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去過外國,當飛機從地面起跑,巨大的機翼被引擎推動著,衝入雲霄時,鬱蘇的小臉蒼白,額頭上已經開始滲出了冷汗,耳鳴得很利害。這是一段時間很長的飛行。她的心就跟這艘飛機似的,飄在了半空中。
穆奕南看著她蒼白得快要發青的小臉,一隻手伸了過去,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按著她的額頭,輕輕的揉著。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對著空姐招了一下手,金發碧眼穿著深藍色套裝的空姐滿面笑容的彎下腰來,穆奕南用英語說低低的說著,不一會兒,空姐拿著小托盤,上面有一杯溫水,旁邊還用著小碟子裝著一顆小小的藥片。
:“你把藥吃下去,頭就不暈了。”她的小手已經開始滲出了冷汗,嘴唇也失去了原有的紅潤,變成了淡淡的水色。他把藥送到了她的唇邊,鬱蘇整個人都已經難受到不行了,低頭去吃下了那顆白色的小藥片,喝了一口水,靠在座椅上喘息著。
:“不敢坐飛機為什麽不早說?”他的聲音低低的,可是她的耳朵已經嗡嗡作響得難受,閉上了眼。如果她跟他說能不能不來出差,因為她不太敢坐飛機,他會相信嘛,會大發慈悲的就不讓她跟著出來了?大概不會吧,弄不好還得大發脾氣,所以她不想跟他說什麽。眼皮子慢慢的沉了下來,如同灌了鉛似的,睜都睜不開..........
吃了點藥應該會好很多,這一睡過去,應該也快到了,穆奕南神色複雜的看著歪著頭昏沉沉睡過去的女孩,一慣淡漠的神情有了一絲的動容。
天上,地下...........
他正帶著那個小踐貨在天上飛著呢,而她呢?再香醇的紅酒從她的口腔滑入胃裡,為什麽?她都開了口要陪他去了,他卻拒絕了她。他總是有一些事情是隱匿在黑暗之中的,他從不讓她知道,而她也不敢多問。她太清楚穆奕南了,他對她算是有著最大的包容了,但是有的逆鱗卻是不能去碰觸的。所以他不帶她,她也就不再多做糾纏。她不是沒想過他會帶別人去,只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直覺不太可能。當今天她問著秘書處的人說要找鬱助理拿一份文件的時候,秘書處的幾個女孩子擠眉弄眼的說著:“鬱小姐跟著穆總出差了,具體去哪兒我們也沒多問,機票是穆總自己定的。”
:“你說穆總那樣的男人,怎麽會放過鬱助理呢?”
:“這還用你說,不是都日夜跟著嗎?有一次我下班的時候,正好看見鬱助理坐在穆總的車子上.........”
她們的話幾乎都快讓她發瘋了,她真想告訴她們,穆奕南是她的男人,而鬱蘇只是個不要臉的小踐貨,只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可是憑什麽她名正言順的正牌未婚妻得從別人的口中聽著這些,而那個本來見不得光的小三卻跟著自己的未婚夫去了英國?憑什麽這樣對她?那個小踐人使人了什麽花招才把穆奕南這樣的男人迷得昏了頭,把剛剛回國的她丟在這裡不管不顧的?
不要逼我,逼急了我,雙手染著血腥的事情,我不是做不出來。虞可心嘴裡的紅酒從嘴角溢了出來,在昏暗的燈光下,如同血般的妖冶與詭異,看著竟有說不出來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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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有多久她並不知道,只是飛機已經開始已經著陸了,正在跑道上慢慢的滑行著,她頭疼欲裂。這樣的藥竟然讓她足足的睡了十多個小時,她醒來的時候,擋光板已經打開了,外面是濃鬱的夜色。
:“怎麽樣,好點了沒?”身旁的男人好像永遠的精神奕奕的,不會疲倦,目光還是那樣的鋒銳。
:“我,我腿麻了站不起來。”她看著旁邊的坐椅的人已經開下飛機了,而她竟然害怕到腿軟得真的站不起來了。
健碩的手臂把她從座椅上攬了起來,打橫著抱在懷裡,在空姐們愛慕的眼光目送下,大步的走出了機艙。
異國的土地是那麽的不真實,因為她還沒有踏上。當她從機艙裡出來後,緩過來一點,便想要自己走路,他卻抱得更緊了,一直把她抱到了汽車上。他在英國到底是怎樣她不清楚,不過他在到來之前,早已有人在這兒等 了。
他把她攬在自己的懷裡,並不忌諱著她在這兒,跟著開車的男人談論著一些事情。她知道他不簡單,可是當一切呈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那些帶著血腥而黑暗的事情在她的面前抽絲剝繭的時候,她才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是深不可測,而且她現在聽到的大概只是他所有龐大背景下冰山的一角,她還未能窺見全貌,卻已經被震撼住了。
穆奕南抱著她,靜靜聽著他開車的男人的匯報,冷冽如冰的眸子墨色濃鬱,如同深潭般不可見底。
他在倫敦的房子就在海德公園旁的騎士橋附近,穆奕南對著她低低的說著:“住在這兒很方便,這兩天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一個,我給你派個人,你自己先玩,或者是不想出去也可以,這兒有水療中心,壁球室,葡萄酒會所,旁邊就是的哈羅德百貨大樓和哈維尼克斯商場,你帶的東西太少了,要什麽自己再去買一些,知道了嗎?”
