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賀傷的並不重。看的血刺呼啦的挺嚇人的,不過把臉洗一洗,嘴角只是略微泛紅,而額頭擦掉血,只是淤青一塊。
貼了個創口貼屁事沒有。
車上,穆國良還是心疼的摟著她,這個小媳婦把他整個心都拴著了,尤其看到柳賀衣服破破爛爛,露著光屁股,上身的山峰也全裸了,他那一刻真恨不得衝上去捅死尹胖子。
在車上冷靜片刻,他也覺得柳賀說的有道理,乾死尹胖子自己就是老大,正好可以利用今天的事兒找個借口乾死他,兄弟們也會服氣的……不然,這色鬼看上了柳賀,以後還要下手的,也可能衝自己下手也不一定,今天鬧了這一出,尹胖子即便要退,這個位置也是要曲九來做了,自己還是***老二……
乾死他……穆國良緊緊握著手裡的軍刀,這把軍刀他很少用,今天派上了用場。
瀚城不大,五塊錢可以從東跑到西,但不算開發區,曾經有人形容瀚城便是——西邊是那市政府,東面就是煉人爐,出租車五塊錢從動跑到西,泡皮就去車站西,八塊錢吃碗麻辣燙,破摩托車托著小對象,二十塊錢開個房……
沒有七八分鍾時間,亦然到了瀚城車站。
此時,列車一陣長鳴之聲。
穆國良暗叫一聲不好,隨即加快腳步,一行人把家夥掖進後腰,撲棱棱的進入車站大廳。
車站巡警剛要說什麽,有老警察拉了一把,低聲道:“那人是穆國良……別惹乎他……”
穆國良一行人走進二樓,隨即快速下了站台。
在人群中尋找著。
列車是從瀚城駛向沈城的。
忽的,穆國良見到一眾四五人在列車門口互道離別,兩人正握著手。
正是尹胖子跟曲九,身後還跟隨著三個小弟……
……
“尹哥,放心吧,國梁沒事,又不是小孩兒了,他跟了你十年了,咱都是自家兄弟,哎呀,要不是你腦袋上那三道紋難解釋,國梁也不會被那個妖精蒙蔽,這娘們,真***不要臉,我找個機會做了她,扔進姚而河喂王八……”曲九說著口氣越來越冷。
尹胖子唉了一聲:“曲九啊,英雄難過美人關,咱們年輕的時候這犯過這種錯,沒想到我尹胖子老了老了,還他媽貞潔不保,不瞞你說,柳賀那狐狸精在我面前脫衣服,親我,然後把下面塞進我嘴裡的時候,我真想……那啥了,後來我想想不對,推開柳賀,這騷娘們衝我撅起屁股……媽的!我真佩服我自己,還是忍住了,心想這娘們可能以為我是老大,討好我,穆國良畢竟是我手下,委身於我,女人不都是很勢力不是麽?唉……誰能想到,這娘們來這一招,她到底圖個啥呢……”
曲九鷹眼微眯:“尹哥,我也有點亂,她這麽做對她沒有好處的,除非……”曲九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道:“尹哥,可能這個柳賀……”他正說到一半,不禁愣住了。
前面呼啦啦走來二三十人,當中身材高大者便是穆國良,左右全是他小弟,而柳賀跟在穆國良身後。
穆國良大步而上,走到離他們三步之地停下,聲音冷冷道:“尹哥,要走也應該等等兄弟來給你送行才是……”
尹胖子愣了一下,兩眼動了動,緩聲道:“國梁啊,你這是來給尹哥送行的嗎?國梁……你這是啥意思?我尹胖子捫心自問,十年來沒有對你不起的地方吧……你……”
這時,守在列車門口的乘務員掃了穆國良一眼,見他一身黑色皮裝,身後還跟著二三十人,而他手後還拖著一把帶著鞘的軍刀。
“你是幹啥的?你後面拿著的是啥?給我放下!”這乘務員個頭不是很高,一臉的嚴肅。
穆國良呵呵一笑,輕輕一擺手:“兄弟們,他要看看我的刀……”
“糙你媽的……”穆國良話語剛落,手下如狼似虎便衝過去四五人,扯住那乘務員拖到一邊,那人帽子都嚇掉了。
忙說:“別……別……我錯了,我錯了。”
這時,穆國良手下也把尹胖子和曲九幾人圍攏起來。
曲九鷹眼凌厲喝道:“國梁!你這是幹什麽?尹哥要去沈城散散心,你!你想幹什麽?啥意思?”
