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棟聽到林曲的話,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後哈哈笑道:“曲兒,你來得正好。這個君桓你是認識的,你過來看著夫君是怎麽射殺他的。”
林曲臉色變了變,看向了君桓。
君棟見狀,醋意橫生,伸手將林曲的手臂緊緊捏住,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來。
林曲臉色瞬間慘白,手上的疼痛讓她險些尖叫了出聲。
別人不知道她身上都是傷,君棟卻是知道的。因為她身上的傷,都是他一鞭一鞭地打上去的。他知道她喜歡的是君桓,稍不順意這是故意折磨她。
“夫君……”林曲喘息著,卻不能反抗。
君棟捏著林曲的手更加用力了,甚至帶著一絲恨意:“怎麽樣?看到他沒有死,你是不是很高興呀?是不是興奮得說不出話來了?不過你不用太過興奮,因為他馬上就要死去了。”
林曲咬著唇,艱難地道:“曲兒不興奮,曲兒根本不認識他。”
“哈哈……”君棟笑了起來,林曲的回答,很顯然取悅了他。
林曲忍著痛,道,“夫君,我給公公和你做了燕窩粥,你要現在喝麽?”
君棟大笑地放開林曲,道:“好,拿過來,我嘗一嘗!”平時,林曲也沒有少給他做這種東西,他都是直接丟林曲臉上的。但是今天他想吃,因為君桓在這裡。
林曲對君棟的心理拿捏得恰到好處,松了一口氣,緩緩走向一旁的捧著粥的侍女。
端著小半碗的燕窩粥,來到君棟面前,林曲恭敬地將粥遞給君棟:“夫君,請用。”
君棟大笑著接過粥,還不忘得意地看一眼君桓,隨後一口喝完,道:“真好喝,真好喝。哈哈……曲兒,來,親一個。”
君棟說完,故意當著君桓的面,咬上了林曲的耳朵。
林曲仿佛沒有感受道君棟的靠近似的,直直盯著君桓,表情放松,甚至帶著一絲笑意。
“無趣。”君棟見林曲和君桓都沒有絲毫的反應,也失去了興致,一把將林曲推開。
林曲沒有防備,一下子跌到了地板上。
君棟不再理會他,舉起手,示意那些弓箭手準備。
“放……”君棟張口,正要喊放箭,沒想到兩個字還沒說完,口中便哇哇地吐出了血來,一下子便染紅了胸前的衣裳。
“公子。”一旁的弓箭手見狀,驚訝地叫道。
君莫聞言,也覺得有些不對,猛然回頭。看到這樣的情況,緊張地道:“棟兒,你怎麽回事?”
君棟緩緩舉起顫抖的手,指著癱坐在地板上的林曲道:“是她,燕窩粥……燕窩粥……有毒。”
林曲笑了起來,格外的妖嬈:“對,是我。君棟,三年前,你用君桓的命威脅我嫁給你的時候,我就應該這樣選擇了。到底是我一是軟弱,讓你多活了三年。你們君家不是只能一個子孫活下來麽?那麽你們這一輩,便由我來幫你們選。”
君莫瞪大眼睛,彎下腰去,一把拉扯住林曲的領口,道:“你個惡毒的女人,快些將解藥拿出來。”
林曲搖了搖頭:“沒有解藥的,公公,你救不了他了。沒有人能夠救他。”
君棟依然死死盯著林曲,竭盡全力地道:“你……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他早已經給林曲下了一種毒藥,只要離開他,沒有他每個月給的解藥,就會死。
林曲再次笑了起來:“我沒想過要活下去。”說完,也哇哇吐出了一口血來。
君莫連忙放開林曲,震驚不已:“你……你也服毒了?”
林曲沒了支撐,無力地伏在地板上,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仰頭,緊緊地盯著遠處的君桓。
蘇清煙被林曲這一連串的動作驚得說不出話來,最後拉拉商離的袖子,道:“將君桓帶過去吧,他們應該有話說。”
林曲聽到蘇清煙的話,看向蘇清煙,眼中帶著感激。
商離點點頭,走到棺木旁,將不良於行的君桓抱了出來,送到林曲身邊去了。
君桓坐在林曲身邊,將她抱了起來,手有些顫抖:“曲兒,你為什麽要怎做?”
