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夜鳶牽著我的手依舊沒放開,我對上華貴嬪的眸光,恭敬的頷首道:“華貴嬪。”
“哦?還叫本宮華貴嬪?”她柳眉一挑,嘴角含笑。
我一愣,感覺夜鳶握著我的手緊了緊,似乎在提醒著我。我忙反應過來,忙說:“母妃。”
華貴嬪滿意一笑,望望我與夜鳶交握的手,目光意味深長:“未央,你在大婚那日逃跑之事大王沒有追究,本宮也就不追究,只要你與鳶兒好好在一起,本宮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未央會的。”我點點頭,華貴嬪邀我們與他坐下,而我的目光則時不時的看向楚寰,他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眼底容不下任何人。看他一臉冷漠的站在華貴嬪身後,似乎在她身邊當差。楚寰可是莫攸然的徒弟,莫攸然一直幫著漣漪大妃對付著夜鳶,而今楚寰卻在此處當差?是莫攸然想在華貴嬪身邊安插自己的人還是……已經發現漣漪大妃的真正陰謀,轉而幫助夜鳶對付大妃?
楚寰目不斜視,仿佛根本沒看到我對他的注視,果然是楚寰,永遠都是那樣冷冷淡淡,與他相處了七年,似乎還從來沒有真正看透過這個人。
“未央?我的侍衛這樣好看?”華貴嬪撚起銀盤中的一塊芙蓉糕,食指間佩戴著一枚閃閃耀眼的翡翠玲瓏戒,在斜暉暖陽的照耀下熠熠生光,刺的我眼睛有些疼痛。
我輕眨了眨眼,緩和了眼中的不適,收回視線笑道:“只是覺得母妃您的侍衛很未央的一個故交。”
“不瞞你說,當初本宮同意你做鳶兒的王妃只因你名叫未央。” 華貴嬪莞爾笑笑,隨即端起茶吮了口,回避了關於楚寰的問題。
她此言害得我摸不著頭腦,卻見她將依然冒著熱氣的杯子放下,隨後拂了拂額前的流蘇,雲淡風輕的笑道:“多年前,有名巫師說起鳶兒命定的福星是叫未央的女子,只要鳶兒找到她,便能做統一天下的君主。”
我聽到華貴嬪此言便一笑,終於能明白夜鳶為何會冒出要娶我做王妃的念頭,原來多年前還有這樣一出。這麽一來,一切都好解釋了。“華貴嬪認為巫師口中的未央是我?”
“原本不願信,可是自你使得夜翎大失方才後,本宮便肯定了,你就是本宮要找的未央。”
我垂首不語,也不知從何說起,說我真名並非未央而是轅慕雪嗎?如今木已成舟,說再多也是枉然。
“所以本宮希望未央你能永遠陪在鳶兒身邊,幫他。”華貴嬪聲音異常認真:“幫他登上北國九五之尊的位置。”
“未央只是一介女流,怕難以擔當此重任。”我倏然起身,一把鋒利的刀已經架在我的頸項之上。我瞪著楚寰,沒有想到有一日楚寰竟會對我拔刀相向。
夜鳶沒有看我,只是輕輕把玩著蓋帽,嫋嫋熱氣有一下沒一下的湧出,他的表情依舊淡定從容。
華貴嬪的臉上微有慍色,直勾勾的盯著我:“未央你是個聰明人,也甚討本宮與鳶兒的喜歡,知道什麽是該做,什麽不該做。”
“娘娘……”我僵在原地不敢動分毫,我了解楚寰的劍,一旦出鞘便毫不留情。我若執意要拒絕,怕是真的會慘死在他刀下。
華貴嬪從衣袖中取出一瓶陶瓷小罐,將雪白的粉末灑在杯中,隨即擺放在我面前:“這茶裡有冶骨散,你可以選擇喝或是不喝。”
“未央不懂娘娘的意思。”看著眼前的茶,冷汗由背脊中溢出,突然覺得自己在那瞬間掉入了萬丈深淵。
“為了不讓你再次逃跑,我只能用它來控制你。冶骨散,每月發作一次,它痛的不是身心,而是痛骨,隨著每次發作的疼痛,你的骨髓會逐漸破裂,腐蝕。但是若你聽話,討得鳶兒的喜歡,每個月便有解藥送到你面前,絕對不會讓你承受這樣的疼痛。直到鳶兒登上王位,你便是大功臣,本宮不但給你解藥,更會讓你坐上大妃之位。”她臉上透露著自信,仿佛肯定我絕對不會拒絕般。
是的,此時絕對不會容許我猶豫,深深吐納一口氣,接過杯子,將那杯帶有冶骨散的茶全數飲下。
沒有想到,連續兩日我竟服了兩種致命的毒藥,嗜心丸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在夜鳶身邊做奸細,繼而助夜翎登位。冶骨散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再也無法逃跑,助夜鳶登位。
突然絕對自己很悲哀,才與大哥從那個冰冷的皇宮中逃出來,又陷入一個皇族的奪位之爭。若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不,我不後悔,畢竟我為自己的愛情爭取過,我沒有遺憾了。哪怕最終會受傷,我亦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