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在老村長家用的午飯,畢竟現在家裡空空的,這可很是個問題。其間明顯有些掬束,畢竟凌寂雲總是冷著一張臉,雙眸只有看向梔娘的時候臉色才會軟化一些。
用完飯後又在他家坐了一陣才往現在的家走去,途中,梔娘問:“夫君,你可不可以多笑一下?”
“怎麽了?難道娘子沉浸在為夫的笑容裡不可自拔?”這下倒笑起來了。
梔娘笑著瞪了他一眼說:“貧嘴,我是說你總是冷著一張臉,累不累呀,你沒看到剛才村長都不太敢跟你說話。”
凌寂雲一付就當如此的表情,說:“我從小就是如此,現在改不是晚了麽?”
說不過他,梔娘隻得作罷,緊緊的牽著他的手,在溫柔的陽光下並肩同行。
還沒到家,便看到院子外站著好些村民,兩個相視一眼,立即走上去。
原來是二娃娘和上午的穩婆,連村長也跟著他們後面趕了上來。
二娃娘抱著一床厚厚的被子說:“聽說你們在這裡住下來,看看這冷的天,我給你們帶來了條厚被子。”
“這……。”
以為她嫌棄,可她畢竟是她家的恩人,二娃娘又說:“您放心,很乾淨的。”
梔娘輕輕搖了搖手說:“您誤會了,我只是說您太客氣,我們初來怎到,怎能受這份大恩。”
村長走出來說:“別客氣了,我們這村子一直都這麽過來的,來了生人大家互相幫助,時間久了,熟了就好了。”
“就是……就是……,別跟我們客氣了。”霞嫂提著一袋子米說。
村長又發話了,“蘭花這院子很久沒住人了,大家都幫……對了,忘告訴你們,這位上午救二娃媳婦母子的姑娘叫華梔娘,你們叫她梔娘就可以了,這是她的夫君,叫凌雲。”
不知道是凌寂雲長得太好看了,還是梔娘特別,眾人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有幾個膽大的男子走到凌寂雲面前說:“我叫長根,住在二娃隔壁,這是三柱,這是楊全,有什麽需要即管說,我們一定會幫忙的。”
凌寂雲沒見過除了梔娘外敢這樣跟他說話的人,而且還很隨便,簡直就把他當成一個與自己平等的人一樣,尷尬的站在那裡,想到剛才梔娘的話,笑了笑說:“那就多謝了。”
長根還真不要命的拍拍他的肩說:“別客氣,以後住在這村裡,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梔娘忍住想要大笑衝動,看著這個肯定她改變的凌寂雲,心裡甜甜的,盡管……。
經過一下午的折騰,院子內外都煥然一新,有人送來了柴,有人送來了米,有人送來麵粉,有人送來了蔬菜,有人送來了蠟燭,有人送來了盆和毛巾,還有人甚至連碗筷都送來了。
看著這些善良的村民,凌寂雲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感激,這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雖然平淡,卻是那麽容易沁人肺腑。這就是梔娘要的平淡嗎?想不到這般美好。
山村中的第一夜,梔娘因為懷有身孕,剛躺在床上,便嘔吐得不行,嚇得凌寂雲穿著簿簿的裡衣為其忙前忙後。
終於不嘔了,凌寂雲上床時,手腳冰冷,梔娘拉過捂在手裡,歉然的說:“辛苦了。”
凌寂雲抽回手,道:“別碰我,太涼了,等暖和了再讓你抓。”
梔娘任性的又拉過捂在手裡說:“不要,我要和你同甘共苦。”
緊緊的摟著這個讓自己心動的女人,吻著這個會左右他情緒的女人,仿佛此生注定要陷進她的溫柔裡不能自拔。
春天已經踏著步伐路過了,村裡各院和路邊的桃花、梨花、李花、杏花都開了,白的,紅的,粉紅的點綴在鄉間,放眼望去,真是很美的一幅鄉間圖畫。
梔娘的腹中的孩子已經快五個月了,高高的隆起像個球。
閑來無事,梔娘便在院子裡開了個診台,村子裡大大小小的病症差不多都讓她給治好了。
此時的她正認真的給翠花娘把著脈,翠花持著她娘,看著梔娘擔心的問:“梔娘,我娘到底怎麽了?”
梔娘擦了擦手說:“你別擔心,你娘只是氣血不暢,才會手腳冰冷時常發麻,你回去後用炙黃芪、當歸熬水給她喝,半個月就不會有事了。”
“知道了,謝謝你了梔娘,有你在真是太好了,省了我們不少心。”翠花感激著,對身後坐著等著看病的人說。
眾人都點頭,其中一老人說:“是啊,幸虧有梔娘,不然的多年的老毛病纏身,怕是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梔娘只是婉爾的笑著,二娃突然出現在院門口,手裡提著兩隻野兔,朝裡喊著:“凌雲,凌雲。”
凌寂雲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一身粗布麻衣著身,微挽的袖子,沒有了邊城城主的冷冽,沒有了爭奪天下的霸道,此時的他儼然就是一名村野農夫,梔娘一直在想,若是讓風清與司徒零看到自己將凌寂雲改變成這樣,是不是會大跌下巴?
這幾個月來,他習慣了笑,只因這裡村民的熱情有著不容傷害的魔力,“二娃,是你呀?”
二娃提了提兩隻野兔說:“這個給你。”
凌寂雲接過,愣道:“給我?”
二娃又說:“我正好上山砍柴捉到三隻野兔,我媳婦玉蘭說梔娘懷著孩子,得好好補補,讓我給你們擰兩隻過來。”
深情的看了一眼梔娘,凌寂雲笑道:“謝謝了。”
“你又跟我客氣了,你先忙吧,我先走了,下午下田插秧苗的時候我再來喊你。”說完便小跑著離開了,因為他急著回家抱兒子。
凌寂雲拎著野兔朝梔娘笑了笑,一邊的一位大嬸又說開了:“是啊,梔娘是得好好補補,我家的老母雞下了十幾隻蛋,下午我讓孫子給你拿過來了。”
“我家還有……。”
“我家還有……。”
梔娘一直謝絕著,不過最終都還是妥協,誰讓他們都會將心比心,你對我好,我自然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