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她聽到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由遠處傳來,聲音甜美動人,但是聽在她耳中卻是如此刺耳。
她刻意掠過那令人厭惡的笑聲,轉而與壁天裔搭話,“你就是壁嵐風大元帥的兒子壁天裔嗎?”
“恩。”清冷的一聲應讓人感覺不到他曾說過話。
“你和大哥的感情很好?”
“恩。”
“你還未成親吧?”
“恩。”
“難道你只會說‘恩’嗎?”這個壁天裔似乎很吝嗇多給她幾個字,慕雪悄然失笑。但是沒關系,她並不介意。含著笑回首望著壁天裔的頭頂,“你能彎下身子來嗎?”
他雖然奇怪,但是依言彎下了身子,卻見轅慕雪踮起腳探出手,由他頭頂上取下一片已經泛黃的枯葉。他愣了愣,正對上慕雪那雙笑的異常動人的瞳,不禁多了幾分好奇。這一段路上,慕雪一直都在笑,但是在她的眼中,藏的更多的似乎是那份冷漠之色。
轅沐錦正與成蔚在無垠的草地上放風箏,細線之上牽引著是一隻翱翔於蒼穹的金鳳,轅木槿口中大喊著:“飛啊,飛高一些,再高一些……”
成蔚大汗淋漓的牽扯著風箏,賣力的將其越放越高,不管多累,只要能聽到沐錦的笑聲也值了。
倏然,沐錦滿臉的笑容僵了下來,瞪著不遠處的轅慕雪正踮腳親昵的為壁天裔取頭頂上那片已經泛黃的枯葉。小手緊緊握拳,微微泛白,脫口暗咒一聲,“賤人!”
成蔚突然停下了手中的一切,詫異的望著轅沐錦,他剛才聽沐錦說了一聲‘賤人’,會不會是他聽錯了?一向溫柔而又楚楚動人的沐錦會說‘賤人’這兩個字?一定是他聽錯了。
一個風旋,風箏線斷,黯然墜落。
赤金的風箏在天空劃出一個幻光流金的弧度,最後飄落在慕雪的腳邊。沐錦立刻朝慕雪跑了過去,正想彎身撿起風箏,卻被慕雪先行撿起。她的唇畔露出一抹薄笑,“金鳳飛的再高,終究是要摔下來的。既然摔了下來,那便是萬劫不複。”
僵硬而站的沐錦雙拳緊握,目光陰狠的瞪著她。終於,她輕輕松開了拳頭,唇邊擠出一分笑容,“慕雪姐姐說的對。”
“又是你!你怎麽做姐姐的,這樣欺負自己的妹妹,你很開心嗎?”成蔚怒氣攻心,指著慕雪的鼻子便怒道。
“蔚哥哥,算了。沐錦與姐姐並不是一母同生……”沐錦越說越傷心,最後哽咽著聲音,“姐姐不當沐錦是妹妹,也是情有可原,沐錦不怪……”
“好一張楚楚可憐的臉蛋,既然覺得委屈了,那為何還呆在此處丟人現眼呢?換了我是你,我早就去死了。”慕雪說的異常輕松,唇邊的笑意漸漸擴散,吐出的話語竟是那樣的雲淡風輕。
就連壁天裔都詫異的打量起慕雪,未待成蔚抱不平的聲音脫口而出,壁天裔冷冷地勾勒出一抹寒笑,“真的很難想像,此話竟是從一個六歲的孩子口中吐出。”
慕雪冷笑,“轅家的事你又懂幾分?”
“昔日常聞三弟在我耳邊說起他的妹妹多麽可愛多麽好,今日我總算是見識到了。”壁天裔一聲嗤笑,眸中全然是冷意,看得成蔚心驚。先前一個轅羲九,現在一個壁天裔,都是如此凜厲之人,難怪天下百姓都稱他們三人‘陰狠絕’,他大開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