”
“德威恩,你這話什麽意思?”卡特琳娜微怒道。
維托尼非常曖昧的和眾海盜交換了一個眼神:“船長,弟兄們都懂的。您放心,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們絕不會給雷蒙大人惹麻煩。”
這已經是很直白的暗示了,卡特琳娜如何聽不出來,她又羞又怒的狠狠在維托尼腦袋上一拍:“閉嘴,你要是再敢廢話,我就砍了你。”
維托尼自討沒趣,隻好訕訕的閉上了嘴。
這時,有人注意到酒還沒端上來,於是一名海盜敲了敲桌子:“老板,一打朗姆酒,動作快點。”
波特和幾名酒客對看一眼,他道:“請問幾位客人是從哪裡來的?”
維托尼奇怪道:“怎麽,在這裡喝酒還要問來歷嗎?”
波特沒有理他,繼續道:“請問港口的那艘海盜船,是你們的嗎?”
這時,海盜們多少已經明白發生什麽事了,雖然德威恩曾警告過不準鬧事,但眾人畢竟都是暴躁脾氣。
一名海盜啪的一拍桌子,長身而起。他正要說話,卻見卡特琳娜伸腳踢了他一下,那海盜隻好氣哼哼的坐下。
“那是我們的船,怎麽了?”卡特琳娜平靜的道。
“他們果然是海盜。”酒客們立刻一片大嘩。
波特對卡特琳娜道:“對不起,我的酒不賣酒給海盜,請你們出去。”
“你說什麽!”聽到這話,海盜們再也忍不住了,一名海盜大罵:“死老頭,你是不是想找死?”
海盜的威脅讓波特退縮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站直了身子,毫不示弱的與海盜們對視著。
“給我閉嘴!”卡特琳娜呵斥一聲:“誰再吵,我就罰他去洗一個月甲板。”
卡特琳娜極有威信,她的話一出,海盜們全都不敢再說,但臉上卻全都是憤怒的表情。
“老板。我們來這裡沒有別的事,只是想喝一杯酒。”卡特琳娜道。
“對不起,我不會賣酒給海盜。”波特仍是搖頭。
“為什麽?”德威恩沉聲道:“我們並沒有鬧事,而且也沒有劫掠過這裡,為什麽要趕我們走?”
“這還用說嗎?”這時,一名酒客大叫道:“我的兄弟就是被你們殺死的!”
他開了頭,其余的酒客也紛紛叫嚷起來。
“沒錯,那個晚上,我的父親就是被闖進家裡的海盜殺死了。”
“還有我的朋友。他的手被砍斷了。”
“我的老婆被幾個海盜給...”
“還有我的。”
“我的家人也…”
……
一時間,酒館中群情激憤,眾人紛紛憤怒的聲討著海盜的惡行。
遭受著無端而至的辱罵,卡特琳娜身旁的海盜們無不大怒,他們的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眼中殺氣騰騰,只是礙於卡特琳娜的命令才沒有動手。
“都給我冷靜點,誰也不準先動手。”德威恩又一次下嚴令。
“船長。他們說的好像是庫雷搶走索菲亞公主的那次。”維托尼低聲對卡特琳娜道:“當初庫雷為了劫走公主,曾襲擊過海丁頓。聽說死了不少人。”
卡特琳娜點了點頭,她站起身:“我們走。”
“船長,為什麽?”沒想到卡特琳娜竟然會妥協,海盜們都大為吃驚。
“那是庫雷那幫人乾的,又不關我們的事。”
“就是,我們憑什麽要走。”
這些海盜全都不是良善之輩。從來只有別人怕他們,平時何曾吃過這樣的虧,不少人紛紛表示了不滿。
卡特琳娜見狀,左眼的目光一凜。這時,粗壯的德威恩一把抓住一名海盜。將他狠狠按在桌子上,立刻發出嘭的一聲大響。
群情激憤的酒客們嚇了一跳,酒裡一下安靜下來。
“都給我閉嘴,難道你們想造反嗎?”德威恩怒聲道:“船長說走,那就全都給我出去。”
海盜們不敢再爭辯,全都帶著不忿的表情向外走去。眼看雙方的爭端就會避免,哪知卻在這時出事了。
一名實在氣不過的海盜,臨走前一腳踢翻了身旁的桌子,坐在那張桌邊的酒客嚇了一跳,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然而在其余酒客眼中,卻是海盜動手打人。就聽一人叫道:“他們動手了!”
這時,因自己的親人朋友被害而積蓄著怨氣的酒客們,再也忍耐不住,一時間酒瓶,椅子等物紛紛向海盜們飛去。
海盜們也不是善茬,受到襲擊立刻開始反擊,酒館裡霎時一片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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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果然還是來不及了。”
看著四周打成一片的混亂狀況,德威恩知道要想分開眾人已經不可能了,不由懊惱的道。
卡特琳娜也沒想到會發展到這一步,沒等她回答,一個醉醺醺的男子舉著酒瓶向她衝來。
“該死的海盜,還我兄弟的命來!”
