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唉了一聲。

  兩眼有些渾濁，殘廢的一隻手擦了擦眼皮，看著地上那疊一百塊錢的鈔票。

  殘廢的手和另外一隻好手做了一個拱手的姿勢，臉皮向後轉著，沙啞的聲音道：“多謝了……”

  “你怎麽搞成這樣？”陳楚問。

  馬猴子歎了口氣：“場子被……場子沒了，手下小弟一哄即散，我從醫院出來，本來有點點錢，手下兄弟……唉，平時的兄弟，落難時候的仇人，見我殘廢了，把我剩余的資產都搶去了，我……我這也是報應。以前壞事做多了，我活該，我現在相信了，人是有因果的，是有報應的。”

  陳楚摸摸鼻子，怎麽感覺這最後的一句話落在自己身上和尚。

  “楚哥，我，我不是說你，我，我是在說我自己，你不要誤會。”馬猴子殘廢的手連連揮舞，解釋著。

  陳楚點點頭，他現在感覺不再恨馬猴子，他已經成這樣了，自己沒有理由恨他。

  殺人不過頭點地，就算他現在指著鼻子痛罵自己一頓，他也不會把這個人怎麽樣？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仇已經報了，就像雨已經下過，出現的就應該是晴天和彩虹。

  “你不用緊張，以後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陳楚正說著，身後一個黑黢黢的大胖子闖了過來。

  “糙尼瑪的哪個小b在這裝！找乾是不是？”

  陳楚扭過頭來，摸摸鼻子看著這個黑胖子。

  一米八的很高，一臉橫肉，禿頭。

  “呵呵，你是誰？”陳楚問。

  黑胖子撇撇嘴，惡毒的眼睛橫了幾眼陳楚道：“我姓喬，你可以叫我四爺。”

  陳楚眯縫兩眼，咬了咬牙，這還是第一次氣得笑了。

  “就憑你也敢叫四爺？四爺也是你叫的？你這是在找死啊。”

  “我糙……給我上！”

  黑胖子一揮手，手下保安沒有敢上的。

  陳楚兩手耷在他肩膀上，手用力往下一按，隨後膝蓋狠狠上抬，狠狠一頂：“小子，叫四爺要有四爺的本錢！四爺的那個時代是你這種人渣不可超越的！我代替四爺教訓教訓你，真***不知天高地厚！”

  這黑胖子有點力氣，身高的優勢力氣也不小，兩臂一晃也有幾百斤的力氣。

  畢竟身大力不虧了。

  陳楚不禁加大力道，口中悶哼道：“練氣第三重合氣於表，第四重錯骨分筋……”

  幾百磅的力量提上去，狠狠一膝，黑胖子感覺自己胸口像是被犀牛撞擊一般，巨大的痛楚傳來，他不禁哎呦一聲，想甩開陳楚的手掌，但那手掌像是死死長在他肩膀上一樣，反而越掙脫越近，黑胖子痛的受不了，兩手捂住胸口，兩腿彎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豆大的汗珠劈劈啪啪的落將下去。

  想要站起身，但是胸口像是被重錘砸過，骨節像是刺一樣的在胸口發悶。

  “呀……”黑胖子豆大的汗珠落在地上。

  不過牙齒咬的嘎巴吧的響，衝陳楚哼道：“小子！你***是誰？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大哥是誰？你知道我是跟誰混的？”

  陳楚摸摸鼻子：“嗯，你說說，你跟誰混的？”

  黑胖子咬牙切齒：“我他媽跟季揚混的！”

  陳楚呵呵笑了一下。

  “怎麽？你害怕了吧？”

  “啪！”陳楚一腳抽到他胖大的黑臉上，黑胖子嘴巴一歪，一口血水噴了出去。

  “我他媽不僅是季揚的小弟，我還是陳楚的打手！你他媽敢動我，我大哥陳楚砍死你……”

  “我糙！”陳楚揉了揉額頭：“你牛掰啊！”說完又是一腳。

  黑胖子被揍的一個趔趄，像是跪也跪不住了。

  “你再打我，我找人把你分屍……”

  陳楚呵呵朝他靠近。

  黑胖子一屁股坐到地上，不住靠著兩手掌後退。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真給我大哥打電話砍你了，你現在走，我可以饒了你……”

  “哈哈哈……”陳楚大笑，遂即歎道：“小子，人混可以，但不要恃強凌弱，人可以壞，但是不可沒義氣，人可以裝，但要有裝的本錢！有飯你可以吃，但是沒屎你就別他媽拉……”

  這時，柳賀上前也踹了一腳那黑胖子：“蠢，你知道他是誰麽？他就是陳楚！你他媽還當著陳楚面前提人？”

  陳楚摸了摸鼻子，感覺柳賀這人就適合當小太妹。

  柳賀掐著小蠻腰，一副狐假虎威，黑胖子不信他是陳楚，指著半天，嘴唇蠕動。

  這時，一列車隊遙遙而來。

  步行街的保安指著車輛：“哎，這是步行街，不許機動車……”

  車上下來一人，個頭不高，車軸漢子，一對三角眼不大，上去衝他一嘴巴。

  有人認得，忙拉過那保安低聲道：“長點眼睛，那是金星，季揚手下現在的二當家的。”

  行人讓出一條路來。

  一身白色西裝的季揚從車隊的頭車上走下，摘掉黑色墨鏡。

  臉露微笑朝前走了幾步。

  有些人認得季揚，那黑胖子也見過。

  “季哥……”

