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不見,小黑子也長開了些,再也不是那個瘦小子了。以前因為營養不良,長得瘦瘦小小的,人也黑黑的,現在的小黑子,竟有幾分粗壯成年男子的模樣了。
“小黑,去叫幾個轎夫來。”韓淺吩咐道。
張黑看了看張周怡三人,看到韓四道的時候,忽然瞠大了眼睛,“韓公子?是韓公子嗎?”
韓四道一笑,“好久不見,小黑子。”
張黑跳了起來,抓住韓四道的手,“你還活著?韓公子,你還活著?”他想起那天抱著焦黑的屍體痛苦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的天空都是黑黑的,一望無際的黑,傷心絕望,“你還活著,那公子呢?公子在哪兒?公子是不是也還活著?還有小公子?鈺軒呢?鈺軒是不是也活著?”天哪!他們都還活著嗎?
那個總是拿他開玩笑,卻真真正正對他們好的公子,那個從不端著少爺架子的鈺軒小公子,他們都還活著嗎?
韓四道能夠理解張黑的激動,也不指責張黑抓痛了他的手的舉動,隻微笑著聽著張黑忙不迭的問話,然後笑著回答道:“是,都活著,我們都活著。”
“是……真的嗎?”張黑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這真的是真的嗎?天哪!老天爺!他們都還活著。
見韓四道點了點頭,張黑才從激動中回過神來,見韓四道和陸契都是渾身的傷,有些驚嚇住了,“你們,怎麽了?”
韓淺敲了敲張黑的頭,“你跟著我們出來,可沒有告訴秦爹爹,你別以為你姐夫沒有看到就不會不罵你了!快去讓轎夫抬轎子來。”騰龍城到郊外,有一段距離,以陸契和韓四道的傷勢來說,都不易在這個客棧裡住著,這裡既沒有人照顧,傷者住在客棧,總是晦氣的,掌櫃的也不會太歡迎。
張黑摸了摸頭,一邊走一邊看,不停的回頭,看了又看,好像怕韓四道是假的一樣。
韓淺有些心酸,但卻笑著喝道:“還不快去!”
張黑這才拔腿跑了出去,叫了十幾個轎夫來,將韓四道和陸契還有韓淺和張周怡抬著往郊外的張府去了,一路上雖然不少人指指點點,但是可能是因為龍昊事先交代過還是怎麽的,一路暢通的出了城門。
到了張府大門口,停下了轎子,張周怡下了轎來,看著眼前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讓張周怡都不禁流下淚來,她輕輕喃喃道:“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裡了。”
韓四道也撐著轎沿出來,也頗為感慨的說道:“我也以為,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回到這裡。”
先轎夫一步回到張府的張黑,帶著一群大小湧了出來,一個個看到韓四道都不由得喜極而泣,“回來了,我沒有騙你們!公子沒有死,鈺軒也沒有死,韓公子也沒有死!都沒有死!”
“是啊!這真的是韓公子!真的是韓公子!韓公子沒有死,公子他們也一定沒有死!”半年的時間,蒼老了不止十年的寢室夫婦和汪永久不由得道:“公子他們都是有福之人,怎麽可能死呢?沒死好,沒死好。”
“韓公子能回來,是件好事,說那個字眼幹什麽?”張末大喝道,然後卻又流著淚看向韓四道:“韓公子,你身上的傷?”
“快讓韓公子他們進去,快讓韓公子他們進去!”張黑趕著擠在大門口的眾人,“張末張洛,燒熱水,準備兩套棉錦衣服。汪爺爺,燒幾個清淡點的菜,爹,娘,你們去我房裡,拿我的金瘡藥,張星張郎張蘭,你們去收拾韓公子的屋子,客房也收拾幾間出來。”
一個個一窩蜂的湧出來,又一窩蜂的散開了,張周怡看著張黑儼然一副小管家的模樣,不由得傻了眼。