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飛和張夢瑤去餐車吃午餐，而雷霆和那名少婦則留在包廂裡，這火車上有賣盒飯的，雷霆要了兩份盒飯。

  本來辰飛也想留在包廂裡吃盒飯，但雷霆卻一直對辰飛暗使眼色，辰飛心裡明白雷霆是打算在包廂裡不幹什麽好事，他就拉著張夢瑤去餐車吃飯。

  要了兩盤菜，辰飛又要了兩瓶可樂，他和張夢瑤就在餐車慢慢吃著。倆人這頓飯足足吃了半個多小時，張夢瑤早就吃完飯，本想返回包廂，卻被辰飛叫住，暗示張夢瑤暫時先不要回包廂。

  張夢瑤也不傻，聽出辰飛話外的意思，她隻好和辰飛又在餐車坐了十多分鍾，才和辰飛慢悠悠返回包廂。

  一拉開包廂的門，就看見雷霆和那少婦正坐在辰飛的臥鋪那裡親熱呢。辰飛咳嗽一聲，這才把兩人分開。那名少婦趕忙把自己衣服整理一下，出了包廂。

  “你這小子真是色性不改，什麽地方都知道泡女人。”

  辰飛坐在雷霆身邊，拍了拍雷霆肩膀道：“我就知道帶你出來準沒好事，得了，你在下面鬧吧，我到上鋪睡覺去。咳，我可比不得你那精力，這還有八個多小時車程，我還是睡覺的好。”

  辰飛說完，扭頭對坐在對面的張夢瑤說道：“夢瑤，你也換到上鋪睡覺吧，讓雷霆這小子在下面鬧去。”

  “嗯，好。”既然是辰飛說話了，張夢瑤很聽話答應下來。辰飛幫忙。把張夢瑤那上下鋪的被子和枕頭換了過來，用手托起張夢瑤粉嫩的臀部，幫著張夢瑤上到上鋪。而辰飛也爬到上鋪。

  辰飛和張夢瑤都是背對著。各自把臉轉過去。也不管下面幹什麽，就睡起覺來。這一來，雷霆更有恃無恐起來，等那名剛從廁所回來地少婦一走進包廂裡，雷霆就拉到辰飛的下鋪，兩手亂摸、嘴巴直親那少婦保養的還不錯地臉蛋。

  這年頭就是這樣，有很多看起來很荒唐地事情發生。

  辰飛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雖說晚飯沒吃。但辰飛感覺並不是很餓。他從上鋪下來，看見下鋪上雷霆正和那名少婦摟在一起睡覺。而張夢瑤已經起來了，正躺在床上看書。

  “雷霆，收拾一下。快要下車了。”辰飛推了一把雷霆，雷霆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揉著還沒睡醒地眼睛，看著辰飛道：“老大，很困啊。”

  “少廢話，快收拾東西。”辰飛說完就走出包廂，洗了洗臉。他又返回包廂。坐在下鋪望向窗外，很快就到沈灶了。又要回家了，辰飛心裡有著說不出來複雜的感覺。他腦海中又浮現那個飄動的紅絲帶，還有那一直回蕩在耳邊的笑聲。

  火車是在晚上九點到沈灶火車站的，辰飛和張夢瑤走在最前面，雷霆和那名少婦走在後面，跟著人流一直出了火車站。

  張夢瑤剛一走出火車站，就看見她的父親正在等她。張夢瑤和辰飛小聲說道：“辰大哥，我爸爸來接我了，我先走了，明天我給你打電話。”

  辰飛點了點頭，道：“好的。”

  張夢瑤拖著自己沉重的行李，走向她的爸爸。

  而雷霆那邊，雷霆和那名少婦互相留了電話號碼，沒想到只不過在路上十多個小時，倆人就依依不舍。

  現在只剩下辰飛和雷霆倆人，雷霆點了一根煙，抬眼打量火車站四周，不確定問道：“老大，你就是生長在這裡地？”

