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算正人君子。”楚浩君看了一眼向玉磊說道。

  “他確實是一個正人君子。”

  楚雅清淺笑，笑容有些苦澀，有些憐憫。

  像向玉磊這樣的男人，經歷那麽多事情，六歲就被綁架離開父母的身邊，他的經歷，使他磨練成一個正人君子。

  在斷崖底谷這十年來的生活，讓他磨練成一個非常有野性和獨立的男人。

  這些年來，陪伴在他身邊的，除了阿寶，就是這一群又一群的野獸，可是他的交流能力，絲毫沒有下降。

  跟楚雅清說話時，有時候還很幽默。

  楚浩君說的話，向玉磊聽不到，可是楚雅清說的，他能聽得很清楚。

  聽到楚雅清這句話，他大約知道這個他是指誰。

  黑夜中的臉，露出一抹小驕傲的笑容。

  這是他活了二十五年了，第一次被一個女人誇。

  連他親生媽媽，都沒有誇過他。

  “媽咪，你不準對他有興趣。”楚浩君兩眼一瞪，警告性地看著楚雅清：“你敢愛上他，我就跟你絕交！”

  這個傻瓜，說愛就愛上，是真感情嗎？

  “你這個臭小子，把你媽咪看成什麽樣的女人了？我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女人嗎？”楚雅清皺眉，如果能觸到楚浩君，她肯定又揪起他的耳朵了。

  楚浩君嘴一撇，發覺自己說錯話了，然後朝著楚雅清做了一個鬼臉。

  “臭小子。”楚雅清忍不住笑罵，翻了一個白眼。

  “媽咪，你繼續睡，睡醒，爹地就來帶你離開這裡了。”

  “媽咪興奮得睡不著。”

  “你身體現在還很虛弱。”

  楚雅清搖頭，“沒事，媽咪支撐得住。”

  “媽咪，聽寶貝的話，躺下，繼續睡，寶貝也睡在你身邊，陪你一起等爹地來。”說著，楚浩君的影子一動，在楚雅清的旁邊躺了下來。

  楚雅清看著他，她都不記得，有多久，沒跟寶貝睡一塊兒了。

  自從寶貝懂事，就不肯跟她一起睡。那時候，好像還沒滿三歲，他自己就抱著枕頭站在她面前，說要自己一間房，他要擁有自己的自由空間。

  從那以後，他就不再跟她同睡。在英國，每到冬天就冷得要命，大雪紛飛，到了夜晚，若是沒有暖氣，冷得更是睡不著，這個時候，楚雅清就好想抱著他睡。

  這樣，他暖，她也暖。

  可是每次楚浩君都拒絕，說不習慣被一個女人抱著睡。

  漸漸的，他長大了，她更不能抱著他睡了。

  回想以前，楚雅清心裡不由一痛，還酸澀無比，“寶貝，如果我不是你媽咪，你就不用受這番輪回之苦。”

  楚浩君挑眉，他都不在乎，她在乎什麽？

  “媽咪，我沒有受輪回之苦。”

  “你這種情況跟受輪回之苦沒差不多，肉身被炸前，還被歐陽明航解剖了，肚皮都破了，一定很痛。”楚雅清說道，聲音有些哽咽，利刀往肚皮劃下去，這該有多痛啊？

  不用親自經歷來體會，都能想象得出來。

  在旁邊一直不出聲的向玉磊微微一怔，心中詫異，楚雅清的兒子，是被炸死的？死之前，還被解剖了？

  楚雅清在他面前經常提起楚浩君，但是從來都沒有提過，楚浩君是怎樣死的。

  現在總算知道真相了，向玉磊朝著黑夜看去，他什麽都看不到，可是一直聽楚雅清在說話，他知道楚浩君就在這裡。

  向玉磊一直以為，自己的經歷夠可憐的，這個小男孩的經歷，比他好不了哪裡去。

  至少他經歷了那麽多，從來都沒有死過。

  楚浩君從容地看著楚雅清，微笑著，似在安慰楚雅清，又非安慰楚雅清，“媽咪，不痛，一點都不痛。”

  都被炸得粉身碎骨了，會不痛？

  楚雅清抿嘴：“寶貝，別安慰媽咪了。”

  “媽咪，你再不睡，我就消失了。”楚浩君臉一沉，微挑眉梢，神情有些不悅。

  “媽咪真的睡不著。”

  “我也睡不著。”向玉磊突然倏地坐起來，“阿寶，點火把。”

  “噢噢……”

  早就醒過來的阿寶聽到向玉磊的話後，立即跳起來，興奮地去拿火把。

  因為變態基因，阿寶已經不是人類，跟野獸差不多，所以黑夜並不影響他的視線。

  “這個該死的男人！”楚浩君怒目瞪著向玉磊，他睡不著就睡不著，為什麽要打擾他媽咪睡著？

  “寶貝，體諒媽咪現在複雜的心情，能夠見到你，又知道你爹地會來救我，上半夜又睡了那麽長時間，現在哪還能睡著？”楚雅清看著楚浩君說道，然後扭頭，對向玉磊說道：“不用點火把，你看不到我寶貝的。”

  向玉磊微笑：“能看到你就行。”

  他欣賞這個女人的勇敢和倔強，他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女人。

  可是自從楚雅清來到他身邊，他曾經想著，如果能夠離開這裡，回到M市，過回正常人的生活，他一定要娶一個，像楚雅清這樣的女人做老婆。

  如果楚雅清她不是別人的妻子，他或許，會愛上她。

  自從六歲被魔王組織的人抓來訓練，向玉磊就沒見過女人，身邊更是沒有女人與他接觸。

  楚雅清是他這麽多年來，遇到的，第一個女人。

  身材容貌兼得，聰慧和勇氣齊全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即使得不到她，坐在她對面，靜靜地看著她，也是一種享受。

  就像你在欣賞一朵綻放得十分豔麗的話，無論心情好還是壞，眼前擺著一朵十分豔麗的花朵，你也不忍心去催毀它。

  “媽咪，你告訴他，爹地來的時候，千萬不要說這種話，小心爹地斃了他。”楚浩君看著向玉磊的眼神，一定都不友善，剛才還稱讚他是正人君子，轉眼間讓他覺得，他是偽君子。

  “我讚成你爹地斃了他。”楚雅清道，看著阿寶舉著火把走過來，想了想，又道：“如果你爹地斃了他，阿寶會跟你爹地拚命的。”

  “楚雅清，斃了他，這個他是我嗎？”向玉磊看了一眼阿寶問道。

  “除了你，還有誰能夠讓阿寶為他拚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