林曲舉起顫抖的手,輕輕撫著君桓臉上的傷疤,被血染紅的嘴角微微揚起:“為了……為了……你能活下去。”
“那你為何要服毒,為何?”君桓不解,君棟死不死,他不管,可是為何林曲要服毒。
“我終究,終究會死的。他給我服了毒藥……每個月需要一次解藥……他死了……我終究活不成……”林曲道。
君桓痛哭出聲:“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來的。我應該遠離你們,你和他好好過日子,只要你活著,便好……”
林曲艱難地搖了搖頭:“沒法……沒法……好好過。”說著,伸手將自己的袖子拉開,將自己的手暴露在空氣之中。
蘇清煙看到林曲的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上邊新新舊舊、大大小小的傷,讓那她的手臂完全不像是一個人的手。
君桓看到,心疼的幾乎無法呼吸:“這是怎麽回事?是誰?”
林曲淒涼一笑,道:“就是他……沒法好好過的……稍不順心便打……”
君桓看向君棟,滿臉恨意:“君棟,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一旁的君莫見狀,完全愣住了,沒想到自己的兒媳婦會被自己兒子打成這樣。
君棟此時精神已經有些渙散了,完全不知道君桓說什麽。
“算了。桓……你要好好活下去……”林曲說話開始艱難不已,呼吸也是出的多,進的少,“答應我……照顧好妹妹……”
君桓泣不成聲,連連點頭:“我答應你……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林曲笑了笑,轉向蘇清煙,艱難地道:“你叫……什麽……”
蘇清煙蹲下,朝著林曲道:“蘇清煙。”
“蘇……清……煙。”林曲認真地念了一遍,隨後道,“謝謝你們……將他帶到我身邊……謝謝你們給我勇氣……離開這樣的生活……”
蘇清煙抿著嘴,淚水簌簌落下,哽咽著不能說出話來。
林曲笑了笑,重新轉向君桓:“桓,我愛你。抱緊我,好麽?”
君桓滿臉淚水,點點頭,將林曲抱緊。直到林曲的手軟軟地垂下,君桓才仰起頭,哭出了聲來。
蘇清煙捂著臉,隻覺得心像被巨石壓住一般難受,淚水順著手而下,染濕了她的袖口。
……
接下來的幾天之中,景陽山莊都陷入了悲傷的氣氛之中,假喪禮也變成了真的喪禮。君莫本想將君棟和林曲合葬在一起的,但是由於君桓極力反對,甚至不惜以死相要挾,最終君莫才作罷。
蘇清煙和商離一直在景陽山莊之中住著。直到林曲下葬後的第三天,君桓才找到他們。
“景陽山莊不知道有沒有你們口中的元複,若是有,也能在藏書閣之中的書籍上找到的吧,我帶你們去藏書閣吧。”君桓道。
“謝謝。”商離道了一聲。
君桓沒有說話,搖著輪椅走在了前面,蘇清煙和商離則慢慢地跟在他後邊。蘇清煙一路觀看這山莊之中的景色,隻覺得這山莊,確實和皇宮一般精致漂亮。三人來到一座假山旁,蘇清煙忽然停住了腳步,因為她看到了假山上有兩扇奇奇怪怪的門。
“那是?”
君桓也停了下來,看向那兩扇門:“那便是我父親口中的禁地,左邊的便是可以重拾舊山河的禁地。”
蘇清煙靜靜地看著那一扇門,有些感慨,這小小的兩扇門中,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的君家之人。
君桓仿佛知道蘇清煙心中所想,開口道:“我不會讓這兩個禁地繼續留著,三年之後,我一定會通過這左邊的這一個禁地,將世代相傳的這一個喪心病狂的傳統,了結在我手中。”
君桓說完,轉向商離,直接點出商離的辰王身份:“辰王殿下,若是能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便請你給我三年的時間,好麽?”
商離笑了起來:“我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若是找到我的要的東西,我便永遠不會向景陽山莊出兵。當然,若是你想取回江山,那便要看你的本事了。百余年過去了,江山已不再是當年君氏的江山。”
君桓鄭重地看著商離,最後堅定地道:“江山,我必須去取,即便是一試,也必須去做。不然如何對得起死在禁地裡的他們。”
商離淡淡一笑:“隨時奉陪。”
兩人說話的時候,蘇清煙只是緊緊地盯著左邊那一扇門看。
“煙兒,怎麽啦?”商離伸手摟著蘇清煙的肩膀,低聲問道。
蘇清煙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什麽。
她是想起當初范別源對她說過,沈家和范家共同守護的那件前朝的東西,它的主人百余年都沒有去取。
對著這一扇門,她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之所以沒有人去取范家和沈家共同守護的東西,是因為百余年來,沒有人能夠通過這扇門背後的禁地。
那麽,這扇門背後會是什麽?若是君桓通過了這扇門,是不是就會去取范家和沈家共同守護的東西。
那麽共同守護的東西,又是什麽?是兵權?是寶藏?
商離知道蘇清煙肯定想到了什麽,只是她不說,他便不多問:“沒事便走吧。”
蘇清煙點點頭,三人繼續往藏書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