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元帥的聲音之中帶著驚訝和意外，仿佛是發現了什麽重大的事情似的。

  “花將軍，怎麽啦？”凌逸痕望向那個元帥開口問道。

  那元帥連連後退了幾步，才指著其中一個將士道：“陛下，這些將士……這些將士渾身散發著寒意，都閉著眼睛。很顯然……很顯然已經已經死了。”

  “這……”凌逸痕仔細看了一下不遠處的士兵，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對，於是看向蘇清煙，問道，“天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些人確實已經都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了，他們絕大部分都是前朝的士兵。古墓的祖師爺給他們下了蠱蟲，蠱蟲在他們體內生長繁殖，最終控制了他們的身體。可以說，現在的他們，正是由千千萬萬的蠱蟲組成的一個整體，並不能算是一個人。”蘇清煙低聲道。

  “前朝的士兵？蠱蟲？”

  在場的眾人都大驚，顯然這樣的東西也超越了他們的認知，讓他們深感驚訝。

  蘇清煙微微點點頭，不再說話。回望那些站著的十余萬將士，蘇清煙心情變得格外的沉重。這些生命都是在最美好的時候戛然而止，變成了這一種沒有意識，不死不滅的東西。想想都讓蘇清煙覺得殘忍，她不知道古墓的祖師爺和前朝的皇室為什麽可以這麽殘酷無情？

  “他們，真的能打仗麽？”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被凌逸痕稱作花將軍的男子很快便緩過來了，走近了那些將士，疑惑地問道。

  蘇清煙收回心緒，換上淡淡的表情：“花將軍若是願意，可以試一試。”

  “可以麽？”花都躍躍欲試，開口問蘇清煙，眼睛卻看向了凌逸痕。

  凌逸痕想起蘇清煙方才有些虛弱的表現，開口道：“天女如今看起來很虛弱，要試也可以改日吧。”

  蘇清煙搖搖頭：“不要緊的，控制全部的軍隊做不到，但是控制其中一個還是無妨的。”

  凌逸痕聞言，也不再深勸，因為他也想看一看這一支軍隊的實力。

  蘇清煙見沒人再說話，從自己袖口處拿出了那一支笛子。

  “花將軍，待會開始，你不用手下留情，盡管出手吧。以你的能力，還傷不了這些人。”蘇清煙將笛子放到嘴邊之前，吩咐了一句道。

  花都聞言，眼眸一凝，隻覺得蘇清煙這麽一句話太過狂妄，太過小看他了，十分生氣。但是礙於凌逸痕還在，也並不好多說，只是默默地握緊拳頭，看向最近的一個將士。

  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將其中一個將士殺掉，讓蘇清煙丟丟臉，讓她知道什麽叫話不可亂說。

  悠揚的笛聲響起，那個將士忽然忽然睜開了眼睛，空洞的眼珠之中散發出可怕的寒光。花都暗暗握拳，集中精力，要對付那一個將士。

  忽然，那將士朝著花都出招，一拳打向花都。花都微微一驚，一個躲閃，開始和那將士過起招來。

  原本僵硬的將士在蘇清煙的笛聲催動之下，頻頻攻向花都，花都不得不使盡全身力氣應付它。

  二十招之後，花都一劍刺進了那將士的胸膛，大喜過望：“看來這些士兵也不過如此嘛。”說完，將士兵胸膛的劍拔了出來，挑釁地看向了蘇清煙。

  蘇清煙不語，悠揚的笛聲卻沒有停止。那將士一個前掃，將花都打飛。

  花都猛然摔倒在地上，看向那一個被他刺傷的將士，只見他的胸膛正以可以看到的速度在愈合。

  “這……”不但花都，在一旁的凌逸痕和軍師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蘇清煙收起了手中的笛子，微微定了定神，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地道：“沒有人可以傷到它們，更加沒有人能夠將它們殺死。因為它們是由無數的蠱蟲組成的，除非你將所有的蠱蟲都消滅。”

  “這樣的軍隊，當真是一支可怕的軍隊。”一旁的軍師捏著自己的胡子，驚魂甫定地道。

  凌逸痕微微張開了嘴巴，心中暗暗慶幸。幸好這一支軍隊是為他所用的，不然，那該是一個多麽恐怖的局面呀？

  慕寧年紀小，倒是沒有想這麽多，但是也被這樣的情形嚇到了，抱著蘇清煙道：“大姐姐，他們好可怕。”

  蘇清煙將慕寧抱起來，笑了笑道：“寧兒不怕，這些人不會打寧兒的。”

  “嗯。”慕寧點點頭，但是看向那一支軍隊的目光，還是有一些畏懼。

  看到花都站起來回到凌逸痕身邊，蘇清煙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朝著他問道：“我說這一支軍隊可以以一敵百，甚至以一敵千，如今花將軍可相信了？”