  “我是曾經在沈灶讀書。”辰飛嘴裡叼著煙，邊走邊說道：“雷霆，你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一生中最恨的地方是哪裡嗎？”

  “好像是你家鄉。”雷霆不肯定說道。

  “對，我的家鄉就是屬於這個小城下屬的。走吧，我們先找個賓館住下，我會慢慢給你介紹我地過去。”辰飛說著招手叫來一輛出租車，他和雷霆上了車之後，辰飛對司機說道：“新詞酒店還在嗎？”

  “當然在了，新詞酒店是我們這裡最高檔的酒店，先生，你曾經來過沈灶？”

  “果然還在。”辰飛點了點頭道，“不僅來過，而且還很熟。”他沒有多說，只是讓司機送他們去新詞酒店。

  出租車停在新詞酒店門前，辰飛下了車，並沒有立刻進入酒店內，他站在酒店門口，凝望酒店足足十幾秒。雷霆不明白辰飛為什麽不進去，問道：“老大，你怎麽了？”

  “這裡曾經是我一個夢想，我記得我曾經就站在這間酒店的門口，對自己說，我將來一定要住在這裡。”

  辰飛自嘲一般笑道，“那時候，我身上沒有一分錢，能進入新詞酒店是我最大的夢想。”緊跟著，辰飛又微微歎口氣，他拍了拍雷霆的肩膀，說道：“兄弟，有句話說的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生真得反覆無常。”辰飛說完這句話，邁步走進酒店。

  辰飛和雷霆辦理了入住手續，各自要了一間酒店的貴賓房。洗完澡後，辰飛拿著酒店地電話給沈馨鈺打了電話，告訴沈馨鈺自己已經到了沈灶。

  不知道為什麽，辰飛現在有了牽掛。雖說他和沈馨鈺剛剛分開不久，但心中卻對沈馨鈺有了牽掛。

  第二天一大早，張夢瑤地電話就打過來，她詢問辰飛住在哪裡。當得知辰飛住在新詞酒店後，張夢瑤立刻趕了過來。

  辰飛沒帶雷霆出來，這裡是沈灶市，雖說辰飛離開這裡至少七年了。但沈灶市變化並不是很大，和辰飛記憶中的沈灶市相差不大。他只和張夢瑤出了新詞酒店，至於雷霆。早就迫不及待打電話給那名剛勾搭上地少婦。要偷歡了。

  辰飛和張夢瑤在沈灶溜達了大半天。這沈灶市不大，轉悠半天也就差不多了。辰飛重遊故地，仿佛一切都在昨天發生，他還記得自己在學校裡被欺負，記得學校外地小吃，記得自己為了省錢從學校步行到車站，一切、一切都在昨天發生一般。

  但是，現在的辰飛早非當年那個窮酸的小子，物是人非。雖說這裡還是沈灶市，但在現在地辰飛看來，這座城市對自己如此陌生，陌生地如同他從未來過這裡。

  從沈灶市通向南陽村只有一趟客車。而且那趟客車並不進入個康寧村，因此康寧村是在大山裡面，一直到現在村裡地路都沒有修好。

  作為沈灶市最貧窮的村子，康寧村一直都是沈灶市每年的扶助對象，雖說政府年年在工作報告裡說要幫助康寧村脫困，但直到現在，康寧村還是最窮的村子。

  辰飛在沈灶市隻待了兩天。就決定回康寧村。雖說在辰飛心裡。他恨那個生他的地方，但他畢竟要回去。回去拜祭他父母的墳。

  從沈灶市租了一輛奧迪，辰飛親自開車，載著雷霆和張夢瑤踏上了回南陽村的路。這一路上，辰飛都保持著沉默。

  行駛了四個多小時後，柏油馬路沒有了，只剩下坑窪不平的土路。

  “老大，還有多遠啊。”雷霆從車裡向外面看著四周都是望不見邊際的大山，心裡打怵道：“我現在都被顛疼了，我就怕等到康寧村，我要被顛成兩瓣了。”