地下停車場的專用電梯直達到他的公寓裡,奢華的程度令鬱蘇覺得怎舌。這兒公寓房間內的照明會隨日出到日落緩慢變色,地板由磨光的大理石和歐洲橡木裝飾,大片的落地窗子正對著海德公園,窗子邊有一張銀灰色絲絨的沙發躺椅,穆奕南把她輕輕的安置在躺椅上面:“先吃點東西你才有力氣。”
一杯溫熱的牛奶,還有一個烤得金黃香脆的牛角麵包,最後是一個大大的水晶果盤,上面放滿了各種水果,有草莓、櫻桃、橙子、葡萄、香蕉、藍莓、黑莓。鬱蘇倒真是覺得胃有點空落落的不舒服,拿起了牛角麵包,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她不喜歡喝牛奶,總覺得腥味重。
:“我想要喝水。”她看著他,小聲的說著,現在她覺得已經好多了。
穆奕南轉身為她倒了一杯溫水,她喝了幾口之後,把麵包吃了個乾淨,才開始吃水果。
:“離這兒不遠的便是英國女王的官邸白金漢宮、大不列顛自然史博物館、泰晤士河,明天你休息好了,可以自己先出去走走。”她吃水果的樣子很可愛,因為吃得很大口,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一點也不顧忌著吃相,如同一隻貪吃的小兔子般。
這個地方比如放在北京城裡頭,就相當於是在紫禁城附近了。這兒一平方得多少錢呀?
她好奇的抬頭看著,隨口問了一句:“這兒地點這麽好,這房子得值多少錢呢?”
:“均價六萬五千英鎊。”她手上正拿著一串葡萄一顆一顆的往嘴裡塞著,聽到這句話後,怔在了那裡,他湊過頭去,把她嘴裡咬了一半的葡萄用舌頭靈活一卷,帶到自己的嘴裡,果然很甜。
六萬五千英鎊,而且只是均價。這套公寓的面積很大,單單這個客廳就在幾百平方,不包括餐廳,健身房,還有臥房,客房,衣帽間。簡直是天文數字,鬱蘇也沒有再多問什麽 ,繼續的吃著她的水果。
:“喜歡這兒嗎?”他坐在她旁邊,低低的問著。
:“不喜歡,這個房價太脫離正常生活了,簡直就是搶劫。”鬱蘇有憤憤不平的說著。
:“這兒本來就不是讓正常人來買的。”穆奕南低低的笑了,笑聲低沉,似乎從胸腔裡發出來的。
當然不是給正常人準備的,你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輕的。鬱蘇腹誹著,卻不敢說出業。
:“我去給你放個熱水,你一會去泡一泡。”他撫了撫她的臉頰,深遂的眸子裡如同有流光劃過般的迷人。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解下了襯衫的扣子。鬱蘇低下了頭,就算是有著再親密的關系,他這樣在明亮的燈光下光裸著上身還是讓她很適應不過來。讓她適應不過來的不止是他沒有穿衣服,而是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與體貼。
這兩樣東西她以為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個男人身上的,可是今天他的舉動讓她大跌眼鏡。或者是他覺得內疚吧,好好的硬是要拉著她坐了這麽長的飛機。一定 是這樣,鬱蘇告訴著自己,然後有點混亂的吃著水果.......
他真的轉性了,她可以感受到他貼著她那熾熱的體溫,可以感受到他壓抑著的粗重的呼吸,可是清晰的感受著他身體的每一寸的變化,可是他竟然沒有碰她。只是緊緊的摟著她,大手在她的身體上摩娑著,直到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又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他睡著的位置早已經變,他應該早早就離開了。她的手指輕輕的觸著他睡過的枕頭,然後停頓在了那裡。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哪一面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