  季揚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來到陳楚跟前，兩人像是哈哈一笑。

  季揚拍拍陳楚肩膀，極為熱情道：“兄弟，回來了怎麽不通知哥哥一聲，哥哥去車站接你，還有啊，和這些小魚小蝦至什麽氣啊，瞧得起季哥，就打個電話，還用兄弟動手麽……”

  金星上前，抓住那黑胖子，那胖子嚇得尿都出來了。

  “大哥……我錯了，我……”

  陳楚摸摸鼻子：“也沒大事，就聽他說自己是四爺有些氣不過，所以動手了。”

  季揚哈哈大笑：“四爺的時代無人超越，他敢稱四爺，不禁該打，挑斷手筋都不為過……”

  黑胖子一聽差點暈過去：“我不是四爺，我行李，我叫李四……打我一頓好了，別挑我。”

  金星領人上去一頓狠踹。

  李四被揍的鬼哭狼嚎。

  季揚像是見也未見：“兄弟，回來乾吧，兄弟們都想你。”

  陳楚搖搖頭，隨後瞥了馬猴子一眼：“揚子，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一會兒在dl，一會兒回瀚城，可能過兩天就去京城轉轉，沒事逛街才是我的最愛……”

  “哈哈！你這小子落的輕松自在了，一點也不替我這個當哥哥的分擔。”

  “揚子，我有個不情之請，這個馬猴子……我想就讓他在這修修鞋吧，畢竟曾經也是風光一時，被小魚小蝦欺負，唉……”

  季揚點點頭。

  拍拍陳楚肩膀道：“怎麽？心狠手辣的陳楚還有不忍心的時候？好！”

  季揚隨後衝手下兄弟們揮手嚴厲道：“你們給我聽好了！以後馬猴子在這裡修鞋，你們沒事盯著點，不許有人欺負他，馬猴子與我季揚恩怨，與我兄弟陳楚的恩怨已經過去了，就此一筆勾銷！他曾經是虎，即便現在也由不得你們欺負！你們還不配！要是讓我知道誰***敢胡來，我季揚挑了他，說到做到！”

  手下人一個個低著頭，齊聲道：“知道了季哥。”

  聲音洪亮，季揚微微一笑，眼角瞥到柳賀：“柳賀妹子，你也在這啊，對了，沒事去哥的場子轉轉，你喜歡什麽哥哥給你買。”

  柳賀冷笑，忽的一把抓住陳楚胳膊，嬌嫩的臉蛋兒貼著陳楚胳膊蹭了蹭道：“現在陳楚是我的姐夫，我有什麽想要的，就讓我姐夫給我買，不需要別的男人。”柳賀說著又嫵媚的抬頭看著陳楚：“姐夫，你不是說要給我買幾身漂亮的衣服麽？夏天了，我都沒啥衣服換，人家要穿齊b裙呢，走啊，走啊……你不走我就告訴我姐姐你對我不好，走嘛……你看他幹啥？兩個男人有啥好看的？”

  陳楚摸摸鼻子：“揚子，要不一會兒我們再說。”

  季揚點點頭，眉眼一動道：“怎麽？楚兄弟這麽快就有小姨子了？媳婦是哪位？我這個當哥哥的一點信兒也沒有啊？”

  柳賀搶過話道：“季揚，這算什麽？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她說著把陳楚胳膊故意貼在她胸口，拽著陳楚往商場裡面走。

  陳楚搖搖頭，做了個無奈的手勢進了商場。

  他也不想和季揚多見，總的感覺現在不同以往，他想把這裡全部交給季揚，季揚是隻狼，是狼就不能看著有人和他一起分食，所以陳楚退出瀚城。

  ……

  世紀商場的衣服並不貴，只是要價很高。

  這地方很黑，便是要價很黑了。

  去春城黑水路進來很便宜很便宜的衣服，二三十塊錢的，就是花色樣式多些，回來要價就一百八。

  陳楚現在不在乎這點錢了。

  可柳賀不乾。

  看了幾件衣服，顏色款式都很好，一問價格二三百。

  柳賀甩了甩頭髮：“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東西進價多少錢？也就四五十，你管我要二三百？太黑了吧？”

  商場檔口的老板氣得眼睛鼓鼓的，像是大金魚似的。

  陳楚搖搖頭：“柳賀，買了吧，你不是說要狠狠宰我麽，那就多買幾件，好好宰我。”

  柳賀撇撇嘴：“宰是一定的，但是有錢也不能亂花！姐夫，咱去那邊看看……”拉著陳楚胳膊，柳賀使勁兒往一邊拽，然後再和老板砍價。

  陳楚呼出口氣，心裡一動。

  柳賀和自己是一個村子的，生活條件也一般，但是沒想到她還挺會過日子的，陳楚感覺，以前了解這妞兒還真是不多了。

  她去砍價，陳楚真的感覺累了，陪女人逛街，實在是一種毅力的考驗。

  坐在商場的連排椅子上，陳楚欣賞著世紀商場。

  賣衣服的都是在二樓，整個二樓足有兩三萬平，而這裡商戶大多的年輕漂亮的女人，來到這裡，就像是來到花團錦簇的……女人世界。

  而且賣服裝的女人特別會穿衣服會打扮自己，看了一圈，陳楚身體都快燃燒了，真有種進廁所擼出去一把的衝動，憋著太難受了。

  這時，一個女人撅起屁股，像是在收拾攤兒，她轉頭看到了陳楚，兩人愣住了。

  “王紅梅……”

  “陳楚……”

  兩人怔了片刻，陳楚笑了。

  所謂：同學見同學，就是搞破鞋，況且兩人在學校就搞到了一起，這妞兒的處女被自己采了，正好鬱悶，這朵野花今天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