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瑜一聽，冰冷無情的心，驟然揪起一陣狂浪波瀾。

  那一年，因為司徒陽反對他們交往，鍾燕總是無理取鬧，一點小事都跟他吵。

  在那段時間，他心裡特煩。

  以前，每交鍾燕跟他吵，他都會想盡辦法哄她。

  這段時間，因為吵的次數多了，他心煩到不想哄了，甚至還頂嘴相撞。

  有一天，鍾燕玩失蹤，他害怕她做傻事，在外面找了她整整一夜。

  最後還是在酒吧找到她的，當時她已經喝得爛醉如泥了。

  看到喝醉的鍾燕，他氣憤又心疼，抱著她就走出酒吧。

  上了車，迷迷糊糊的鍾燕，也是像向玉冰現在這樣，痛苦不堪，聲音弱如絲，“瑜，這樣的你，讓我看不透徹，感覺你離我越來越遠，可是我依然是那麽愛你，我在心底，一直愛著你。”

  司徒瑾瑜視線落在向玉冰的下身，她的雙腿，已經佔滿大量的血跡，從腿滑落到地面，再在地面推開，形成一片一片詭異的花紅。

  司徒瑾瑜眸光一暗，倏地，把向玉冰抱起來，快速地衝出別墅。

  “瑾瑜……瑾瑜……”向玉冰躺在後排位置，她痛苦地叫著司徒瑾瑜的名字，喉嚨發出沉悶的呻吟，臉色從蒼白轉為暗青。

  她已經很努力地讓自己努力呼吸。

  可是肚子好痛，她感覺，在她肚子四個多月的孩子，化成一癱血水流出來了。

  眼前陣陣發黑，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她想在昏迷前，勸說司徒瑾瑜，不要跟林安天狼狽為奸，不要去做殺人的事情。

  如果他想要向氏集團，她可以給他。

  她連命都可以給他，何況是公司？

  她不讓他坐副總裁的位置，還不是因為他跟林安天狼狽為奸嗎？

  如果他像歐陽明軒那樣，正正當當地做生意，耍手段也不能玩人命，她又怎麽會拒絕他的要求？

  她說不出口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雅清，對不起，我救不了你了……

  向玉冰躺在那裡，仿佛看到死亡靠近，痛苦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平淡。

  模糊的意識，讓她陷入黑暗中。

  通過倒視鏡，見到向玉冰雙目緊閉，司徒瑾瑜踩盡油門，臉色愈發陰沉。

  修長的十指，緊緊地握住方向盤，骨節分明，指節泛白。

  在這一瞬間，他希望她和孩子都能夠平安。

  車子，如脫了弓的箭，在公路，似獵豹飛快奔馳。

  醫院，婦產科搶救室。

  昏迷過去的向玉冰，躺在手術台上，幽幽轉醒。

  耳邊，傳來剪和刀相撞和醫護人員說話聲。

  向玉冰知道她來到醫院了，模糊的意識，在痛的情況下，漸漸地清晰。

  一個人，可以痛得昏過去，也可以在痛中醒過來。

  向玉冰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經歷了這些。

  “打麻藥。”

  “不，醫生……”向玉冰倏地伸手，阻止麻醉醫生。

  舉行針筒的麻醉男醫生被向玉冰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又冷靜下來了，“小姐，現在要立即給你麻醉，搶救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

  “不……醫生，我要打電話，給我電話。”抓著醫生的手，顫抖無比，就像被風吹得搖晃的樹枝。

  “小姐，你是否有話要交待你家屬？你的丈夫在外面。”

  “不要讓我丈夫知道……我要電話……救命，打電話救命。”向玉冰虛弱地說道，額頭的冷汗，不停地溢出來，現在的她，非常虛弱。

  意識清醒不打電話告訴楚雅清，等她昏迷過去，不知道是何時了。

  好難受，向玉冰眉頭緊皺，都快要打結了。

  “你要打電話給誰，我幫你按號碼。”麻醉醫生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向玉冰，給她一分鍾時間打電話。

  她的情況非常危急，如果不及時搶救，肚子裡的孩子，和她都會有危險。

  向玉冰說出楚雅清的電話號碼，麻醉醫生照著她說的號碼，撥了過去。

  他把電話放到向玉冰的耳邊。

  電話通了，但是沒有人接聽。

  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

  “……”向玉冰視線開始模糊，意識也漸漸模糊，在耳邊響起的彩鈴，就像催眠藥，催著她慢慢閉上眼睛。

  雅清，這麽關緊的時刻，你為什麽不接聽電話？

  這是向玉冰，昏迷前，唯一的念頭。

  “張醫生，她休克了！！”一名護士驚呼。

  “馬上麻醉，搶救！”

  氧氣罩戴上，麻醉，各種搶救中……

  與此同時，歐陽老宅。

  楚浩君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現在幾點了？

  太陽都透過窗簾照映進來，都曬到屁股了。

  楚浩君揪開被子，跳下床，他從來都沒有睡過那麽晚才醒過來的。

  昨晚他十一點左右就躺上床了，居然睡到十點鍾了？

  楚浩君把手機拿過來，看了一眼時間，然後扔下，進了浴室。

  他昨晚跟陳媽說了，這幾天都不用到學校去，可能陳媽見他不用上學，就不叫醒他吧。

  楚浩君很快就洗漱完畢，換好衣服。

  “哈……”楚浩君打了一個哈欠，今天特別沒精神，感覺眼睛有點腫。

  他開門，走出房間。

  打開房間門的那一刻，他覺得空中蔓延一股陰涼的氣息。

  他抖了抖身子，不會是早上清涼的原因吧？

  別墅格外寂靜。

  這份寂靜，在老宅，顯得十分正常。

  以前，每天早上，何東樹就要到超市買菜，陳媽打掃衛生，歐陽老爺在客廳或者書房看報。

  自從歐陽老爺中風後，老宅顯得更加寂靜了。

  楚浩君雖然習慣這裡的靜，但是今天的靜，讓他心中浮現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快步走向歐陽老爺的臥室，推門而進。

  四面牆壁都是黑色裝修，沒有開燈，黑色窗簾拉下，即使是上午，陽光燦爛的時候，這裡都顯得無比陰暗。

  走是過裡，就像走進一個黑暗的世界。

  風，從窗戶吹進來，吹動窗簾擺舞，風尾掃過楚浩君的臉，楚浩君覺得一陣涼意從耳邊呼嘯而過。

  楚浩君站在那裡，怔怔地看著躺在床上，閉著雙眼的歐陽老爺。

  他神情平靜，看去睡得不錯。

  視線不由地移到歐陽老爺的胸前，看了數秒，楚浩君臉色微變。

  太爺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