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城季理就把自己曲卷的中長黑發綁到了一起腦後留了一個小辮子個給九宮蘋果果看。

  本來遮擋住額頭的劉海也被他撈起來，清楚的看見了他整個人的臉。

  他熟稔的在廚房裡做起了飯，九宮蘋果果想她也幫不上什麽忙便去看電視了。

  一屁股陷入柔軟的沙發之中，九宮蘋果果拿起了遙控器可卻發現茶幾上的果盤旁邊有著一封信。

  從信封看這是國外寄來的。

  地址寫著是美國哈弗醫學院。

  九宮蘋果果似乎猜到了什麽，把信封裡的紙抽出來，上面首先就是哈弗醫學院的logo。

  接下來便是一大串的英文，她並不陌生，快速的閱讀完，最終目光落到了日期上。

  上面截至的日期是一個月後，超過日期就不能去讀了。

  九宮蘋果果把信丟進信封裡放回了茶幾上。

  晚飯時分，吃飯時候的九宮蘋果果很安靜，只是這一次安靜的過頭，讓城季理心裡起了小小的擔心，餐後，九宮蘋果果收拾碗筷去廚房，她會收也會幫忙擦桌子，只是洗碗筷的人是城季理。

  城季理洗碗碗筷後就拿出冰箱裡的馬卡龍和甜甜圈，想想吃到甜食的九宮蘋果果會露出可愛的笑容，城季理當下心就暖了起來。

  可是他把盤子放到茶幾上，九宮蘋果果卻沒有了以往會兩眼發光笑容立刻掛在臉上的反應。

  九宮蘋果果抬起頭，指著茶幾上的那封信。

  “你要去的，對不對？”

  城季理看了那信封有些驚訝，可九宮蘋果果正看著他，他也沒辦法不回答。

  “嗯，我會去。”

  城季理從出生開始就被周遭的人認定為理所當然的天才，而他會被名校看上也是理所當然的，城季理一旦認真去做一些事情就會認真到底，他現在的知識已經灌入，缺少的就是實踐。

  她不想讓他離開她，可她該尊重他的選擇。

  九宮蘋果果嘟起嘴，低下了頭，抱著腿像個圓球一樣縮在沙發上。

  城季理看了便在坐到了她的身邊。

  “我學醫本來就是為了讓你生孩子的時候可以幫得到你，可是醫學真的很有趣，我擴展了除了婦科以外的知識，覺得真的很有趣很想去了解，我是第一次覺得一件存在可以讓我能投入時間去幹，現在的城家也有了權栓阿晉在打點著。”

  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了。

  和你同居她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你看的那些書。

  權栓阿晉都很快的融入了g市外的世界，處理起那些案子也輕車熟路。

  可是……

  你走了。

  她會寂寞。

  “小蘋果，我去那裡會每個星期跟你視頻通話的。”

  但是沒有擁抱，沒有溫度。

  誰來給她做飯？誰來給她洗衣服？誰來接她上下學？誰來陪她玩？誰來抱著她看電視？誰來晚上給她暖床？誰來……？

  這些心裡的反問，九宮蘋果果沒有說出口，眼淚突然從眼眶裡掉了出來，這眼淚讓九宮蘋果果有些吃驚，又有些措手不及，連忙抬起雙手遮掩著，揉著擦著那些液體。

  城季理抱住了九宮蘋果果，如同夢囈一般輕柔的說著對不起。

  這種溫柔卻讓九宮蘋果果放聲大哭了起來。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他走。

  不喜歡。

  討厭。

  別走。

  結果，她還是答應了他去留學的事情。

  “你高三畢業了，我一定會回來。”

  他做下了約定，深邃的藍眸裡全是他對她的愛意。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能過去，他和她牽著手開著房車到處遊玩，好像要把畢生的時間全都揮霍完一樣，怎麽瘋怎麽玩，他們還回了g市，g市的改變很大，已經接近了一個和諧城市的模樣，告別了g市後他們又去了好幾個城市，遇見了不少的危險，甚至還冒出了女癡漢對城季理進行騷擾，男癡漢一直跟蹤著九宮蘋果果。