德威恩一拳把他打得噴血倒地,然後對卡特琳娜道:“船長,您還是先離開酒館,這裡交給我。”
猶豫了一下,卡特琳娜隻好道:“讓他們別動刀子。”
德威恩點點頭:“我盡量。”海盜們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一個個好勇鬥狠,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下,想不出現傷亡實在是很困難的事。
就在卡特琳娜準備出去時,酒館的大門打開,一群在外巡邏的海丁頓警備隊衝了進來。
“都給我住手!”
半個小時後。
所有參與鬥毆的海盜和酒客們,全都被帶到了外面。分別排成兩排。
眾人一個個都鼻青臉腫,不少人還頭破血流,可見打得有多凶狠。好在海盜們尚有理智,記著卡特琳娜的命令,沒人動刀子,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怎麽回事。為什麽要打架?”領頭的警備隊長問道。
“大人,是那些海盜先動的手。”一名酒客捂著烏黑的眼圈道。
海盜們一聽就炸鍋了:“你說什麽,明明是你們先動手的!”
“說謊,你們這些可惡的海盜!”
“你這混蛋一直在胡說八道,難道想找死嗎?”
……
一語不合,雙方又吵了起來,警備隊長費了很大勁才讓他們安靜下來。
“海盜?”他奇怪的道:“海丁頓怎麽會有海盜?”
這時,酒館老板波特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最後道:“他們已經承認自己是海盜了。”
“原來是這樣。”警備隊長摸了摸下巴。然後一揮手:“帶他們到營地去。”
警備兵們立刻走上前,要將海盜帶走。海盜們哪裡肯乾,立刻與他們推搡起來,雙方罵罵咧咧,場面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卡特琳娜忽的道:“等一下,為什麽隻帶走我們?”
卻是那些警備兵隻對海盜動手,而沒有去抓參與鬥毆的另一方。
“少說廢話。他們我自然會處理。”警備隊長道:“快跟我們走!”
由於上一次庫雷的海盜艦隊襲擊海丁頓,殺死了很多警備兵。因此他的語氣十分的不善。
“連緣由也不問就認定是我們的錯。這麽說,你們是要欺負人囉?”卡特琳娜冷笑一聲。
警備隊長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哪知就聽鏘的一聲,卡特琳娜拔出彎刀,森寒的刀尖直指向他。
卡特琳娜從來都不是好脾氣。之所以一直忍耐到現在,只是因為不想在雷蒙的地盤惹事,給他添麻煩。
然而,忍耐畢竟是有限度的,警備隊長偏頗的做法終於令她忍無可忍。
見卡特琳娜動手。周圍的海盜們也都拔刀出鞘:“船長,跟這些家夥講道理是沒用的,早就該這麽做了。”
見海盜動刀,警備隊員們也紛紛拔出劍指向對方,雙方怒目而視,場上氣氛立刻凝重起來。
“快跑啊!”見海盜要動武了,不知誰大喊一聲,四周圍觀的百姓立時雞飛狗跳,更添混亂。
就在這情勢一觸即發的當口,就聽一聲厲喝:“都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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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轉頭一看,卻是索菲亞在洛娜和幾名隨從的陪同下,匆匆向這裡走來。
“公主殿下。”一見她,守備隊員和四周的居民紛紛跪下行禮。
“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在這裡做什麽?”索菲亞問警備隊長。
於是,警備隊長將自己得到報告,來虹色飛魚酒館製止鬥毆,以及要帶走海盜審問,對方卻反抗等事,簡單的對索菲亞說了一遍。
“是這樣嗎?”索菲亞聽完,走到卡特琳娜面前。
“卡特琳娜,真的是你們在鬧事嗎?”她問道。
卡特琳娜聞言冷笑道:“如果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
“公主殿下,千萬別聽這些海盜的話。”一名酒客急忙道:“就是他們先動的手,他們根本就是故意來鬧事的。”
卡特琳娜也不辯解,一臉傲然的抬起頭。
索菲亞沉吟片刻,對卡特琳娜道:“卡特琳娜,我不會聽他們的一面之詞,希望你也能解釋一下。”
卡特琳娜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心了,公主殿下!”
“得了,你就別在這裡假惺惺的了。”這時,海盜們也開始起哄:“反正你們已經認定咱們了,還裝什麽公正。”
“就是,警備隊前腳才來,後腳就跑來一個公主。哪有這麽巧的事,我看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別胡說!”這時,索菲亞的一名侍從大聲道:“公主殿下是去難民營,恰好路過這裡,看到混亂才過來的。”
見卡特琳娜不說話,索菲亞想了想。走到波特面前:“你就是這家酒館的老板嗎?”
