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遇本來是想送她上去的,可是手機響個不停,她理解的笑笑:“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今天很謝謝你陪著我,不用擔心我,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他瞥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拒接,抬眼對林若若說了一句:“never frown, even when you are sad, because you never knoile.”
她一下子傻了眼。
先不說陳遇那流利標準的口音,光是他自然暢通的速度,就讓她一個頭兩個大。這人,明明知道自己英語不好,還特意說這麽長的一句話。林若若仔細回想了一下,隻記得最後一個單詞——smile,笑容。
嗯,應該是想告訴自己,要開心,要常常面帶笑容,是吧?
她正要開口說話,陳遇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你還是接電話吧,說不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林若若笑著朝他揮揮手,“我先走了,再見!”
陳遇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慢慢融進了黑夜中,消失不見,他收斂了笑容,接過電話:“喂?”
“總監,”助理焦急的聲音從話筒裡面傳了出來,“今晚上有個很重要的高管會議,您怎麽還不來?”
陳遇揉了揉額角,想起來是有這麽回事,於是應道:“好,我馬上就回來。”
林若若推開門走進病房的時候,趴在*上的許棠回頭掃了她一眼:“······回來了啊。”
“嗯,回來了。”她應著,“你怎麽不問我去哪兒了?”
“和我們公司的陳大總監吃飯去了唄,順便還到哪裡玩了一圈。”許棠有氣無力的回答,“看你這樣子,玩得挺開心的嘛!”
“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不知道?”
許棠翻了個身,呈大字狀的仰躺在*上,憂鬱的歎了口氣:“哎!”
“幹嘛呢,要死不活的。平時那股潑辣勁都跑哪去了?”
“沒什麽,”許棠又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裡,“我就是感歎一下。”
林若若在她身邊坐下,拍了她一掌:“肯定是有心事了,來,讓我開導開導你。”
許棠腦海裡一閃過顧子升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恨不得一拖鞋給他拍臉上。她也深刻體會到一個詞語:冤家路窄。
“沒什麽,今天去公司被工作給忙暈了,趴這休息一會兒呢!”
“哦,這樣啊。”
許棠白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為呢?我看見陳大總監和你在一起之後,就老老實實又回公司去了。把上司送到這裡是我的工作范圍之內。”
“去你的!”林若若啐了她一口。
“本來就是啊。”
林若若走過去把窗簾給拉上,想起今天護士說的話,轉頭對許棠說道:“我打算明天出院。”
“明天?這麽快,不再繼續住院觀察一下嗎?”
“不用了,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背上的傷口需要注意一下,其余的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了。”
許棠沉默了一下才點點頭,應道:“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她知道坳不過她那個倔脾氣,索性答應了。而且若若天天悶在這裡,也不是個什麽好事。出院的話,也許是利大於弊。
其實若若的心裡,百般滋味交雜。短短的時間,她什麽都沒有了。悉心呵護的孩子沒有了,勉力維持卑微愛著的婚姻沒有了,心裡的他,也沒有了。
她只能告訴自己,重新開始。
這*,林若若幾乎是徹夜未眠。
直到凌晨三四點鍾的時候,她才不安的睡下。
新的一天,意義非凡。
林若若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圍著大紅的圍巾,把半張臉都藏在了裡面,只露出圓溜溜的眼睛和挺起的鼻梁,拖著箱子站在醫院大門口,等著許棠把車開過來。
不遠處一輛豪華卻低調的黑色轎車裡,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她清瘦了很多,笨拙而又臃腫的羽絨服也掩蓋不住她嬌小的身軀。不過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卻是恢復了點點光彩,一眨一眨的,掃去了之前的暗淡。
陸言恆想,五年的夫妻,他對她,終究還是有點感情在裡面的。
一面放手,一面卻又還是有點不舍,他把這點不舍壓得很深。
林若若低頭理了理圍巾,耳邊忽然響起一聲驚呼:“哇,下雪了!”
她抬頭去看。
小小一瓣的雪花從天空中飄落下來,落在地上便不見蹤影。紛紛揚揚,打著轉兒的飄在空中,她不禁孩子氣的笑了笑,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呢!
就讓這場雪,將一切掩蓋,看上去,白白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林若若想,把我的愛情,也一同埋葬在這漫天飛舞的雪花裡,讓我忘記他好嗎?
