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厲子霆眼角的神經跳了一下，正在拚湊的手一歪，一張紙片又碎成兩半。

  “壞了。”

  甘露看著那張紙皺眉。

  “心疼？”厲子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聲音如清泉一般動聽，眼裡明顯有著懷疑。

  “嗯嗯，心疼。”

  甘露一邊說一邊看厲子霆伸手要拿膠水，立刻殷勤地主動打開膠水瓶蓋遞給他，生怕慢了一步他就不拚一樣，嘴上仍然道，“所以你不要拚了嘛，我很心疼。”

  “……”

  他不想跟她說話。

  甘露小心翼翼地把手機調到攝像功能放到一旁，一手撐著下巴繼續看著他拚湊一堆帶味道的紙片，眼裡全是欣賞。

  “你看你拚得多累啊，眼睛很酸哦？上面的字都看不清……”

  甘露假模假樣地繼續說著。

  演技太差。

  厲子霆抬眸看了她一眼，鎮定地道，“嗯，是有點累，今天不拚了。”

  “啊？”

  甘露有些傻眼，見厲子霆直直地盯著她，立刻又擺出一副我心疼你超過一切的表情，豪爽地道，“好，以後都不拚了，不就是一堆廢紙麽。”

  “嗯。”

  厲子霆看著她，然後果真開始收拾紙片。

  甘露見他真的不準備拚了，立刻歎了一口氣，“嗯，不拚不拚，雖然吧……我捧著這本書寶貝了整整三年，雖然我從看不懂到全部解題也花了三年，雖然這本書就是我喜歡你的證據……不過現在都是廢紙，拚了也沒用……”

  甘露搖頭晃腦地哀傷著，瞬間就是林黛玉上身。

  “……”

  “不管這本書曾經有過怎樣的意義，現在都是不值一提的了，唉……”

  “……閉嘴。”

  厲子霆伸手按了按眼角跳動的神經，敗下陣來，繼續拚湊紙片。

  哎呀，她男人真有覺悟！

  於是甘露立刻開心地又欣賞起他的認真專注，嘴上仍然不時拋出幾句“哎呀，別拚了，多累啊”之類的話……

  “你再說我真不拚了。”厲子霆嫌棄地瞥她一眼。

  “我心疼你……”

  “不要在我面前賣弄虛情假意。”厲子霆淡淡地道，“你剛剛對甘泉又抱又親我看到了。你是在感激他替你撿起來這些碎片了麽？”

  明明巴不得他把這些紙片拚湊起來……

  當他看不懂麽？

  “……”

  甘露頓時囧了，都看到了啊，“呵呵、呵呵……我哪有虛情假意，你慢慢拚，我去看看他們的家政工作做得怎麽樣了……”

  看著她尷尬離去的身影，厲子霆仍跪坐在那裡。

  陽光掠過他的眼，厲子霆勾了勾唇，眼裡流動著寵溺的光澤。

  傻瓜。

  厲子霆低下頭來，繼續拚著紙片。

  如甘露所說，這裡有很多紙片都不見了，即便全部拚湊起來也不會是一本完整的書……

  但她說，她珍藏了這書三年。

  這書是她喜歡他的證據。

  厲子霆在茶幾上撥過一張紙片，上面有甘露的模糊字跡，是兩三個不完整的英文詞組，不是什麽式子。

  厲子霆看著上面的英文字母蹙了蹙眉，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隨意地放到一旁，繼續拚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