波特受寵若驚的道:“是的,公主殿下,小人名叫波特。”
“我希望你能把酒館裡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跟我說一下。”索菲亞正色對波特道,說著她還補充了一句:“我相信你是一個誠實的人。”
在索菲亞目光的注視下,波特立刻汗流滿面,他幾次想要開口,但都退縮了。
見他這個樣子,索菲亞已隱隱明白了什麽,她又道:“這些人是雷蒙和我請來的朋友。如果真的是他們鬧事。我不會偏袒任何人,但我更不希望請來的朋友在海丁頓受到莫名的冤屈。”
索菲亞威儀日盛,在普通民眾心中更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這番說話,終於讓波特不敢再存任何欺瞞之心。
“公、公主殿下,事情是這樣的…”
隨後,波特原原本本的將酒館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道:“因為我們很多人的親人都被海盜殺死,所以我不想做他們的生意。才要趕走他們。”
“那麽,先動手的也不是他們囉?”索菲亞又問。
波特點點頭:“由始至終。那些海盜都沒有動過手。我看得很清楚,那個海盜只是踢翻了一張桌子,其他人誤會了才打起來。”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索菲亞最後問道。
波特深深的低下頭:“以神王泰倫之名起誓,在您面前我不敢說謊。”
“很好。”索菲亞點點頭,轉身對眾人道:“事情已經搞清楚了,錯不在他們。”
她對警備隊長道:“放開這些人。”
“可是。殿下…”守備隊長急道。
“放人。”索菲亞嚴厲的道:“海丁頓不允許冤枉無辜的人。”
警備隊長無奈,隻好揮了揮手,與海盜們對持的士兵收回武器。卡特琳娜見狀,也抬了抬手,海盜們也還刀入鞘。
眼看一場火並。終於得以避免。
“公主殿下,您為什麽要袒護那些海盜?”就在這時,四周的居民中,忽然有人叫道。
“我沒有偏袒任何人。”索菲亞對眾人道:“我只是找出事情的真相,這些海盜並沒有鬧事。”
“公主殿下。”又有人道:“那個晚上我們被殺了那麽多人,全都是那些海盜做的啊。”
“怎麽可以容忍這些海盜再次來到我們的土地上。趕走他們!”
“對,趕走他們!”
……
由於那個晚上留給海丁頓的災難實在是太深重,就連索菲亞也無法阻止人們的仇恨。很快,在場的人們便連連高呼,群情激憤。
在眾人的呼喊聲中,海盜們緊張的向四周張望著,一些人又不由自主握上了刀柄。只有卡特琳娜仍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對周圍的混亂視而不見。
“大家請聽我說。”索菲亞舉起雙手不住的往下按,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請大家冷靜一點,卡特琳娜並沒有參與過那晚的襲擊,也從沒攻擊過海丁頓,他們並不是我們的敵人。”她大聲道。
“可海盜就是海盜!”有人反駁道:“我只知道,我們的親人朋友就是被那些海盜殺死的。”
“殿下,就連您也被海盜挾持過,難道您忘了嗎?”又有人道。
索菲亞道:“可是你們知不知道,雷蒙當初正是得到卡特琳娜的幫助,才把我救了回來。”
“而這次她之所以來海丁頓,也是因為剛剛為我們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避免了海丁頓破滅的命運。”
這件事眾人還是第一次聽說,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問道:“公主殿下,這是真的嗎?”
索菲亞點點頭:“我可以用名譽保證。事實上,卡特琳娜不僅不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反而還欠她很多情,試問我們又怎麽可以這麽對待朋友。”
“而且我希望大家明白,我們雖然曾遭受過海盜的襲擊,但不能把這種仇恨強加到無辜者的身上。否則,我們和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的海盜又有什麽區別呢?”
不得不說,索菲亞的演講能力的確有了很大的進步,在她的勸說下,圍觀的百姓終於恢復了冷靜,不少人都露出思索之色。
“你怎麽看?”
“我認為公主殿下說得有道理。”
“沒錯,雖然我仍然很討厭他們,但卻不能這麽冤枉人。”
……
人們議論紛紛,很多人都認同了索菲亞的話,現場的氣氛總算緩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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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你會替我辯解。”沉默了一下,卡特琳娜對索菲亞道。
她本以為,索菲亞雖然表面公正,但只不過是做做樣子,到最後仍然會把罪行載到自己頭上。畢竟自己是名聲不好的海盜,索菲亞根本犯不著冒和眾人為敵的風險,替自己說話。
更何況,因為雷蒙的事,她們兩人都看彼此不順眼。
哪知出乎卡特琳娜的意料,索菲亞竟然真的為自己辯解,免去了一場可能發生的衝突,這不由讓她對索菲亞有了重新的認識。
“怎麽,你以為我會趁機報仇嗎?”索菲亞擠了擠眼睛。
卡特琳娜很乾脆的一點頭:“是。”
頓了頓,她又道:“我很清楚海盜在普通人心中的形象,他們對我們的仇恨並非毫無緣由。但我沒想到你會真的替我們辯解,要知道這樣會冒很大的風險。”
索菲亞微微一笑:“我只是在尋求公正罷了。因為我認識到,地位越高,權勢越重,就越不能心存偏頗,因為這麽做所造成的危害,將遠遠超過人們的想象,這也是我身為公主的責任。”
“所以,並不是我在替你們辯解,而是還你們一個清白。如果錯真的在你們的話,我可不會偏袒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