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殘梅花瓣飛舞,一位身穿長裙,薄紗遮面的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此情此景暗含了幾分蕭瑟孤寂之感。
乾元帝不是不愛美人的帝王,在顧天澤面前,他要做個一個正直的長輩。
雖然面前的佳人看起來有絕世之姿,但乾元帝歷經花叢許多載,對美人可以做到片葉不留身,而且眼前的美人似乎……似乎認識乾元帝,這其中就很值得玩味了。
王芷璿不樂意見到顧三少,可不意味著不樂意碰見乾元帝。
上輩子,她最為遺憾的便是同乾元帝接觸較少,沒有得到乾元帝如同長輩的疼愛。
這輩子,如果她能讓乾元帝把自己當‘女兒’一般寵愛著,信任著,王四爺還重要嗎?
她足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哪怕乾元帝到了晚年,依然是乾綱獨斷的皇帝!死死的掌握住整個國朝的一切,即便是太子,在年老體衰,精力不濟的乾元帝面前都不敢有任何的放肆。
太子曾經私下感慨過,父皇天生就是皇帝,從生到死都是一言九鼎的皇帝。
此時,乾元帝不過四十而立,多年為君,他身上有一種久居上位者的霸氣,讓人很難忽視他。
記得上輩子,王芷璿唯一一次見到乾元帝的時候是在花會上,那時他已經是一位白發枯瘦的老人,熱鬧的花會隨著他一聲咳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是因為……只是因為有人提起了戰死後被追封為齊王的顧三少……
太子也說過,如果齊王顧天澤不曾戰死,乾元帝不會在十年內衰老的那麽快,那麽的孤獨。
可是如果顧天澤不死的話,又怎麽會有太子的機會。
王芷璿壓下對乾元帝的恐懼,因為乾元帝當年一怒之下,殺了滿朝近一半以上的官員,京城上空血腥氣彌漫了整整三個月,如果不是因為天算在油盡燈枯之下勸說乾元帝止住殺意。乾元帝還會繼續為顧天澤復仇下去。
‘萬般皆是命,皇上住手吧,阿澤也不希望您殘忍弑殺……’
這是天算和尚臨死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話。
王芷璿看顧天澤的目光難掩憤怒,就是因為他,死了多少人?連天算都沒能逃脫為他逆天改命的懲罰。
她把為妻的名分給永安侯,把來生和愛慕給太子。她對天算和尚是憐惜,是仰慕的,那麽一位溫潤儒雅的和尚,死在了妄圖挑釁天命的反噬中……一切都是因為顧天澤。
他到底有什麽好?
王芷璿聘聘婷婷的向乾元帝走去,福了一禮,“先生好。”
乾元帝目光一閃。離著近了,越發能看清王芷璿的絕色之姿。感興趣的道:“先生?哈哈。”
王芷璿輕盈,長翹的眼睫兒上揚,粉頰梨渦含笑,不失俏皮的回道:“不叫您先生叫什麽?我看您一準是一位博學多才的先生……”
“哼。”
顧天澤冷哼一聲,“無趣,裝天真!”
“阿澤。”乾元帝雖是斥責顧天澤,面上帶著笑意。“怎麽了?你這是?小姑娘天真點好。”
“她知道我是誰,還不曉得您是誰?”
“……”
乾元帝和王芷璿同時愣住了。王芷璿沒想到這一世以前見過顧天澤,該死,她雖然重生在自己尚未及笄之前,為何沒有記憶?難道原來的她碰見過顧天澤?
蝴蝶效應嗎?
王芷瑤帶起的蝴蝶效應?
王芷璿怎能不恨她?
“知道你是誰?”乾元帝面對顧天澤笑呵呵的問道:“你什麽時候見過她?”
“大長公主府的簪花會上,她表演了一段舞蹈,寫了四首詩還是詞。”
“她認識你,為何要認識朕?”