  也就是一個月，他們玩夠了，在出發的前夕回到了他們在k市的家。

  家裡請了鍾點工定時的打掃，所以很乾淨直接的住下了。

  也就是前一天，城季理破例了。

  他碰了九宮蘋果果，溫柔又帶著侵略的抱著她，乞求的向九宮蘋果果要，放肆的肢體交疊，放肆的嵌入她的體內。

  舔舐又似啃咬的熱烈的咬著她的唇。

  像要把身下的她吞入腹中的那般熱烈。

  四個小時，結束了他們倆互相的啃咬，結束了這場瘋狂。

  第二天。

  九宮蘋果果送城季理去機場，城季理在她滿是吻痕的脖頸上又添了一個更深更明顯的吻痕。

  深邃的藍眸中盡是飽餐一頓後的妖嬈。

  “等我回來。”臨別時，他隻說了這麽一句。

  可九宮蘋果果卻覺得有些好笑，怎麽感覺他好像很冷酷似得，其實城季理要走的時候，花了不少時間寫了一封超級長的情書。

  九宮蘋果果數了那情書上的東西，一共一千零九條。

  那些全部都是九宮蘋果果愛吃的東西和習慣，還有一年四季需要的東西之類的事情，他記得清清楚楚毫不保留的全部寫下來讓她注意身體，讓她注意一些有的沒的，九宮蘋果果看這些滿是嘮叨的話，真的覺得娶到了一個不得了的老婆子。

  可城季理做的不止是這些，包括他認識的人們，他都一一的拜托了他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九宮蘋果果。

  這導致九宮蘋果果本來就舒服的日子更加的舒服了。

  她班上的同學也被城季理全部拜托照顧過，班級需要學生做的事情，總會有人幫她做，繁忙的學生會也被他告知照顧，即使是忙得不可開交的高三，她也是清閑的自在，舒舒服服的過著日子。

  九宮鴉總會抽時間陪她，可也沒有全部陪她，所以每到那個時候，她就會悠悠轉轉來到富人才買得起的小區某公寓那裡，拿出鑰匙打開門進去，那是她和城季理同居過的地方。

  熟悉的景色印入眼簾，沒有城季理她覺得好冷，如果城季理在，這個家裡就會飄出菜香味，還有甜點的味道。

  可惜……他不在了。

  一星期的視頻通話，城季理遵守的好好的，可是在三個月後，城季理似乎說他很忙就沒有再視頻通話過了，全都在發信息。

  每天都會跟他發幾條信息，而他基本上都是秒回她，多多少少寂寞才得緩解。

  三個月，也成功的檢驗出她懷孕了的事實。

  九宮鴉氣的牙齒直顫。罵著城季理是個混蛋答應他的就沒遵守過！然後立刻又是補品又是什麽鬼的都給九宮蘋果果弄了上來，因為很忙所以多吩咐了幾個保姆傭人跟在了九宮蘋果果的身邊伺候著。

  絕封臣從愛麗絲貴族學院畢業了，正在讀本市的大學，接到消息的時候就馬上趕過來，多看了眼她的肚子，冰封的臉也沒有絲毫裂痕，但他明顯的變成了牛皮糖，只要有時間就完完全全的陪在了九宮蘋果果的身邊。

  程愛驚訝的捂著嘴，買了好多的梅子給九宮蘋果果，本來的甜食都多少給她弄成了有些酸的。

  瑾夫人則是笑眯眯的把手裡的生意一筆一筆的劃給九宮蘋果果，只要是九宮蘋果果多看一眼的東西，她都能搞到手送給九宮蘋果果。

  決定回來在有生之年盡孝的瑾顏聽聞女兒懷孕，跟九宮鴉一般，也是對城季理恨的牙直癢癢，可是想到變成人類的方法，饒是他心裡有怒氣也不禁帶上了喜悅。

  在g市接到消息的邪不緋、千步棋、白景化、鏡初、晴空無水、明顯都震驚的全部表情變成了這樣：=口=！！

  唯獨白景化在一邊兒吃著棉花糖，笑眯眯的說恭喜。

  沒過幾天，黑帝白皇兩方人給她寄的包裹一人一卡車的棉花糖，一人一卡車的尿不濕。

  九宮蘋果果看著這些，笑眯眯的吩咐了手下的｛rose｝暗殺部去截了最近這倆人在爭搶的軍火。

  遠在印度執行任務的黑貓一聽著消息，嚇得整個人就差變成翔了，幾乎是馬不停蹄的飛回來守在九宮蘋果果身邊。

  九宮蘋果果被一群人簇擁著，挺著一個大肚子去高考，也就是高考完的那一天，她生下了孩子。

  是一個男孩，眼睛和父親一模一樣，都是漂亮的藍色。

  和城季理預想的不同呢，他心裡想的很多可愛的女兒，現在卻變成了男孩呢。

  九宮蘋果果想著，臉上也笑開了花。

  只是，她懷孕的事情也告訴了城季理，可城季理卻沒有為此回來，是真的很忙麽？哈弗醫學院進去本身很難了，要在一年之內結束全部學業，也是很累的吧。九宮蘋果果這麽想著，也在為他解釋著。

