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真的病倒了,躺在寢榻上迷迷糊糊的夢喃,時而清醒時而恍惚,全身如火焚燒著,卻仍被卓然用被褥將自己包裹的裡三層外三層。不時有溫熱而苦澀的藥汁劃入口中,大部分還是被我吐了出來,未央宮瞬間陷入一片焦慮之中。
雖然我神智恍惚,但是很清楚的知道,壁天裔今日來過三次。
第一次他靜靜站在榻邊,凝視了我許久才離去。第二次他執起我的手,輕聲對我說,快些好起來。第三次他的衝跪了滿地的禦醫怒吼,再這樣昏睡下去,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
不論禦醫們用什麽方子治我,我仍舊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整整三日,即使我全身的熱度已然褪去,可是我仍舊昏迷不醒。
當下瑞姑姑便提議請法師來未央宮作法,皇上見我一直渾渾噩噩意識混亂,當夜就請來幾個法師為我作法,半個時辰後我竟出奇的好了起來,精神抖擻的能下床走路了。滿屋的禦醫皆松了口氣。
皇上見我已經能下床,緊抿的嘴角微微上揚,滿目的擔憂也漸漸褪去。大法師執著念珠向皇上微微行禮,臉上掛著滿臉的祥和,說:“佛主慈悲,佑我南國未來的國母度過此劫。”
“多謝大法師救了未央一命。”我的聲音微微沙啞,唇齒間有些乾澀。
皇上摟著我的肩上下打量了片刻才正色凝視大法師,問:“是何故引得她連日來昏迷不醒?”
他暗自思付片刻便問:“敢問娘娘您昏迷之前去過何地?”
我與皇上對望一眼,隻道:“九王爺大婚,我與皇上前去觀禮。”
大法師立刻掐指一算,臉色立刻凝重起來,我忙問:“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他立刻匍匐在地,戰戰兢兢的回答:“貧僧不敢說。”
“說!”皇上眉頭一蹙,冷冷的氣勢讓人無法拒絕。
“九王府新進女主人,與娘娘命中犯克,故而……”他的話還未落音便被皇上厲色打斷:“好大膽的妖僧,竟敢當著朕的面妖言惑眾,那可是朕的臣妹。”
“貧僧只是……”他仍想辯解些什麽,卻見一名公公帶著小跑衝進了寢宮,口中急急的稟報著:“皇上,九王府出事了!”他咽下一口口水,仰頭凝望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的皇上,額頭上淌著絲絲冷汗:“奴才聽說就在今個晌午,九王府的奴才推開門便看見轅大人他,他死在屋子裡。”
寢宮眾人皆驚起,一聲冷冷的抽氣聲響遍四周,我的手微微一顫,卻被皇上緊緊握住。寢宮中驀然陷入一片冷寂,詭異的氣氛將我們籠罩著,唯有冬日的冷風在外呼嘯。
“代朕備禮,慰問九王爺。”終於,在皇上這句話脫口而出之際,凝重的氣氛終於散了去。
大法師微微歎息道:“昭昀郡主不僅克娘娘,更克九王爺的家人。”
此話一出,才松一口氣的奴才與大臣又陷入一片凝重,皆垂首不語。而皇上也未再駁訴法師他妖言惑眾,而是用沉穩犀利的目光盯著與我交握的那隻手。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