  “雷霆，再忍忍吧，很快就到了。”辰飛說道，“這破路我離開時，就這樣，現在一點沒變。”

  張夢瑤坐在副駕駛座上，這一路上，一直都把目光投向辰飛臉上。只是礙於辰飛一直沒說話，她才沒說話。

  現在聽到辰飛開口說話了，張夢瑤趕忙問道：“辰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從沈灶市出來時，你的臉色就不好。”

  辰飛搖著頭道：“夢瑤，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老大，我看你臉色真不好。”雷霆這時候也發現辰飛臉色慘白，他插嘴道：“要不我開車吧。”

  “我說過了，我沒事。”辰飛重複一遍道，“你們不要擔心我。”

  張夢瑤和雷霆都沉默了，沒有再說話。

  當這輛奧迪車出現在南陽村時，引起村民的圍觀，南陽村是一個貧窮村，突然出現一輛奧迪車，怎麽能不引起村名的圍觀。

  辰飛一直把車開在村東頭一戶孤零零破舊地三間平房門口，辰飛打開車門，下了車。

  推開破舊的鐵門，辰飛邁步走進院子裡。

  就在辰飛剛走到院子中間時，平房的房門開了，從屋裡走出一位年紀七十多歲的老頭，那老頭穿著破舊的衣服，褲子上打著數不清的補丁。

  辰飛一看見這老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對著老頭磕了三個頭。

  “杜爺爺，我是小飛，我來看你了。”

  辰飛此刻淚如雨下，兩行淚水奪眶而出。就這場景，當時把跟在辰飛身後的雷霆給驚住了。

  在雷霆心中，辰飛是一個真正地硬漢，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不會流淚。但沒想到辰飛會給一個老頭下跪，更讓他想不到地是辰飛還會流淚。

  “小飛，真的是小飛。”那老頭就是杜順，杜順一看見辰飛，趕忙走了幾步，彎腰扶起辰飛，激動的連連拍著辰飛地肩膀，連聲說道：“小飛，你怎麽回來了。”

  “我來看您老人家。”辰飛高出杜順一個多腦袋，他低著頭，臉上淌滿淚水，說道：“杜爺爺，謝謝您。”

  說著，辰飛又要跪下去。杜順趕忙扶住辰飛，連忙說道：“孩子。快進屋坐，外面太冷，別凍著。”他向辰飛身後望去。看見張夢瑤和雷霆。連忙招呼道：“孩子。快進屋住。”

  “雷霆，把車裡的東西全搬進去。”辰飛扭過頭，吩咐雷霆道。

  雷霆答應著，返回車前，把從沈灶市買的飲料、食品等等十幾箱全拿出來。這時，一些南陽村地大人和小孩都聞訊趕到杜順家來，他們都想知道到底是誰開著車來康寧村。

  辰飛走進杜順的家裡，破舊的房子沒有收拾，牆上是用紙糊著。土炕上鋪著地炕席也已經破地不成樣子。杜順拿了一條打著補丁地褥子，鋪在土炕上，嘴裡連連說道：“小飛，你回來也不提前說聲。你看我這家還沒收拾。”

  “杜爺爺，你和我不要客氣了。”辰飛連忙扶著杜順道，“您老人家坐著，不用忙活。”辰飛說著對張夢瑤道，“夢瑤，你找個地方坐吧，農村就是這樣。”

  張夢瑤看了看那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的褥子。坐了上去。笑道：“辰大哥，你不用擔心我。”

  辰飛對張夢瑤微微點了點頭。緊跟著扶著杜順坐在炕上。杜順一臉憨厚的笑容，兩手摸著辰飛的臉，連聲說道：“小飛，你長大了，要是你父母看見你出息這樣，不知道他們會高興成什麽樣子。”

  辰飛坐在杜順身邊，微微歎口氣道：“杜爺爺，我的父母也許更希望看見一個生活在這裡的我，而不是現在的我。”

