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側身,淒然的抬步離去,無地自容的自己此時能做的,只有離開、逃避。
已三更天了,因著凌寂雲的歸來,府裡也如白晝般的忙碌一片。
輕如薄紗的霧,灰蒙蒙的滋潤著一草一木,伸手感知,濕濕的。
胸口悶得難受,鼻子一陣酸澀,微仰頭看著廊燈,倔強如她,不能讓自己流淚哭泣,深吸口氣,將心中的酸澀堵了回去。
身後傳來一聲輕喚:“梔娘,你還好嗎?”
回眸淡然一笑,將心酸掩在霧裡,道:“風大哥,你怎麽來了?”
剛才的情形他都見到了,跟在她身後許久,若不出聲,怕是永遠都不會發覺吧。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上前輕輕的摟著她,心痛的說道:“梔娘,要哭就哭吧,風大哥不希望你刻意的壓抑自己。”
遇到一絲關心,再堅韌的堅強與會轟然崩潰,低落的眼淚掩飾不了她此刻的傷心,梔娘仍強忍著抽泣,抬頭看著風清,帶著哭意強笑道:“謝謝你,風大哥,梔娘不傷心。”
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牽著她的手說:“走,我送你回雅絮苑。”
回廊的另一邊,凌寂雲怔怔的立在那裡,方才的那幕足以點燃胸中的怒氣,寬袖中緊握的拳頭張意著他此時憤然與不甘。
連若依輕輕的挽上凌寂雲的手臂,笑著說:“雲,我看風清好像對梔娘有意思,不如我去點破,成全他們的好事吧。”
隨即沉下臉,看著連若依一臉的好心,不悅的說道:“你身子不好,別人的事情少操心。”
聽出他話間不高興,連若依莫名的望著他,凌寂雲繼續說:“雪香,送小姐回房休息。”捋下她挽住的手臂,對汪洋說:“去書房。”
“是,王爺。”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連若依怔怔的立在那裡,悲戚的說:“雪香,我說錯什麽了嗎?”
雪香上前一步扶著她說:“小姐,別亂想了,王爺定是太累,我們回房吧。”
雅絮苑院外,梔娘仰起頭,黯然無光的眸子讓月清看著心碎。
故作輕松的婉爾一笑:“風大哥,謝謝你送我回來,黎明將至,請回去休息吧。”
知道梔娘不想讓自己擔心,識趣的頜首說:“好,你進去吧,我有空再來探你。”
梔娘側身推開院門,前腳踏進門檻,風清急喚:“梔娘。”
駐足,回眸一笑,風清道:“晚安。”
“晚安。”
院門最終還是關閉了,風清歎了口氣,淒然的轉身離去。
更深露重,空氣中透中絲絲涼意,霧氣濕濕的貼在臉上,有些冰涼。
梔娘倚著院門好一陣,才抬起步子朝房裡走去。剛推開房門,就被閃過的一條影子給拉進了懷裡。溫暖依舊,變的只是心情。
“怎麽這麽久才進來,讓我等了好一會兒了。”凌寂雲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埋怨道:“以後不準別的男人抱你,也不準別的男人幫你拭淚,更不準你對別的男人又哭又笑。”
梔娘未語隻言,就聽著他對發現的情況加以霸道。他胸膛的衣襟還是濕的,是剛才連若依喜極而泣的痕跡,推開他,淚水砸在了手背上。
“梔兒,你怎麽了?”看著滿眼淚水的梔娘,凌寂雲竟不知所措。
緊緊的抓住他的手,確確實實的抓住了,可為何眼前的人感覺還是那般遙遠?注視著他深遂的雙眸,問了一個想逃避卻總要面對的問題:“夫君,你會像爹愛娘一樣愛我一輩子嗎?”
凌寂雲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梔娘又問:“怎麽愛?是把你對連姑娘的愛分一半給梔娘嗎?還是讓梔娘和府中的一乾妾侍一起分享一個夫君?”
凌寂雲有些承受不住了,這樣的梔娘是他無顏面對的,他不是一個平凡的男人,做出承諾之前亦不敢對她作任何保證。若有所思的抽回梔娘手中的手,看著那對清澈如泉的眸子,道:“你說你不貪心的。”
想起了在懸崖當空的話,梔娘不否認的點頭道:“梔娘是不貪心的,所以才說遇到就好,可如今梔娘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人。”
不知如何作答,逃避這個問題,凌寂雲走到門口站定說:“天快亮了,休息吧。”
“王爺。”梔娘開口,凌寂雲卻不敢停步,說:“若王爺不知如何是好,梔娘不會難為你的。”
取出懷裡的一葉紫,看著凌寂雲消失在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