“……”
顧天澤看了乾元帝一眼,“臣什麽時候離開過您?想也知道的。”
“哈哈。”
乾元帝拉住似賭氣轉身就走的顧天澤,似安叛逆鬧別扭的兒子:“朕開個玩笑,至於同朕生氣?”
“臣最看不得裝傻充楞的人。”
“好啦,好啦,朕看你是看不得美人眼中沒有你。”乾元帝親近的攬著顧天澤的肩頭,睥睨了王芷璿一眼,“朕看著千好百好的阿澤,竟然入不得你的眼兒,你能叫朕先生……倒也沒錯。阿澤就是朕教出來的。”
如果顧天澤看不上,乾元帝倒是可以把美人弄進后宮裡去。
“裝天真?”
王芷璿橫跨一步,站在顧天澤面前,似受了極大的侮辱,撩起垂在胸口的薄紗,將驚心動魄的美貌展現在乾元帝面前,傲然道:“縱使我認識顧大人,可您只怕也不是同皇上形影不離,況且皇上都說我稱先生沒錯,您為何說我裝天真?皇上一手撫養了您,手把手的教您,為何不能稱為先生?陛下是有為明君,身上有教化萬民之責,國朝子民都可稱陛下為先生。”
“況且皇上微服出巡,便是不想驚擾到百姓,想盡情享受寺廟的風光,為臣子得體會皇上的用心,我順從於皇上微服出巡的心思,何錯之有?”
“顧大人……您太過感情用事,以自己喜好定旁人的罪。”
王芷璿表現得極為氣憤,有禮有節的搶白了一頓,想來會給乾元帝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穿越女大多是嘴皮子利索,不畏權貴……比之古代女子的唯唯諾諾,要顯得特別。
況且,王芷璿不僅是穿越的,她還曉得乾元帝的喜好——乾元帝喜歡明媚,驕傲,自尊,烈性的女子。
她不信得不到乾元帝的看重。
乾元帝低沉的笑道:“阿澤,她是哪家的?”
“不知道。只是見過一次,誰會記得她?”顧天澤嘴角輕蔑的勾起,小七最討厭的人,他也討厭。
擺著一副管教的嘴臉給誰看?自以為聰明……如果不是在乾元帝面前,顧天澤會同她廢話?
在皇宮長大的顧天澤見過形形色色爭寵的女人,他雖然在情愛上不怎麽開竅,不知怎麽贏得小七的愛慕,可他不見得不明白王芷璿的心思。
他順了王芷璿的心思,讓乾元帝記住王芷璿。至於是好印象,還是壞印象,他說得算。
“懷恩。”
“陛下。”
懷恩公公從一旁閃過來,他也穿著尋常的衣物,躬身道:“奴婢已經派人去打聽了。”
王芷璿見乾元帝臉龐的笑意,不知怎麽心底泛起一股涼意。自己表現錯了?
“陛下不必為難懷恩公公,臣女的父親是翰林院侍講,臣女姓王,父親的名諱上譯下信。”
“你是蔣大勇的外孫女?”
“陛下……”顧天澤皺緊了劍眉,“她也配?”
小七才是蔣侯爺的掌珠,王芷璿算個什麽東西?一個官奴養大的庶女。
乾元帝失笑道:“是不像。大勇的直脾氣養不出她。”
“懷恩,你把王小姐送回王家去。告訴王譯信好好的教養她。”
“遵旨。”
“陛下……”王芷璿臉龐蒼白,咬緊了嘴唇,仍然固執的說道:“臣女不用勞煩懷恩公公。”
“呵呵。”
乾元帝王玩味的笑道:“朕有后宮三千,見得太多了。你長得不錯,朕今日心情也不錯,稍作懲戒,否則……看不起朕養大的阿澤的人。不該活在這世上。”
“臣女不是……”
“你認為朕看錯了?”