  杜順一愣，辰飛看見杜順的表情，趕忙說道：“杜爺爺，不說這個。噢，對了，杜爺爺我給你郵的錢呢，你幹嘛不蓋個新房子，把家裡收拾收拾。”

  “你說那些錢啊，我都拿去蓋小學了。”杜順笑道，“現在咱們地小學可好了，新蓋的三層樓，裡面全是新桌椅。校長說了，他打算去縣城買一些書回來，這樣咱們這裡的孩子就可以看書了。小飛，校長說等你回來要好好謝謝你，是你幫了咱們這裡的孩子，沒有你，這些孩子可不能像現在這樣讀書啊。”

  “杜爺爺，你把我給你地錢拿出去蓋學校了。”辰飛愣住了，他的臉色看起來有點難看，帶著抱怨語氣道：“杜爺爺，那些錢是給你的，而不是給這個村子裡。這個地方除了你，我不會同情和幫助任何人。”

  杜順歎了口氣，拍著辰飛的手道：“小飛，我知道你曾經受得那些苦，但畢竟這些孩子是沒罪的。咱們這裡窮，當年大家沒錢幫你，但怎麽說，你也是這個村子的人。”

  “我是這個村子的人，哼，但是這裡誰把我當成是這裡地人了。我清楚記得我媽病重時候，我在村子裡挨個人家借錢，那些混蛋哪個肯借我，甚至我都給他們跪下來磕頭，他們也沒有借我錢。這些混蛋，我記得他們一輩子。杜爺爺，我記得我爸爸病重時，我媽媽帶著我也是這樣借錢，明明他們有錢，卻說沒錢。有得像打發叫花子一樣，拿著一兩塊錢給我們。我和媽媽借遍了全村，除了從杜爺爺這裡借到您當時僅有地五十塊錢外，那些混蛋沒有一個肯借錢給我們。”辰飛越說越激動，語氣不免高了起來。

  張夢瑤趕忙伸手拉了辰飛一把，辰飛這才注意到自己情緒激動起來。他停下來，歎口氣道：“杜爺爺，您老先坐著，我出去把東西拿進來。”

  說著，辰飛扭頭就走了出去。張夢瑤靠近杜順，解釋道：“杜爺爺，你別怪辰大哥，他在外面受了很多苦。”

  杜順微微歎口氣，說道：“孩子，你不用說了，我看著小飛長大，我當然了解這個孩子的脾氣。說實話，也不能怪這個孩子。”

  “杜爺爺，我和辰大哥認識很久了，但辰大哥一直沒和我說過他地過去，你可以和我說說嗎，我很想知道辰大哥的過去是什麽樣的。”

  杜順看著張夢瑤，又是一聲長歎，張口說道：“孩子，小飛這孩子受得苦太多了……。。”

  辰飛走出屋子，就看見門口聚了很多人，那些聞訊趕來的村民都想看看到底是誰開車來村子的。

  辰飛現在變了很多，那些村民一時間還沒看出來辰飛就是當年那個到處借錢的小男孩。辰飛可記得很清楚這些人長相，雖然隔了十幾年，但他從未忘記過這些人的長相，在辰飛心中，這些人的樣子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雷霆正把飲料和食物搬進屋裡，辰飛走了過來，沒和那些村民打一聲招呼，彎著腰搬起箱子來。

  “小飛，這不是小飛嗎？”一名五十多歲的女人認出辰飛來，經她一提醒，其他的人都想起來，連連說道：“唉呦，真是小飛啊，都長這麽大了。”

  幾名婦女就準備圍上前來，卻看見辰飛抬起頭來，散發著雷霆一般凌厲的目光，從面前這些人身上掃過，他冷笑道：“各位，麻煩你們從我面前消失，我不想看見你們，過去的辰飛已經死了，是被你們逼死的。如果你們想找小飛的話，去他父母墳墓找吧，那是小飛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

  辰飛說完，抱著兩箱飲料轉身就走向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