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前往岐黃谷,蘇清煙和商離很快便告別了顧策白和百靈,開始往東而行。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走官道,而是選擇了小路。兩人不敢確定慕踐律是不是相信他們已經死去,唯恐慕踐律會派人前來找他們。
兩人一路前行,來到一座村莊之中,最終在一條河邊,看到了一個帶著孩子洗衣服的女子。
“大嫂,我想跟你打聽一下,這裡是什麽村?”蘇清煙走到河邊,用清澈的河水洗了一把臉,才朝著那女子問道。
那女子警惕地看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到這裡來?”
蘇清煙淡淡一笑,開口道:“大嫂,我們不是壞人。我們不過是從京城出來,前往岐黃谷球求醫的人。一路前來,不想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前往岐黃谷的路了,又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所以才有此一問。”
那女子仔細看來蘇清煙和商離許久,興許覺得兩人不像是壞人,才道:“這裡是潭泉村,至於你們說的岐黃谷,我也沒有去過,只是聽村裡的人說,要往東走兩天才可以抵達。你們若是沒有事,便快些離開吧。”
蘇清煙點點頭,道:“謝謝大嫂。”
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蘇清煙細細一聽,感覺應該有二十匹馬左右。
那個原本在河邊浣衣的女子聽到馬蹄急速而來的,臉色一變,急忙將手中的衣服一丟,任憑它們隨著河水漂去,急忙抱起自己的兒子,匆匆離開河邊。同時還不忘囑咐蘇清煙和商離道:“那一群人來了,你們趕緊離開吧,最好躲著他們。”
蘇清煙和商離甚感詫異,對望一眼,很好奇能讓一個平凡的鄉間女子聞風而逃的那“一群人”到底是什麽人。
“留下來看一看麽?”蘇清煙看向商離問道。
“看看也無妨。”商離說著,伸手摟住蘇清煙的纖腰,將她帶往了一棵高大的樹木之上。
馬蹄聲漸漸靠近,一群人也漸漸進入了蘇清煙和商離的眼中。那是一群全身上下都包裹得嚴嚴實實,隻留著一雙眼睛看路的黑衣人。
他們還帶著一輛巨大的牢車,上面關著不少的男丁,非常迅速地往一個方向飛奔而去了。
“你覺得他們會是什麽人?”蘇清煙覺得很是奇怪,這些人大白天,如此打扮,很顯然是不願意以真面目見人的。他們牢車裡關著的人,很顯然都是一些平民百姓,附近的百姓仿佛又十分害怕他們,如此詭異之情形,確實很少見。
商離搖了搖頭:“你若想知道,我們不如跟上去看一看吧。”
蘇清煙點點頭。
兩人一路跟著黑衣人前行,發現這一群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之人所經過的地方,必然會造成堂堂白日屋門緊逼、了無人跡的情形。從一路山上散落的鋤頭等工具來看,這一帶的百姓好像很怕這一群人,就如那河邊浣紗的女子一般,一聽到風聲就多了躲了起來。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讓這一帶的百姓聞風喪膽?難道是山賊?
那一群人漸漸來到一座山下。
“該不會是某個山寨裡的山賊吧?”蘇清煙抬頭看來一眼那一座樹林茂密的大山,開口道,“難道他們的老窩就在這裡?”
商離點點頭,道:“興許是。只不過,從來只聽說這山賊會抓一些貌美如花的姑娘,回去當壓寨夫人,從來不知道這年輕力壯的男子,也會被抓回山寨當壓寨夫人的。”
蘇清煙聽了商離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嘛,保不準這山寨裡當家的是一個女子,又或許,他們當家的有一些特殊的愛好,比如龍陽之好呢?”
商離亦失笑,伸手彈了彈蘇清煙的額頭,既好氣又好笑地道:“你想什麽呢?”
蘇清煙咧嘴笑了笑,道:“走吧,我們上山看一看。”
說著,便拉著商離匆匆往山上而去了。
讓蘇清煙和商離吃驚的是,他們在山上並沒有找到山寨窩,而是找到了一座寺廟。
“龍華寺。”寺門緊閉,蘇清煙捏著下巴,仰頭看著門匾上的字,開口念了一遍。她十分不明白,為何他們跟蹤那些黑衣人,最終會跟到了這裡。
“真奇怪,難道這群人連和尚也不放過,要將這裡的和尚抓回去當壓寨夫人不成?”蘇清煙玩笑道。
商離表情有些凝重,緩緩地道:“我看,這裡可能就是那些黑衣者的老巢了。”
蘇清煙大驚:“你的意思是說,方才那些人是這裡的和尚?”