“臣女不敢。”
“一個處事不深的小姑娘,朕就給你一次機會。”
乾元帝緩緩的說道:“朕弄不懂為何所有人都認為朕對阿澤別有用心?朕會害了阿澤?朕就不能護著阿澤一世富貴綿長?朕不需要你們告訴朕怎麽做。”
袍袖一展。乾元帝凝望高冠博帶的俊秀少年,唯有阿澤不曾變過。
“回宮,朕讓禦膳房給你做好吃的。”
“臣要用蟹肉雙筍絲。”
“真是的,這道菜阿澤你吃了五六遍了,怎麽還沒吃夠?”
“就是喜歡。”
“好,朕就喜歡阿澤的‘長情’”
“陛下……”
乾元帝同顧天澤一前一後離去,乾元帝身材高大壯碩,顧天澤比皇帝矮了半頭,可兩人走在一起分外的協調。
王芷璿指甲扣進了肉裡,一臉的沮喪且憤恨難平,顧天澤,活該你早死!
這一世,我會讓你連戰功都沒有,你根本不配青史留名……王芷璿依然冷靜的福身,“有勞懷恩公公。”
“不敢,王小姐請。”
懷恩公公目光閃了閃,眼前這尚未及笄的小姐不容小視,被陛下訓誡,依然不敢冷靜自持,只是她實在不明智,對上誰不好?非要惹顧三少的厭煩,皇上縱使看上了王芷璿的美貌,也不會把她弄進后宮去。
“懷恩公公。”
“嗯?”懷恩有點詫異,“你還有事兒?”
王芷璿在上馬車前,神色淡淡的,清清冷冷的說了一句:“你這兩天要注意點,別用太涼的吃食。”
“……”
懷恩公公雖然將近五十,但身體一直很好,他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又是乾元帝的大伴兒,不在乾元帝身邊當值的時候,有一群猴崽子伺候侍奉他,吃用也都是極好的,王芷璿是說自己身上不好?
王芷璿那雙秋水般的眸子最後掃了一眼懷恩公公,“信不信由你。”
她上了馬車,靠在墊子上閉目養神,乾元帝讓懷恩公公送自己回去……哪怕說了一些話,王家也不會虧待自己,畢竟她在皇上面前露過臉。
乾元帝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所以他不懂壞事可以變好事。
王芷璿相信懷恩公公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到王家後除了傳乾元帝的話外。不會多說什麽。
這就是王芷璿的機會!
只可惜這一次沒有見到舅舅,王芷璿不甘心的想,只能再找機會去寺廟了。
……
寺廟中,王芷瑤再一次悄悄的離開了蔣氏,尋了個和尚問了幾句,她跑到了專門祈福的地方。
十幾株樹上吊著許許多多的平安符,國朝祈福的方法同王芷瑤知道的不同。
把親人的名字寫到寺廟提供的紅紙上,並綁上承重福石,造型各異的石頭大多是經過寺廟裡和尚誦經祈禱過的。然後把石頭向上扔去,懸掛在最高處的平安符會得到佛祖的眷顧。
王芷瑤觀察了一番,隨後跑去向廟裡的和尚買了一張紅紙……也就是福紙,想了想,問小沙彌:“一人只能用一張麽?”
“不是的。”小沙彌笑呵呵的說道:“不超過五張福紙。”
“那再給我一張。”
“好的。”
王芷瑤把散碎的銀子放到了一旁的納捐箱中,取了兩張福紙和福石。走到了一旁擺放筆墨紙硯的地方,把福紙放好,提筆在其中一張福紙上寫了淳哥兒的名字,祈禱佛祖保佑他能順利的通過秀才考試。
另一張空白的福紙讓她猶豫了好久,雖然小沙彌說可以寫五張,但佛祖保佑不過來那麽多人怎麽辦?
