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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仙姬》164.第164章 李瘋子
  初冬,古岸渡口旁,渾濁的河水卷著略帶粉紅的白沫匆匆奔過,北風呼嘯,引來兩岸松柏淒慘的哀鳴。

  結滿霜花的船頭,兩個老漢縮手蹲著,閑話著家常。烏蓬上的冰晶被小泥爐火烘成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砸在薄得連隻雞都托不住的冰面上,開出一個個小孔。船尾,白發老嫗揮著棒槌,“砰砰砰”地打著衣服,松樹皮一樣的手被冰水泡得酥紅。

  黃河即將冰封,客人越來越少,生意也越發地艱難。兩個老漢們抽著煙袋侃龍門,從集市的菜價一路談到長安的金鑾殿,談宰相家的門房談后宮的******。侃到今上對皇后娘娘的敬畏時,其中一個老漢忍不住以煙鬥磕了磕船頭,憤慨道:“人人都說皇上是個厲害人,我就不覺得。一個大男人能被娘們呼來喝去算什麽!簡直丟盡了男人的臉面。”

  “可即使被吆來喝去,他也是皇帝。”低吟淺唱般優雅的聲音響起,老漢抬起頭,撥開風雪,可見一行三人披裘衣踏雪而來,單看裘衣緞面的光澤,就曉得這是富貴人家出行。

  當前一人,步伐款款,銀青色鬥篷翻出無一絲雜色的純白毛皮,又縫珍珠水晶為流蘇,行動間,叮咚脆響,清脆悅耳;緊跟其後的兩人,冬衣臃腫卻難掩盈盈婀娜,狂風裹著雪子掀起鬥篷,縫隙處漏出曼曼長裙,間有紅鞋驚鴻一瞥。

  主仆分明。

  老漢們鎮日地渡人過河,也算見多識廣,幾乎是剛照面,就確定這半遮著臉的兩女一男必定身份高貴得無法想象,極有可能是皇親國戚!

  最少也是長安城的貴人。

  喘息的功夫,三人已行到面前。主人不做聲,緊隨身後的女子上前,伸出一隻曼妙玉手,對老漢道:“連人帶船買下,多少錢?”

  兩個老漢聞聲,連忙站起,一個掏出發黃的汗巾,把掉了漆的木板擦著透亮透亮,同時跑到船尾招呼洗衣服的婆子快些過來給爐子加炭火,另一個則勾著腰,放下甲板,殷勤道:“公子要渡河?這天寒地凍的,價錢可不便宜。”

  “本……我家公子身就富貴命,從未為錢煩惱。”女子冷冰冰地說著,隨手一把銅錢叮叮咚咚地砸在船板上,船老大定睛一看,不得了,數百個大錢,還夾了好幾個碎銀錁子。

  曉得是筆大買賣後,船老大本就殷勤地臉色頓時熱情得能滴下春水,他貪婪地看著地上的銅錢和碎銀,咂吧了幾下嘴,道:“雖說最近戒嚴,可這些錢……也著實多了……”

  “這只是買船的錢。”女人冷冰冰地說著,脫下兜帽,露出一張畫裡神仙的漂亮臉蛋。

  “……姑娘,”老漢怔住了,“你……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他已經很老,可是男人再老也還是男人,路過怡紅院的時候他會忍不住瞄幾眼樓裡的俊娘們,西山燒香時也會趁著人擠人偷看富貴人家的娘子丫鬟。但即使是怡紅院裡最紅的花魁,號稱小西施的南城李員外的閨女,把她們全都綁在一起,怕是也比不過眼前這女人的一個手指頭。

  美,實在是美,美得老漢年近古稀的心,都死灰複燃、蠢蠢欲動了。

  “……船家,這艘船,賣不賣?”

  又是一個聲音響起,冰冷如霜,卻又帶著刻骨的魅惑。

  老漢眯著眼睛陶醉地享受著,突然呼吸一緊,雙腳凌空,低下頭,才發現那比怡紅院的花魁和李員外的閨女加起來都美的女人,正用她美麗的手捏著他的喉口。

  方才說話的女人,此刻也脫下了兜帽,冰冷地看著他。

  也是個大美人,美得標志毫無瑕疵,甚至失去了活著的味道。

  被她的眼睛注視著,老漢的心中生出了寒意,舌尖打顫,抖了許久也沒有吐出半個字。

  倒是那木偶美人見船家因為自己的注視而顫抖發愣,卻也不多言,轉過頭,詢問主人:“公子,不如——”

  話音未落,掐住船家咽喉的豐腴少女已情不自禁地舔了下舌頭,道:“瘦了,老了,不過聊勝於無。”

  然而主人卻選擇了寬恕。

  伸出修長骨感五一絲贅余的手,緩緩地畫了一個浮想,點入老漢額心:“近來殺孽太過,我不想再生事端。”

  指尖劃過,老漢頓覺一通天旋地轉,本該是晨曦的天空突然翻轉為皎潔的月夜,銀光揮滿渡口,月色朦朧,紫燕回旋,稀稀落落的雨水落在地上,心,也禁不住地柔軟起來……

  ……

  ……

  一葉孤帆,漫無目的地飄蕩在浮冰的黃河上,小舟蕩起略帶血紅的水波,李夜吟愜意地坐在船舷,就著爐火,品新釀的綠蟻酒。

  “綠蟻新醅酒……晚來天欲雪……”悠然地吟誦著,伸出手,盛住入掌即化的雪花。

  在他身旁,麗偃一絲不苟地溫著酒,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始終是個標準的木頭美人。