  “相信，相信……”花都連連點頭，若是在戰場上遇到一支怎麽都殺不死的軍隊，那是多麽可怕的事情呀？那肯定是身為軍人的夢魘。

  這樣的軍隊以一敵千，絕對沒有誇張。

  “天女，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派出這一支軍隊渡江？”凌逸痕見花都有些尷尬，便開口轉移話題道。

  蘇清煙斂起眼眸：“五天后。另外，每次使用這一支軍隊之後的五天裡，我便會內力盡是，並且格外虛弱。到時候還望陛下多擔待。”

  凌逸痕點點頭：“朕知道了，到時候朕會派出暗衛保護天女的。”

  “如此，多謝陛下了。”蘇清煙微微福身道謝。

  凌逸痕只是笑了笑，並不多說，而是讓一起來的將士帶蘇清煙前去休息。

  ……

  “大姐姐，你真的要幫小父皇攻打我父皇麽？”

  軍帳之中，慕寧趴在桌子上，看著站在一旁的蘇清煙，五官都糾結在了一起。她雖然很小，但是她知道，此時凌逸痕正在對辰國用兵，正在打她父皇的國家。

  蘇清煙表情微微一頓，隨後道：“寧兒，對不起。我師父在離世之前交待，若是有人拿著兩段玉笛來找我，我就必須幫助他奪取天下。我……不能違背我師父的遺命。”

  “我知道大姐姐也不是有意的。哎，如果小父皇願意不打仗，那該多好呀？”慕寧將臉埋在自己的臂彎之中，小小的腦袋輕晃著，有些苦惱地道。

  “嗯。”蘇清煙點點頭，很讚成慕寧的說法。她也不希望戰火燒起來，讓百姓受苦。

  ……

  五天之後，圓月之夜。

  潼城，潯江之畔。三個將士站在站崗樓之上，兩個正在背靠著背瞌睡。

  “你們別睡了，陛下和謝將軍可是傳下令了，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依然清醒著的那一人朝著另外兩人道。

  其中一人張開眼睛，看了一眼說話的人，用手擋著嘴巴，打了一個哈欠，滿不在意地道：“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我們都在這裡守了多久了？沒有一天有人偷襲的。而且這幾天滁國的軍隊想要渡江，也不是被我們打回去了麽？你怕什麽？”

  “就是。”另外一個瞌睡的人也迷迷糊糊地揮揮手，開口道。

  “這……好像也是。”最先說話的人猶豫了一下，想了想，也覺得這兩個人說得有道理，於是也不再管他們了，只是一個人依然看著江面。

  遠處，街道之上緩緩走來兩個人。一個白衣清雅，俊美非常，宛若謫仙。另一個一身戎裝，面容俊朗，氣勢如虹，兩人正是商離和謝。

  兩人都是內力深厚的人，雖然隔得遠，但是依然聽到了那三人的對話。

  謝臉色變了變，飛躍而起，幾個跳躍便上了站崗樓。最先說話的那個將士看到了連忙行禮：“見過將軍。”

  謝點點頭，隨後看向依然瞌睡著，不知所謂的兩人，表情有些冷峻。

  那將士也連忙看向那兩人，甚至出手扯了扯那兩人的衣裳。

  “別鬧了，都說不會有事的啦。”被拉扯的那個士兵揮揮手，頭也沒有抬，含糊地道。

  “讓你們來站崗，你們來這裡睡覺。看來你們是皮癢了，要不要本將軍親自給你們撓一撓？”謝悠悠地開口道。

  那兩人聽到謝的聲音，正要揮手說什麽，隨後想起這是謝的聲音，猛然站了起來，看到謝，臉色齊齊變得有些蒼白了。

  “將……將……將軍。”兩人都在一瞬間變成了結巴。

  “怎麽啦？變成結巴了？”謝看著兩人，冷冷地道。

  “請將軍恕罪，屬下再也不敢了。”兩人連連下跪開口道。

  謝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殘忍地道：“好好守著，明天早上自己去刑堂領五十軍棍。若是還讓我發現你們偷懶的話，小心你們的小命。”

  這兩個士兵並不是謝帶來的，因此在紀律上做不來他親自訓練的那些士兵那麽好。但是他願意給這兩個將士一個機會。若是他帶來的將士如此，只怕不止五十軍棍那麽簡單了。

  “是，屬下知道。”兩個將士倒是沒有再求饒，連連答應道。

  謝沒有多說飛身離開，重新返回商離身邊。

  “是不是你想太多了？今天真的會有事情發生麽？”兩人在潯江邊上走了一會兒，謝開口道。

  今天晚上，因為商離覺得有事情發生，他們才會出來巡查的。只是如今，一片平靜，倒不像是有什麽事情發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