王芷瑤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環。提筆在福紙上寫了畫一個充滿傲嬌氣息的動漫小人兒,嘴角微微勾起。顧三少,小人兒和你太般配了。
用福石捆住了福紙,王芷瑤跑到槐樹樹下,向上看了看,先用力把右手中寫著淳哥兒的平安符拋上去,因為王芷瑤力氣很大,平安福很容易的掛在樹枝上。福紙隨著風吹而搖晃,仿佛這陣風把淳哥兒的名字帶到了佛祖面前。
雖然她沒能拋到最高處。可福紙的位置很高,也很好,不至於被下次拋福紙的人砸下來。
王芷瑤低頭看了左手的石頭,默念了兩句,閉上了眼睛,用盡全力向上扔,噗,王芷瑤睜開眼睛一看,福石沒能順利的掛在樹枝上,落在了她不遠處的地方。
為什麽?王芷瑤本來不怎麽相信這種事兒,可哥哥的平安符順利的掛上去,他的平安符怎麽就落地了?
顧三少的境況要比兄長艱難很多,很多人都想算計他……難道他不能一生平安?
王芷瑤墩身撿起福石,再一次用力的拋上去,這一次福石依然沒能順利的掛在樹枝上。
她就不該把顧三少的名字寫在福紙上,如果沒有寫,她還堅信顧三少一定能平安無事,如今幾次三番投不上去,她擔心極了。
“小姑娘,你這是寫得誰的名字?”
“不用你管。”
王芷瑤聽見背後有一道陌生的聲音,根本不打算理會無聊人士,焦急的,使勁的,一起次次把福石向上扔。
“不用我管?好大的口氣啊。”
沒等他感慨完,王芷瑤一時手滑投出的福石正好砸在他的肩膀上,也虧著他躲得快,要不就非得砸破頭不可。
王芷瑤因尋找福石,向後看了一眼,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她不遠處,左手揉著肩膀,儒雅的面容帶了幾分的意外,黑瞳亦帶了幾分的猜測,仿佛在想王芷瑤是故意的,還是意外?
這位中年人倒是一身的貴氣,氣勢卓絕,應該是達官顯貴,否則不會有此氣勢。
王芷瑤歉意的福身,“對不住。”
中年男子原先見少女不停的把福石投上去,看著挺有趣的,便主動搭話,沒想到吃了一個閉門羹,正想轉身離去,誰知他被福石砸中了,不由覺得好笑,低頭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腳邊福石下綴著的福紙,因為福紙是折起來的,他看不到福紙上的字,不過看染墨的形狀,許是個筆畫多的。
眼前的少女身子輕盈,面容姣好,讓人看著很舒服,很合眼緣。
他也見了不少的人,比她漂亮的比比皆是,但很少有閨秀僅僅憑著容貌就能給他舒心,放松的感覺。
“福紙上寫了誰的名字?”
“……”王芷瑤回了他一個你是誰的目光,幾步走到他身邊。墩身撿起福紙,“只有佛祖才有資格知道。”
意思就是,你誰啊,憑什麽這麽問?
中年男子摸了摸鼻子,這麽不給自己面子的閨秀,他也是第一次見,莫非眼前的少女不知道他是誰?
“祈福無外乎求財,求官,求平安。”中年男子難得好脾氣的面對倔強的少女。“說說看,也許……能幫上你。”
“我只求佛祖。”
王芷瑤對中年男子搭訕的手段很反感,這不是誘拐小蘿莉嗎?王芷瑤今年才十三好嗎?