商離點點頭:“這只是我的猜測,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子的。”
蘇清煙想了想,最終道:“希望你猜的是錯的。”
說完,上前幾步,敲起門來。
“咯吱——”片刻之後,那寺廟的門才被打開了,從裡邊探出來一個和尚。
“你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敲門?”那和尚門道。
蘇清煙雙手合十,十分有禮地開口道:“這位小師父,你好,我們是從京城而來,前往東邊求醫的人,路過此地,見天色已晚,想在貴寶刹借宿一宿,希望小師父行個方便,向貴寶刹的住持轉告一下。這是我們香油錢,以供奉佛祖的。明日離開之前,我們必定再次備上香油錢,供奉各位菩薩。”
蘇清煙說話間,從袖子中拿出了一錠銀子,遞給那小和尚。
那和尚接過蘇清煙手中的銀子,緊緊握在手中,點點頭,道:“你在這裡等一等,我進去幫你通報一聲。”
“多謝小師父。”蘇清煙連忙感謝道。
很快,那一個和尚便再次回來了。
“兩位施主,請進。我們住持說了,出家人便是要與人方便的,既然施主出門在外,遇到了困難,我們龍華寺就必定會相助的。住持已經命人備下了客廂,兩位施主隨我來。”
蘇清煙聞言,和商離對望一眼,笑了笑,便跟著那小和尚前行了。商離亦是無奈地笑了笑,並沒有多說,而是緩緩跟上了。
既然蘇清煙想玩,那他也只能陪著她玩了。
那和尚先帶著蘇清煙和商離來到大殿之上,拜了佛祖、菩薩,見了住持。才在住持的吩咐下,將蘇清煙和商離領到廂房之中去。
寺廟給蘇清煙兩人提供的廂房倒也乾淨典雅,蘇清煙看了,也十分讚許地點了點頭。
“嗯,這寺廟看來也很是富足,連客人廂房也這般講究,所用之物,竟然都是價格不菲的。”蘇清煙歎道。
商離不置可否,只是安安靜靜地走到桌案旁坐了下來。
沒過多久,便有和尚給兩人送上了素齋來。
蘇清煙湊到商離身邊,專注地看著兩人面前的膳食。
商離看著蘇清煙,問道:“你想要幹什麽?我們若是想要知道黑衣人是什麽人,只需要在寺廟周圍搜一搜便可以了,完全沒必要這麽麻煩。”
蘇清煙摸摸肚子,扁扁嘴道:“我餓了不可以麽?可惜全都是素食。不過在肚子餓的時候,素食也是極好的。”
“自然可以。”商離寵溺地笑了笑,幫著蘇清煙盛了一碗飯,用隨身攜帶的銀針試了試,確定沒有毒,才遞到她的面前,開口道,“蘇七姑娘,請用。”
蘇清煙一笑,道:“這還差不多。”
商離淡笑不語,只是用銀針將所有的菜都試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才將它們遞到蘇清煙面前。
兩人一起吃過飯之後,在廂房之中找到了兩盒棋子,便一人執白子,一人拿黑子,下起棋來。直到夜色朦朧,兩人才丟下了棋子,悄然出了廂房。
蘇清煙和商離在他們所住的西廂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隨後便往東廂而去,依然沒有什麽發現。隨後兩人來到後山,竟忽然聞到了一陣特別的香味,那是燉肉的香味。
蘇清煙溫婉一笑,向著商離道:“這味道,如此的香,竟是我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這莫非便是他們所說的燉狗肉的味道?沒想到這寺廟之中,竟然還能聞到這樣的香味。”
商離仔細嗅了嗅這奇異的香氣,發現他也並沒有聞到過這樣的香味,於是道:“我也沒有聞到過這般的肉香,走吧,我們過去看了看。”
兩人悄然來到後山,在一處平地之中,發現了篝火。兩人靠近了些許,在火光的映襯之下,竟然看到了幾個和尚正圍坐在火堆旁,火堆之上吊著一口大鍋,果然是在燉肉。
蘇清煙皺起眉頭,沒想到這一群和尚竟然是一群酒肉和尚。
不多時,一個年長的和尚走了過來,面容上有些怒氣。
“你們竟然敢在這裡燉狗肉,住持說了,今天寺中來了兩個客人,讓你們收斂一些,你們竟然還敢在這裡燉狗肉,真是豈有此理!”
原本蹲在一旁看火的和尚連忙站起來,賠笑著開口道:“師叔公,你不要生氣嘛。這狗肉雖然香,但是這香味根本不可能飄到西廂去,他們又怎麽會知道我們在燉狗肉呢?”
說著,將那老和尚拉著坐下了,繼續道:“師叔公,你不知道,我們今天又抓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年輕力壯的人,種田種地完全沒有問題,挑水做飯想來也不是什麽問題,等我們將他們馴服了,便首先給叔公送兩個過去,讓叔公也多幾個服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