“啥意思?”穆國良乾脆撕開臉皮。
“要走可以,把命留下!”穆國良圓睜二目,整個人發瘋一般:“砍死尹胖子……”
他說完,但手下人都是圍著,手裡摸著後腰的家夥,汗都滴出來了,但是沒一人動手的。
尹胖子忽的呵呵笑了:“國梁,不至於吧!尹哥哪裡對不住你了?你要殺我?”尹胖子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指著他後面的柳賀道:“就為了你身後的那個賤女人?”
“尹胖子!那是我妻子……”
“你……你妻子?”尹胖子唉了一聲,忽的輕聲笑道:“好吧,國梁,我錯了,尹哥給你賠不是……”尹胖子低著頭,面色紅漲,慢慢的彎下腰,肥胖的肚子讓他動作遲緩,而更是激動難忍。
尹胖子慢慢的一隻膝蓋跪到了地上,接著是第二隻膝蓋,雙膝跪在穆國良面前,臉上熱淚橫流。
“尹哥……”曲九歎了一聲,險些掉下淚來。
尹胖子跪在地上,抬起頭,兩手衝穆國良拱手道:“兄弟,哥錯了,哥……今天喝酒喝多了,一時糊塗,碰了兄弟的媳婦,哥不對……在這裡給兄弟你賠不是了……”
穆國良感覺腦中忽悠一下,這麽多年了,跟著尹胖子混,第一次見他哭,更沒見過尹胖子給誰跪過。
“兄弟……你消氣了麽……”尹胖子哭著給穆國良叩了一個頭。
穆國良身體後撤一步,張大著嘴,一時間不知怎麽辦好,其他兄弟也都低著頭,人群像是自動散開……
柳賀低低在穆國良身邊道:“殺了他……今天不殺他,明天他肯定殺你,國梁,他還會殺了我……國梁……”
穆國良咬著牙抽出長長的軍刀,嗜血的軍刀帶著長長的利刃,慢慢放在尹胖子肥碩的頭上。
尹胖子抬頭笑了:“兄弟,你砍吧,只要你消氣尹哥隨便你砍,只要我兄弟消氣了就行……”
“好……”穆國良咬牙說出兩個字,靜靜中穆國良牙齒咬緊的聲音異常入耳。
他手上的軍刀有些抖,放在尹胖子的光頭上慢慢的劃著,一道,一道,尹胖子的頭皮被劃開,鮮血順著頭頂往下滾落,尹胖子忍著疼痛,咬牙挺著。
曲九在旁邊看著,不忍的要上前。
尹胖子胖大的手掌一揮,鏗鏘道:“曲九,沒你的事兒,這是我和國梁兄弟間的誤會,國梁出過氣就沒事了,你躲遠點……”
頭皮被翻開,裡面露出薄薄的脂肪層,甚至可以看清慘白的頭骨,尹胖子發出瘮人心脾的聲音忍耐著,血,汗,還有老淚交織在一起,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穆國良閉上眼,最後舉起軍刀,大喝一聲:“呀!”隨即雙手狠狠握著軍刀劈下去。
尹胖子安詳的合上眼。
“噗……”一聲慘叫響起。
穆國良睜開眼,見一隻血淋淋胳膊落在地上,那胳膊手腕處還帶著手表,那蓋著胳膊的西裝袖子已經全是鮮血。
曲九為尹胖子擋住了這一刀,胳膊被從肩頭切下。
曲九疼痛難忍,單膝跪地,另外隻好手捏著自己斷臂的地方,鮮血如同洶湧的噴泉,曲九抬起頭,滿臉冷汗。
咬牙一字一頓道:“穆國良,你這是何苦,尹哥已經說了,他去沈城就不會回來了,我也會回去收拾東西過幾天一起去沈城,瀚城的場子都是你的!你十六歲跟的尹哥,尹哥一直把你當自己的親兒子看待,尹哥不止一次和我說過他沒有兒子,以後接班人就是你……”
“別說了……”尹胖子拍拍曲九:“快去醫院把胳膊接上,快去,要不真來不及了……”
“穆國良……”曲九還是沒動:“我一條胳膊給你了,應該夠了吧……你讓尹哥走吧,你衝我來!”