中年男子再一次被冷落,落了面子,王芷瑤似故意躲他一樣,跑到很遠的地方繼續扔福石。有趣,有趣,這丫頭倒是挺有趣的,揚聲道:“你不肯說,是不是福紙上寫著你愛慕之人的名字?原來你是在求姻緣……”
王芷瑤對他的調侃置若罔聞,雙手合十把福石裹在手心。低頭默念,佛祖。雖然他很臭屁,很傲氣,也很囂張,但他是個好人,祈求您保佑他一輩子平平安安的。
祈禱完畢,王芷瑤睜開了眼睛,最後一次了。顧三少,你一定要飛到最高……用盡了全身的氣力。王芷瑤扔出了福石,刷,手中的福石掛在了最高處,王芷瑤眼睛亮晶晶的,使勁的揮打了一下拳頭,“耶,耶,耶。”
她還記得中年男子就在後面,回頭挑釁的看了他一眼,就在她得意時,槐樹上早就懸掛上的福石掉落了好幾個,劈裡啪啦得砸向王芷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很沒品的大笑,見王芷瑤苦惱的揉著額頭的模樣,笑得更開心了,“小姑娘用力太大了,你這麽大的力氣,把樹枝都砸斷了,小心沒人敢娶你!”
“不用你管!”
王芷瑤一肚子怒火,狠狠的腕了一眼中年男子,“沒見過你這麽多事的。”
如果不是見他身上氣勢十足,王芷瑤都有心叫他一聲事媽了。
不過,她竟然把槐樹的樹枝砸斷……掉下來五六顆福石,怎麽辦?
她因為扔了好幾次,平時缺少鍛煉,手臂的肌肉抻著了,如今一動就疼,可別人的福石掉落,如果不處理的話,她又很過意不去。
“您過來幫幫忙,好嗎?”
“你是說我?”
“是啊,看您一定很厲害,這點小事對您來說輕而易舉。”
王芷瑤面上帶笑,讓你方才笑得開心?
中年男子看了看地上的福石,又看看斷掉的樹枝,“是不能讓你再扔下去,要不樹枝都得被你砸斷了,小姑娘你會被人記恨,回不了家……”
“您幫不幫忙?”
“來人。”中年男子嘴角翹起,“幫她把石頭扔上去。”
“喏。”
刷刷出現了兩名身穿勁裝的青年,他們的眼睛極為平靜,看向王芷瑤時帶著幾分的審視和警惕,王芷瑤不由得後退了兩步,中年人有這樣如狼似虎的侍衛……身份想來不僅是達官顯貴,沒準是王爺,或是皇族宗室。
王芷瑤走到了捐納箱前,把荷包裡的散碎銀子都捐了出去,對著重新被侍衛扔上去的福石鞠躬,轉身生疏的對中年人福身:“多謝。”
沒等他再說話,王芷瑤快步離開,先走為上,管他是哪位貴人,左右以她如今的身份,不可能再碰見的。
……
“陛下。”
“阿澤?”
中年人回頭笑著說:“你同天算談過了?”
“臣不知他回來,耽擱了陛下回宮。”
“無妨。”
乾元帝瞄了一眼王芷瑤離去的方向,笑呵呵的道:“天算突然來寺廟也是為了你,朕明白他同你意氣相投,阿澤,你不僅要有朕,還得有幾個肝膽相照的至交好友。”
“臣隻同他談得來。”
“是只有天算能容忍你的脾氣,也只有如同輝月一般的天算能讓你心服口服,天算……可惜了。”
“臣不為他可惜。”
“為何?”
“看不見對他來說更好。”
乾元帝目光微凝,拍了拍顧天澤的肩頭,顧天澤慢慢的握緊了拳頭,在他清除掉那群天算的親人後……他便是翻遍國朝也要讓天算重見光明,雖然眼盲無損他的平和才氣,可顧天澤還是想讓他親眼看見多姿多彩的世界。
“剛才朕碰見了一個有趣的小姑娘。”
“……”
“真的很有趣。”
“……”
顧天澤根本不敢興趣乾元帝碰見了誰,對乾元帝欣賞女子的眼光,他並不怎麽認同。
乾元帝抬起胳膊指向了槐樹的最高處,“看見沒,那顆福石就是她百折不撓,寧可抻傷了手臂也要投上去的,被她惦記的情郎……是個有福氣的。”
顧天澤順著乾元帝的指向看到了在空中飄蕩的福紙……眼底湧起一絲的暖意,小七會不會也來過?她投上去的福紙有沒有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