  可是——

  今天她畢業了啊。

  九宮蘋果果雖然很不想說也很不想信，但是今天她畢業了，生下了孩子後最後一次穿上校服，跟班上的同學們集體合照了畢業照。

  她決定去找城季理，當天就買了票。

  城季理向她走了九十九步，那她也得為他邁出那一步。所以這一次她主動。

  就在她拉著行李箱抱著孩子要走的時候，門外是瑾顏，她的父親。

  瑾顏臉上的依舊是淺淺的笑讓人看了心生暖意，可是瑾顏卻阻擋了她要去找城季理。

  瑾顏從他帶的包裡拿出了一個透明的長方形玻璃箱，而玻璃箱內被不明液體浸泡著一顆髒器。

  人的內髒。

  這對九宮蘋果果來說不陌生。

  “果果，我希望你原諒爸爸。”瑾顏的臉上帶了一層陰霾。

  “爸爸你說什麽呢，我等會兒就要上飛機了。”九宮蘋果果不知道為什麽笑不出來了。

  “變為人類需要強大的dna轉變，喝掉自己孩子的血可以喚起那些沉睡的dna，但僅僅是親子之間的dna共鳴根本就不能讓你完全的成為人類延續你剩下的生命，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用自己伴侶的同類的心臟來加大這種共鳴，這是我記憶恢復完全之後總結下來的。”

  “是我拜托城季理，讓他把心臟給你的。”

  “對不起，爸爸太自私了。”

  “可是，悠然已經死了，我不希望我愛的第二個女人也會死。”

  “那他還去美國幹什麽？他要是不去美國，還會有十年左右的時間陪著我，我們可以一起死不是麽？”九宮蘋果果問出聲，耳邊聽見自己的聲音是很低沉沙啞的，連她都不知道，原來她的聲音可以這樣。

  “因為美國哈弗醫學院有著一個同類組織，他們正在研究轉變為人類的方法，城季理就賭了一把，參加了那個研究，可是他們失敗了，其余的同類都死了，而他本身的身體受到了反噬，在奄奄一息的時候叫朋友把心臟挖出來，那位朋友，把心臟交給了我。”

  “對不起。果果。真的。爸爸沒用，是我對不起你。”

  瑾顏陷入了自責和悔恨之中。

  九宮蘋果果抱著即將滿月的孩子，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那玻璃箱內的心臟，曾經是她夜晚趴在他胸前聽著跳動的。

  玻璃箱上還有一張白色的賀卡。

  應該是城季理寫的。

  九宮蘋果果放下孩子，顫抖著手去拿過那張賀卡，翻開。

  就看見了賀卡上寫著。

  【這輩子，我會做你的心臟，跟你一起活下去。】

  【孩子的名字，叫憶年吧。】

  【下輩子我還愛你。】

  這些是用英文寫的，字體有些虛晃，看樣子是臨終之前寫的。

  九宮蘋果果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擦了擦情不自禁落下來的眼淚。

  原來她還能哭的，原來聽見他死了，還會為他哭第二次的。

  瑾顏走後，她抱著孩子縮在沙發上，記憶從小時候城季理出現的時候回憶到了現在的所有。

  是城季理驚豔了她的時光，前生今世，都是他給了她最好的童年，都是他溫柔的待了她那些歲月，不管是前世任性嬌縱的她，還是今生步步為營的她。

  水晶玻璃鞋破碎，是他猶如神祗出現抬起了她的腳。

  白景化構造的一切陷阱，是他為了護她去了g市受了苦。

  一百多槍，大海的冰冷，都是他為她受的。

  慵懶的午後，小時是他讓她膝枕在薔薇花園裡睡，長大了，是他抱她在懷裡給她溫暖。

  他為了她生孩子去學婦科，天天都在看那些書，每到深夜還會半醒的給她蓋被子。

  小時候的城季理，調皮的城季理，吃醋的城季理，勾人的城季理，犯蠢的城季理，溫柔的城季理，隱忍的城季理，幫助她的城季理，落魄的城季理，做飯的城季理，向她發誓的城季理…………

  一切的一切，那些記憶在她的腦子裡翻來覆去。

  這算是報應吧。

  她可是殺了那麽多人，她可是殘忍的人了。

  沙發上熟睡的憶年讓她又覺得必須得活下去。

  那就活下去吧。

  他希望的，不是麽？

  一年後。

  九宮蘋果果帶著咿呀學語的小憶年去上大學，每次都能引來很多人圍觀。

  而九宮蘋果果原本萌萌噠的小臉也因時間而張開了許多，或許是因為當了媽媽這才成熟了起來。

  每當別人問起孩子父親的時候，九宮蘋果果總是會淺笑。

  “美國留學，還沒回來呢。”

  什麽時候回來呢？

  別人問的時候，九宮蘋果果總會一笑而過，可卻會在心底回答：下輩子。

  然後抱著精致的像個人偶一樣的小憶年，走在人來人往的嘈雜潮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