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那一片白色的記憶終於徹底的碎裂掉了，沒有記憶的畫面，只有一個聲音斷斷續續的傳遞進來。

  “小師弟！小師弟……小師弟，你要道心堅定……”

  “是誰？是誰叫我？”劉守財驚訝，這聲音如此熟悉，可這是記憶之中的嗎？為什麽斷斷續續？是不是臨死之前的臨終之言？

  沒有記憶中的畫面，只有那斷斷續續的聲音。

  劉守財想要看到畫面，可只有聲音。

  還有一個聲音比這個聲音更大，但來來回回反反覆複只有幾個字：“你殺我啊，你殺我啊！”

  這四個字說的極為堅定，有一種非死不可的感覺。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死？”

  劉守財覺得自己正在相隔時空和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對話，可來來去去的還是只有那四個字，似乎永恆不變。

  “你看不到，因為那些只是記憶中的聲音，這裡才是真正的你！”那雙眼睛又一次看透劉守財的內心。

  “你怎麽看到我的記憶？”劉守財咆哮。

  那雙眼睛似乎在笑，聲音也變得愉快：“因為我真仙魔祖，萬魔之祖，你是我的魔，我何嘗不是你的魔？你我一體，正因為有了我的存在，才有了你！你看看你眼前的這一切，你要感謝我，感激我，如果有機會你可以來殺死我，取而代之。這就是魔，沒有什麽可以阻擋魔的腳步！你到現在還不想邁出來這一步嗎？只要一步，你就會成為魔神，成為萬人敬仰，萬族恭敬的神明。”

  “對，你說的對，是神沒錯！”劉守財附和。

  白色記憶碎片內依舊有聲音傳來，聲音依舊斷斷續續：“小師弟，道心是你自己，魔心只是磨練道心的磨刀石，不要被魔心控制住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劉守財疑惑，這個聲音忽遠忽近，真的是自己曾經的記憶嗎？

  這個叫著自己小師弟的人是誰？是生是死？難道也是曾經自己殺死過的其中一個？

  下一刻，一副自己持刀的畫面出現在眼前，那是一個背負長劍的中年男子，英武帥氣，但是他的胸口有一條巨大的刀傷，肚子上的傷口最為明顯，因為他正用一隻手往肚子裡塞零件，顯然肚子內的零件都掉出來了。

  他滿面悲傷和痛苦，眼神渙散，口中說道：“小師弟，小師弟你要堅持住啊，道心是你自己，魔心只是磨練道心的磨刀石，千萬不要被魔心控制住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這是誰？我為什麽殺了他？”劉守財更加疑惑，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腦子裡除了殺戮就是不斷的殺戮的記憶畫面，可關於自己的過往一切都想不來，這不正常啊。

  自己總該有一個過程？現在自己是半神了，是點燃了神火的超級高手。

  可是之前的呢？自己是怎麽點燃靈火的？如何點燃凡火的？為什麽沒有這些記憶？

  那雙眼睛繼續說：“你想知道以前？不，你不需要知道！魔不需要走回頭路，不需要看到過去！魔隻留在未來，永遠超前，你只需要持刀殺光所有阻礙你的人，那你就是魔，是我！那些記憶是你自己斬掉的，當做垃圾一樣丟棄的，隻為證身成魔的啊！”

  “不！你閉嘴！”

  劉守財對著那雙眼睛怒吼，心頭不知為何越來越感覺厭惡眼前的一切，包括自己。

  “我需要這樣做嗎？不，我不需要！我有向道的心，不管是天道還是魔道，我不需要斬掉記憶來讓自己入魔，那樣的魔算什麽？你有以前的記憶嗎？你一定有！因為你說你是無上的真仙魔祖。但是我不信你的，你的每一句話很像我自己說的。”

  劉守財站起來，一腳踢開那把長刀，看著把刀在半空劃著弧線落在一具屍體上。

  咕嚕嚕~~

  屍體滾落下來，長刀刺穿了胸口，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性，微微有些發福，臉上帶著哀求的表情，雙眼不肯合上，這個角度正好讓一人一屍對視，劉守財看到那毫無光澤的眼睛裡還有騏驥的目光，還有濃濃的不舍，還有……

  “這真的是緣分，你看到了嗎？那個女人就是你的母親，你親手掏出了她的心！”那雙眼睛告訴劉守財。

  接著，劉守財看到了一幅畫面，這個女人抓著自己的手，任憑自己把她高高舉起。

  這個女人伸手去觸摸自己的臉頰，但是夠不到。

  而自己呢？

  那雙眼睛裡折射出自己的面容，是那麽的猙獰可可怕，滿臉都帶著滿足感的邪魅微笑，然後記憶中劉守財看到自己伸出另一隻手，慢慢的刺入這個女人的胸膛，抓住那一顆還在跳動的心，但是卻不扭下它。

  似乎只為了看那個女人痛苦的表情，還有那呢喃想要說出的話，可始終什麽都說不出來。

  記憶中的自己十分的滿足這樣的畫面，甚至殘忍的說著什麽。

  最後面前一閃，自己已經拽出了一顆跳動的心，想也不想的吃了進去。

  嘔……

  一想到自己吃掉了一顆人心，不知怎麽的劉守財就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十分的明顯，似乎在抗拒這樣的記憶。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殘忍的你，可怕的你，自私的你，貪婪的你！一個連自己母親都可以親手殺死，生吞了她的心的你！你就是魔啊，來，還在猶豫什麽？你可以成為魔神，魔仙，有機會你可以吞掉我成為魔祖！只要你願意！”

  那雙眼睛再次蠱惑，但是聲音很平淡，就好像在敘述一件及其平淡的事情一樣，沒有任何的波瀾。

  “這不是我的記憶！”劉守財大聲的否決，這些記憶太清晰，就好像被印在腦海裡一樣，但是卻支離破碎，每一次出現都好像是被人設計好的。

  “那你是誰？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那雙眼睛質問。

  “我……”劉守財愣住了。

  “我，我是誰啊？我是劉守財啊！”

  “那你為什麽在這裡？”那雙眼睛追問。

  劉守財的腦子裡忽然閃爍出來這裡的過程，好像是一條通道，走了很久之後。

  這裡有很多活人，他們每一個看上去都帶著笑容，每一個看到自己的時候，都指指點點，似乎防備著自己。

  緊接著，有個女孩衝出來。

  這個女孩看不清楚他長得什麽樣子，只知道她好像叫，叫，叫……叫什麽？這個女孩似乎認識自己，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但是記憶中的自己為什麽那麽討厭她呢？恨不得殺死她才會開心？

  是的，緊接著，記憶中的自己抽出了刀，砍掉了這個女孩的腦袋，鮮血飛的很高很高。然後自己開始屠殺，那些所謂的朋友、親人、師兄弟都出現了。他們一個個的被自己殺死，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這裡最終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到處是血，到處是屍體。

  最後，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人活著。

  然後呢？然後自己的記憶為什麽還是欠缺那麽多？

  “我怎麽來這裡的？那條通道的那一面是什麽地方？”劉守財指著身後，可那什麽都沒有。

  那雙眼睛回復劉守財：“那裡是通往過去的道路，你在進來之前斬斷了那條路！”

  “不，那條路是我走過來的，我會走出去。”劉守財忽然轉身，不再去看那巨大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似乎憤怒了，天空忽然烏雲密布，那都是血色的雲，帶著隆隆的雷霆聲音，那雙眼睛的主人聲音暴怒，咆哮聲音壓製住雷霆：“你是魔！回去的路斷了，你永遠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劉守財頭也不回的喊道：“我能回去，想讓我成魔，就要讓我知道我的過去！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