“若若。”
一個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來,她轉頭去看,陳遇冒著雪花正朝她這裡走來,他今天沒有穿正式的西裝,一件灰色大衣襯得他氣質不凡,頭髮上沾了幾片雪花。林若若恍然覺得,他其實長得很勾人。
“陳遇?”她笑笑,“你怎麽來了?”
“你今天出院,做為你嶄新生活的第一個朋友,我怎麽能不來呢?”陳遇踏上台階,走到她面前。
“謝謝。”
“別人冬天都是長肉,你反而還瘦了不少。現在可要好好的補回來。”
林若若轉了個圈:“瘦了才漂亮呢!現在不流行骨感美麽,別人想減肥還減不了!”
“你是胖點才漂亮。”
“這是什麽邏輯?’
陳遇看著她,忽然像變魔術一樣從後面拿出一束花來:“林若若,祝賀你出院,以後的話,可一直都要健健康康的。”
她驚喜的接過,笑彎了眉眼,伸手去擁抱他:“我很感動。”
她給予的是朋友間禮儀性的擁抱,帶著感激很感動。
鼻尖嗅著她身上的體香,懷裡圈著她的身體,感受到她的熱度,陳遇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麽滿足過。
陸言恆收回目光,淡淡開口:“走吧。”
“是。”司機回答著,一邊發動了車子,緩緩離開。
坐在駕駛位上的許棠笑開了花,看這兩人,撮合得再好不過了。
回到家的時候,林若若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還特意去買了啤酒,和許棠兩個人喝得暢懷。
“什麽也別說,今天我們要醉個徹底!”林若若端起酒杯,一口就喝完了。
許棠還顧忌著她的身體:“你身體還沒完全好,咱們還是別喝酒了吧?”
“啤酒沒事的,我喝個兩瓶都沒事!”
“嘖嘖嘖,就你那酒量,”許棠比劃了一下,“這麽兩杯你都能把你醉倒了。”
“笑話!我可能那麽慫?你說的那是你自己吧!”
許棠一下子就被激起來了,酒性一上來,什麽也不顧得了:“來來來來來,三杯,我讓你三杯!看誰先倒!”
說著就給自己倒酒,一口氣乾完。
結果證明,林若若的酒量,比起許棠來,簡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裡。
許棠看著她醉成一攤泥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明明喝不了多少,還硬要喝。心裡難受的話,酒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的。
有個時候,眼淚比酒更適合發泄。
不過還好林若若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發酒瘋,說酒話,安安靜靜的趴在桌子上睡覺,只是一張臉紅成那個樣子,就好像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一樣。醉眼朦朧,兩頰通紅,睡得呼呼響。
許棠看她這個樣子撲哧一笑,立馬拿出手機偷偷的拍了好幾張。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她很是得意。正準備退出相冊的時候,轉念一想,許棠又統統把這些照片發給了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當然就是陳遇。
不一會兒,陳遇就回了條信息:她身體剛好,怎麽能喝成這樣。
許棠撇撇嘴:就兩瓶,她就這樣了。
陳遇:照顧好她,嗯,這個樣子挺可愛的。
許棠收起手機,彎腰去扶起林若若:“走,去*上睡覺。”
林若若嘟囔了一聲,倒也半推半就的跟著她走。
把她蓋上被子的時候,許棠清楚的聽見林若若小聲的呢喃了一句:“陸言恆·······”
她無奈的搖搖頭。
忽然電話一響,她看見這個號碼,立刻就毫不猶豫的掛斷。
又是顧子升!
最近怎麽老來煩她?她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她不想跟他這些有錢人扯上關系,她也不缺錢,也不愛那些名牌虛名,她沒時間陪他玩,她玩不起。
許棠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態度也已經很明確了。
可能是他這種人,一向接受慣了,猛的瞧見拒絕他的女人,心裡感到新奇吧!
其實她想的恰恰相反。顧子升這個人,看上的東西就要,管它費多少心思,最後結果是到手就好。從他不惜動用公司上下的人以野外聚餐的名義泡妞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了。不過許棠也猜中了一點,顧子升這樣身份的人,基本上什麽東西,不管女人還是其他,最後的結果都是全都屬於了他。
正在想著的時候,顧子升的短信發了進來:我在你家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