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蘆裡的酒當初給李嫂傷口消毒時用光了,得再去梁記酒肆重新裝滿才行,否則師公定會饒不了她,想到那個可愛的師公,梔娘不自覺的展開了笑顏。
大街上,撐傘的行人匆匆與自己擦肩而過,雨很可怕嗎?為何屋簷下有人躲著它?為何行走的人那般匆匆急切?可她卻喜得在雨中如此漫步,只因雨水乾淨,能洗滌一切庸擾。
梁記酒肆,梔娘收了傘放在門口,笑著迎上那日打酒的小二哥,遞上酒葫蘆說:“小二哥,麻煩請你家掌櫃再幫我將這葫蘆裝滿酒。”
小二哥剛接過酒葫蘆,掌櫃就走了出來,今日的梔娘沒有帶紗蓬,可看到那酒葫蘆,與講話的聲音,便知道她就此時城主急切尋找之人。
梔娘道:“掌櫃的,又要麻煩你了。”
掌櫃的激動的接過酒葫蘆,朗聲對小二哥說:“我讓你出去辦的事情,怎麽還不去?”
小二哥莫名其妙,掌櫃讓他辦什麽事呀?正欲開口尋問,掌櫃遞給他一個眼色,小二哥便立即領會,忙道:“對不起,掌櫃的,我立馬去辦。”
“快去,別耽誤了。”小二哥跑進了雨中,掌櫃還不忘朗聲囑咐。
梔娘沒往心裡去,掌櫃的微側身笑道:“姑娘,您等等,我這就幫您去打酒。”
雨越下越大了,老天何時變得這般委屈?秀眉微擰,內心沒來由的緊得慌。瞧瞧久不願散去的烏雲,梔娘徒生惆悵,得趕緊回迷蹤林去,在家裡自己就不會有這樣的感想。
為何掌櫃的打酒這麽慢?梔娘等得有些久了,偏著頭朝裡望望,正巧掌櫃的裝好酒走出來。
抱歉的對梔娘說:“對不起,姑娘,讓您久等了。”心下卻著急,這人怎麽還沒來?
梔娘付了錢接過酒葫蘆說:“不打緊,告辭。”
從新撐開傘,走進雨中,以往自己不會輕功,從迷蹤林到邊城需一整天時間,如今自己連走帶飛,只需半日即可,看來學武功並不像父親說的那樣嘛,因為總歸有好處,回去讓師公再教些自己別的武功,雖然知道用處不大,但消磨時間也未嘗不可。
再轉兩個街即將出城門了,那個留戀這裡一切卻不敢承認的華梔娘早已隨著竹筏順水遠去,這一蹋出城門後,就像這雨水落下凡間,匯成的水流一樣,以往的一切皆結束了。
梔娘暢遊在自己的思緒裡,身後的雨水聲中夾雜著一陣狂亂的馬蹄聲,她又想原來還有人比她更急著回家。
馬蹄聲越來越清晰,梔娘自然的想為它讓出一條奔跑的道路,不曾想下一瞬間,傘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勁風帶到了別處,自己則被攬進了一個結實的胸懷裡,雖然胸前的衣襟被雨淋透了,可卻依舊溫暖。
回過神後,沒有勇氣抬頭卻看那張曾日思夜想的容顏,是幻覺嗎?為何滑過臉的雨水帶著溫度?
藏青踐起的雨水又重新落地,空氣中夾雜著些一不樣的東西,本就已亡之人,不能再出現在彼此的生命裡,就算擦肩而過,亦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