曲九跪著,用膝蓋往前一點點的蹭,擋住尹胖子:“尹哥快走,快上車……快……”
“曲九……兄弟……”尹胖子哭的更厲害了,胖大的腦袋像是個淚人。
曲九強忍著喝道:“快……快走,不然兄弟胳膊白掉了……”
尹胖子捂著頭,看著穆國良,然後慢慢站起身,穆國良手裡的軍刀攥的緊緊的,眼睜睜的看著尹胖子一點點的走進列車,而眼前的曲九同樣盯著他,反覆道:“兄弟,要砍砍我……”
列車終於緩緩運行,曲九聲音也越來越弱,眼前也越來越模糊。
不過在他身後傳來啪啪的鼓掌聲。
聲音刺耳異常。
他輕輕轉回身,看到一個十**歲的年輕人,一身黑衣,臉上帶著笑容,他空著手,兩手不停的擊打在一處,掌聲洪亮。
而在他身後跟著七八個弟兄,一律黑衣。
“陳……陳楚……”
“哎呦,曲九哥麽?幾日不見,十分想念,九哥這是怎麽了?為兄弟斷手?真是感人啊?兄弟如手足,嘖嘖嘖……真不錯。”
“陳楚!我糙尼瑪……”曲九站起身,一頭朝著陳楚撞過來,運足全部氣力,用另外一隻好手拚命的抓向陳楚脖頸。
還沒到陳楚近前,身後的朝雲飛已經搶上一步,身後的砍刀隨即揮出。
刀光閃爍,血光四濺。
半空中一隻斷手飛出幾步遠。
“啊……”曲九痛的雙膝跪了下去,熱汗不止,奄奄一息。
“嘖嘖嘖……真是能活啊……”陳楚搖搖頭:“把九哥的手撿回來……”
手下小弟撿回曲九斷手,陳楚笑眯眯的夾進曲九腋下,隨即衝他手下已經石化了的三個小弟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你們大哥送醫院去?快點去可能還能保住命,斷手也可能接上,可惜這手已經不能握刀了,伸手要點小錢還可以的……”
曲九被三個小弟拖走。
陳楚笑眯眯的走到穆國良近前,伸手道:“國梁兄,恭喜恭喜,第一祝賀你和柳賀將要完婚,早生貴子,幸福永遠,嗯……第二就恭祝國梁兄殺伐果斷,滅了尹胖子,斷了曲九,當了老大……”
“陳楚,你來幹什麽?”穆國良沒有去握陳楚的手,他有些恍惚。感覺自己做錯了,難道自己真的錯了麽,他不知道,男人是應該狠,但他卻心裡一陣絞痛。
陳楚摸摸鼻子:“額……我來……是因為國梁兄過兩天要結婚,而忘了給我送請柬,所以我特意來討要……”
“哼,呵呵……哈哈哈……”穆國良悵然大笑:“陳楚!你這條狗,你少他媽在我面前裝蒜!季揚啥時候出院,我們做個了斷,瀚城不容二虎,不是我倒下,就是他滾蛋……”
“嗯……這個我想想。”陳楚撓撓頭:“好吧,季揚差不多一個月能出院,不過……在這段時間,還希望你和我相安無事,你瞧不起我,不拿我當對手,而我也快要離開去dl了,這段時間我們權當做一般朋友,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陳楚笑眯眯再伸出手去。
穆國良這次哼了一聲伸出大手握住:“陳楚!希望你這次言而有信!唔……”
穆國良感覺後腰一陣絞痛,像是有一隻毒蛇狠狠鑽進自己身體。
那是一隻匕首,已經刺入他後腰,並且切開他血肉,鮮血汩汩如同噴泉迸射而出。
而對面陳楚嘴角上笑容更重。
穆國良轉回頭,卻見柳賀面色冰冷,兩眼無神,而一白嫩小手握著的匕首端柄,傷口迸射而出的血液有些濺到了她白嫩的臉蛋兒上,像是罌粟那樣的淒美。
穆國良不甘道:“柳賀……你,你為什麽……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