  倒是從開船起就徘徊水中吞噬魚蝦的徐媛媛,聽到主人言辭感慨,忙不失時機地冒出頭,諂媚道:“枯澤這一次當真是被公子氣瘋了,居然不顧修真界的禁忌,召集五千禁衛配合三百多低階修士,企圖殺死公子。”

  “試劍長安的必然後果。”李夜吟漫不經心地說著,含了一口酒,歎道,“五千禁衛和三百低階修士,只是他的第一波試探。他想知道當下的我究竟有多少斤兩,值不值得他這化神修士親自出手。”

  “難道那五千禁衛和三百低階修士就……”徐媛媛不敢置信地說著,自淪為血神子的傀儡,她便時常在饑餓的控制下做出非人的行徑,跟隨李夜吟後,更是無所顧忌,長安城外吃禁軍百余人,自以為狠辣妙訣天下。但此刻,她卻因為枯澤的手段而震驚。

  原來正道的人做起壞事,比她這邪魔更加寡廉鮮恥。

  李夜吟看出她的震驚,盈盈道:“有了道義的面具,醜陋的****就能打扮得冠冕堂皇。經此一役,李瘋子之名也響徹了天下。”

  “可是……”徐媛媛欲言又止。

  李夜吟道:“李瘋子這個外號其實非常地適合我。因為瘋,所以敢和天鬥和命鬥,和世間一切鬥!有了這個外號,日後不管做什麽都不需要在乎世人的眼光……誰會對一個瘋子懷有期待,誰又能指望瘋子懂得慈悲或者……講道理?”

  “可我還是覺得不公平,枯澤這個老禿驢才真是喪心病狂!”徐媛媛不滿地嘀咕著。

  李夜吟笑著站起身,捧著酒,走到船頭。

  “誰瘋,誰正常,本就沒有一個定論。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世界,也不一樣。或許在瘋子的眼裡,正常人才是瘋子。”悠然地說著,突然高舉手中酒,對那虛空敬道,“神君既已到來,何不飲一杯?雖然比不上瑤池玉液,可是人間的酒,卻也有人間的滋味。”

  說罷,手腕微動,土瓷杯中的綠色酒水頓時揮灑,化為淅淅瀝瀝的小雨灑落,融入渾濁的黃河水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黃河一戰,流血漂櫓,五千禁衛加上三百個一元宗低階弟子,不過是枉送性命。若不是早知你本質,單看到你此刻的逍遙,我多半也會驚愕。明明血腥滿身,卻能這般的清澈透亮,風姿平和。也難怪枯澤假生還者之言,公告天下,封你為李瘋子。”

  清冷的聲音吟唱般響起,銀色的發絲自虛無一物中浮出,銀色眼眸柔和地看著李夜吟,仿佛父親看著兒女般溫柔平和。

  “我是不是瘋子,並不重要。你是誰,很重要。”李夜吟平靜地說著。三年前的匆匆一瞥,讓李夜吟記住了容裔。

  記住容裔,因為他是當世有數的渡劫期強者。也因為他看自己的眼神令人迷惑,甚至害怕。那是無底線的溫柔,明明自己的許多行為已超出了必要的范疇,他卻只是用無奈而溫柔的神色看著他,包容著,偏袒著。

  ……像個……不知如何愛兒子的笨父親……

  例如此刻,雖然口吻帶著淡淡的責備,但嘴角卻分明含著笑。顯然,對李夜吟在黃河邊的殺戮行為,這位神君很是喜聞樂見。

  “我是誰,你總有一天會知道,我現在只能告訴你,我是世間唯一不會傷害你的人。”容裔柔和地說著,長衫翩然,落於船舷。

  不等主人允許,他便席地坐下,接過麗偃手上的粗瓷杯,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綠蟻酒確實不錯。”一杯飲盡後,容裔感慨道,“有些渾濁,有些發酸,但確實是好酒。”

  “因為酒裡有人味。”李夜吟微笑道。

  容裔歎了口氣,道:“人味……多麽陌生的詞語。數以萬萬計的修士,斬斷塵緣,窮碧落下黃泉地苦苦追尋,隻為超脫萬物,逍遙長生。可是真正的逍遙,又在哪裡?不滯於物,不役於形,看似簡單的八個字,卻即使是渡劫期也未必能感悟,空有冠絕天下的修為,不過是道的奴隸。”

  “可惜當今亂世,修士們寧可飲鴆止渴,做道的奴隸,換取無雙的力量,也不願悲天憫人,最終被強者吞噬。”李夜吟意有所指地說著。

  容裔知道他的意思,銀色的眼眸劃過一絲傷感,道:“所以大劫將至。”

  “末法時代,眾生三毒心熾盛,又有邪師說法,如恆河沙……”

  冷漠的聲音突然響起,一抹黑衣飄過,來者是淵默。

  “久違了,世子。”他語帶鋒機地說著,自顧自坐下,衣袖不經意間拂過麗偃的發梢,白皙的面龐因此裂開,露出安魂木的內在。

  “這偃人做得不錯,可惜……”話鋒一轉,淵默抬起頭,看著李夜吟,“跟了你這個主人。”

  “神君這是興師問罪?我卻不知枯澤顏面這般大,尊貴如神君,居然也要賣他面子。”李夜吟故作不解道,引得一旁容裔忍俊不禁。

  淵默知他刻意諷刺,卻也不動聲色,道:“有容裔神君在,我豈敢造次。只是那五千三百一十九具屍骨,和綿延數百裡的血水,總得有人站出來負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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